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今天和往常一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在工地干活。

就在他中午完工以后，准备回家去吃饭的时候，工头走了过来，他把王叔给叫住了。

“王二啊，你等一下，我这里有点事找你。”

“工头，有什么事儿呢？”

“你先去我的办公室。等着我，我这里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就会去找你了。”

工头的这句话，让王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同时他的心里也慌慌的。

不知道为什么，王叔看着工头的这副模样，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工头此次找他定是有什么“大事”，而且那大事也不知道对他是还是好……

所以或许是出于一丝小心的考虑，王叔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这里不行吗？工头，为什么还要去办公室说？有什么事在这儿说不也一样吗？”

工头深深地看了王叔一眼，然后吐出了几个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叔了然的点点头，看工头的态度他已经知道了，此次事情肯定是不怎么好的事情。

但他也没办法，打工人只能听从领导的话。

“好，那我先去您办公室等着了。”

工头点点头，王叔转身就朝着工头的办公室走去。

中午的时候气温逐渐升高，尤其是快要接近两点的时候，气温更是热的爆表。

王叔朝着前走着，他的背后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汗液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了他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丝的疼痛，他眨了眨眼睛，继续朝前走。

此时，工头的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王叔就站在工头的座位前，等待着工头的到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工头就来了。

王叔换上了一副殷切的态度，“工头，怎么了？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事情吗？”

工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叔一眼，然后，才开始了他此次，叫王叔过来的真正目的。

“王二啊，你跟着我干也有四五年了吧。”

工头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循序渐进的。

王叔闻言点了点头，但往往就是工头这种不挑明了的说法，反而让王叔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事情呢，是这个样子的啊。”

工头操持着一口本地方口音，终于开始进入了主题。

“那你也知道的嘛，那我们现在这个项目呢是非常紧张的哦，本来的话呢，肯定是需要有大量的人手，那才能让我们这个项目能准时完成。”

“但是呢，现在这个情况不太乐观，因为这个经费上又出了些问题，所以说呢，我们就是经过这个领导的讨论。就想着少雇佣几个员工，把这些漏洞给补上去。”

工头虽然没有直说，但是王叔已经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的脸色一时之间变得很难看，“工头，你也知道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就这样子，那也太……”

王叔一时着急就追话了过去，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圆滑，所以沉默在此。

对于王叔的话，显然工头是早就做出了准备的，所以他马上就给出了应对的话语。

“就是因为是这样子的呀，就是因为你跟了我四五年，那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很踏实，很能干，也非常老实的人。”

“那这么多年看，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那我也是于心不忍的嘛，现在呢不让你做了，其实本质上就是让你少受点苦，哎，对吧，这也不是挺好的嘛。”

王叔的嘴一张一合，很显然他还要说什么，而这个时候，工头也是靠着一句话，就将王叔还未说完的话，给狠狠的堵在了他的嘴里。

“而且现在工地上，也有很多新鲜的面孔，他们都是一些很年轻，很有活力的小伙子。”

“这种力气活呢，他们来做就比较合适，因为经验不足，他们对工资的要求也比较宽，而且大家都是新人嘛，总要给他们一个机会的。”

“那像你们这种‘老人‘，一直霸占着机会，那那些新人，就永远不会有出路，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王二，做人不要太自私啊。”

工头寥寥几句话，就把王叔所有的反驳，都堵在了嘴里，顿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弥漫了王叔的全身。

王叔的身高不高，只有170厘米多一点，可是在这一刻，他的身影显得那么的颀长而又孤独。

办公室老旧的、昏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身影上，他一时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几岁。

他的整个人脚步瞬间一软，差点就要跌倒在了工头的面前。

他似乎是不甘，又像是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他紧紧的握住工头的手。

“工头，看在咱俩这么多年认识的份上，就让我留下吧，不要让我走，至于那个工钱，你也可以按照新人的标准给我，我可以干很多活的，我力气大，经验足。”

王叔一时之间卑微到尘埃里，但是工头却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他转过了自己的头，沉默了许久，才从鼻尖哼出了几个音。

“王二啊，这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这个呢，也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我们好几个人一起讨论出来的结果，不是在针对你啊。”

如若工头没有说，这最后一句话，或许王叔还不会多想，可偏偏工头在最后加了一句——“不是在针对你呀。”

王叔了然了，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卑微，再次怎么祈求，工头都不会让自己留下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背影渐渐远去，就在他要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工头却突然出声了。

“等一下——”

王叔的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他在听到工头的声音后，又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因为，他以为是工头改变主意了，他认为，工头可能真的不是在针对他，刚刚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或许工头真的愿意，看在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愿意为他去争取争取。

他转过身，苍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希望，这是他最后的稻草，他急切的想要去抓住它。

可偏偏，工头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如雷灌顶，整个人遭到了最为致命的一击，连人都跌坐在了工头的办公室里。

只听哐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