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生活在黄河边的我,自是对鱼有着深入了解。
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竟会以鱼皮作为信纸?
……
鱼皮轻薄,上面的字迹更是无比清秀,一看就出自女孩儿之手。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这竟然是一封婚书。
甚至还以喜鹊为媒,天地为证,足见写下婚书之人有多么重视。
可问题是,自打爷爷死后,我便被村民孤立。
那么,又会是谁?为我写下婚书呢?
显然,这是不成立的。
更何况,今日还是爷爷头七。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封婚书,乃是村民的恶作剧。
念及此处的我,终是一笑置之。
随即转身,黯然离开。
怎料,转身的那个瞬间,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安阳!”
回头看去,院外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这女孩儿穿着一袭红白相间的没膝长裙,皮肤如羊脂一般洁白莹润,好似能掐出水来。
特别是那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更是宛若星辰般璀璨。
女孩儿的年纪与我相仿。
只是与之对视,我的心便扑腾扑腾乱跳。
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离开过村子,自然没有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孩儿。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她就站在那儿看着我笑,双手不自然的梳理着胸前长发。
眼神还时不时的与我接触,很是害羞的模样。
“安阳,你,为什么不理我?”见我迟迟不语,只是盯着自己,女孩儿脸颊微红的又喊了一句。
早已习惯了被疏远的我,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慌乱间反手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认识我?”
“嗯!”
女孩儿点点头,然后抿嘴一笑,指着我手中的婚书说道:“我是你媳妇儿!”
“什么?我媳妇?”
听到这话的我,下巴差点脱臼。
可女孩儿的模样,又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见我眼神呆滞,女孩儿接着说道:“十八年前,黄河水畔,女魃现世,天下大旱。”
“你爷爷心系苍生,协同门道友,灭女魃,求降雨,终是换得天下安宁。”
“也是在那个时候,你爷爷与我的爷爷,定下了今日婚约。”
女孩儿的一番话,着实把我给听傻了。
我虽听瞎子说过当爷爷与同门灭杀女魃之事,却并不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曲折故事。
不禁暗想,难道这婚约,真是爷爷当年所订?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蹊跷。
倘若这婚约真是爷爷所订,那为何爷爷死时,她却不曾出现?
偏要等爷爷头七之日,再来寻我呢?
想到这里的我,不禁质疑道:“即是如此,为何爷爷死前,你不来寻我,偏要等到现在呢?”
女孩儿闻言,表情瞬间变得沉重:“对不起安阳,并非我薄情寡义,不想来寻你,而是你爷爷明确说过,必须要等他死后头七之日,再来寻你。”
“为什么?”
“具体缘由,我也不知,我只是遵从两位爷爷的安排罢了。”
“对不起,恕我不能相信你。”纵然女孩儿说的诚恳,但我却始终不敢相信她。
见我眼神凝重,女孩儿突然激动道:“安阳,我知我突然出现,会让你心生疑虑。”
“但这婚书的确是十八年前,两位爷爷亲自订下,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有什么证据?”
“有,我有证据!”
“你可还记得葛爷爷死时对你的交代?”
“什么交代?”
“你腰间的那半匹红布!”
听到这话的我,立马就不淡定了。
那个瞬间,我更是不自觉的想起了爷爷对我的叮嘱:“但倘若河水中,漂出半匹红布,你就必须要将红布带回家中,好生保管。”
想到这里的我,下意识的解开了系于腰间的半匹红布。
见我拿出红布,女孩儿竟也举着半匹红布,来到了我的面前。
彼此靠近的一瞬间,一股沁人幽香,瞬间钻进了我的鼻子。
天呐,这幽香竟真与那束头发的香味一模一样。
一时间,我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反观女孩儿,却是温柔的将我俩手中的半匹红布,拼凑在了一起。
没曾想,竟真的严丝合缝。
且随着两匹红布拼凑完整,红布的中间位置,更是浮现出一白一红,两条锦鲤。
更为骇人的是,那两条锦鲤,竟好似活物一般,在完整的红布上游曳。
“安阳,这下你信了吗?”见我呆滞不语,女孩儿笑着问道。
“嗯,我信!”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女孩儿却是掩嘴娇笑,追问道:“那现在你可允许我进屋?”
“啊?哦!请!”
片刻迟疑,我果断侧身让路,带着女孩儿回到家中。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带陌生女孩儿回家。
倘若爷爷还在世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我虽和女孩儿面对面坐着,却谁都不曾主动开口。
我们就这样干坐了好半天,女孩儿才主动打破平静:“安阳,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不,我只是,只是有些不习惯!”
“那就好,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
“我叫玄青鳞,你叫我青鳞便好。”
“今日来此,除了做你的媳妇,照顾你饮食起居之外,我还有一个额外的任务。”
说话间,青鳞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将之递到我的手中:“这是葛爷爷生前,交给我爷爷的,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在今天,将它交于你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信件,我顿时泪如雨下。
因为信封上的字迹,赫然是爷爷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