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绮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我倒是高兴,妹妹快坐吧。”
很快,桃红便上了茶点,张氏坐下来,忙接过茶盏。
张氏虽然是个姨娘,可是她的娘家在朝廷上颇具影响力,且她的父亲更曾任职户部尚书,她嫁入王府之后没多久便生下了小郡主,在盛婉蓉没进府之前,一直是她负责操持王府的内务。
她笑盈盈地喝完杯中的茶水,才柔声说道:“妾身今日来叨扰侧妃,侧妃莫怪妾身唐突了。”
万绮凝抿了口茶水,慢悠悠说道:“妹妹有话但讲无妨。”
张氏看了眼四周伺候的丫鬟和婆子,万绮凝立马屏退她们,只留下桃红一人。
张氏这才缓缓说道:“昨日王爷在水汐院中发脾气的事儿,您该知道了吧?”
万绮凝点了点头:“没错,若你只是说这事儿,本侧妃已经知晓了。”
张氏微笑起来:“侧妃娘娘您别着急啊,妾身听说,前几日武宁侯府的侯夫人曾经来过王府,当众打了王妃,还护着了那庶女......”
万绮凝眉头皱起,沉默了一瞬方才缓缓开口:“妹妹的消息倒是灵通,水汐院的事儿都一清二楚。”
张氏低笑了一声,语带惋惜:“妾虽然是个妾室,可也听过武宁侯夫人的大名,侯夫人可不是个为庶女着想的嫡母,否则就不会将莹姨娘送进这王府了......”
万绮凝垂眸:“妹妹究竟想说什么?”
张氏笑了起来:“妾只想告诉侧妃,侯府中怕是出了什么变故,可惜妾身也猜不透发生了何事,不知道侧妃娘娘能否找到缘由了。”
说完,她又福了福身,“好了,侧妃娘娘,妾身出来已久,小郡主怕是该找妾身了,就先告辞了。”
万绮凝目光微闪,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既如此,本侧妃就不留妹妹了。”
待到张氏离开了,万绮凝沉思半晌,这才吩咐道:“桃红,将纸笔拿来,我要给母亲修书一封。”
——
一连几日,李瑾珏都再没有来过水汐院,反倒是每晚都歇在了万绮凝的碧落阁,万绮凝心里欢喜,在府中更是趾高气扬起来。
而府中也渐渐传出了盛婉莹因惹怒王爷,被王爷所厌弃了的传闻。
万绮凝给王妃盛婉蓉请安时,更是明里暗里地讽刺她没用,不仅得不到王爷的宠幸连自己的庶妹也失宠了。
盛婉蓉被她气坏了,偏偏这个贱人又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女,她根本奈何不了她分毫。
况且,这几日李瑾珏对自己的态度也渐渐冷淡了许多,除了偶尔陪着她用膳,的确鲜少踏足她房里,甚至夜里都不肯来她这里休息。
她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咽酸水,可偏偏却毫无法子,毕竟她没资格阻止王爷宠幸哪个女人。
她被万绮凝气的头痛,派思琴去请王爷过来,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都没见着思琴身影。
“王妃,王妃,”思琴推开门,一脸焦急。
盛婉蓉正无力的靠在榻上,忽见她慌乱地跑了进来,顿时睁开双眼瞪向思琴:“出了什么事?你这样着急忙慌的?王爷可来了?”
思琴凑近她耳边说了两句,盛婉蓉的瞳孔倏地一缩,随即怒气冲冲地坐了起来,狠狠掀翻了桌上的茶盏,咬牙切齿地骂道:“万绮凝这贱人,居然敢在外传本王妃无法怀孕?!本王妃要亲自去问她!”
思琴赶紧劝道:“王妃莫要生气!这件事恐怕是那侧妃设的套,咱们若是贸然行事,只怕会中招呀!”
盛婉蓉攥紧拳头,胸脯剧烈起伏,半晌才恨声道:“你说得对,这贱人既然敢算计我,必定做好了准备,咱们可不能中她的圈套,你去查一查,有谁传过这些话,又说了本王妃哪些事,我要亲自去告诉王爷!”
思琴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又忍不住回头提醒道:“王妃,奴婢今日并没有见到王爷,但万侧妃却进了凌霄阁,最近她风头正盛,咱们要小心防范才好啊。”
盛婉蓉轻哼了一声:“她再得宠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侧妃罢了!”
思琴犹豫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退了下去。
等到她离开,盛婉蓉才躺回榻上,望着床顶叹了口气。
——
水汐院。
春桃刚从侯府回来,屏退左右,俯身在盛婉莹耳边说:“小姐,夫人让您耐心等待,一切皆已准备妥当,”说完又悄悄递了三颗药丸给她,“这药,每七日服用一颗,到了第二十一日,您便进入假死状态,届时夫人便能带您出王府了!”
盛婉莹握紧手掌,强抑制住激动的情绪,问道:“春桃姑娘,这药真的这么有用?”
春桃点了点头:“放心,这是夫人花了大力气请了永州的林神医做的。”
闻言,盛婉莹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垂下眼,毫不迟疑地将第一颗药丸吞了进去。
春桃继续道:“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静待时机,千万别露出破绽,再惹得王爷生气,免得功亏一篑!”
盛婉莹颔首:“你放心罢,我知道的。”
吃了药的当晚,她便发了高热。
一连十来日,情况越发的严重了,为她看病的薛大夫脸色也越来越沉重,但盛婉莹并不觉得多难受,只是觉得头有些晕,身体虚弱无力。
在盛婉莹连吐了两日血后,薛大夫便赶紧找到了苏大强,说可能要为莹姨娘准备后事了。
苏大强大吃一惊,他本以为莹姨娘生病只是这后府女人争宠的一种手段,谁曾想这竟是真的!
他不敢再拖,他知道王爷虽然不进水汐院了,可青竹和红梦都没撤回来,显然王爷心中还是有莹姨娘的,要是莹姨娘有个好歹,王爷会不会怪罪下来?
他赶忙带着薛大夫守在王府门口,等王爷下朝回来便哭丧着脸将盛婉莹的病情都说了出来。
李瑾珏看着跪在地上的薛大夫,心中不敢置信:“你说,莹儿没几天日子了?!”
薛大夫磕头答话:“老臣已经诊断过了,小姐脉象虚浮,怕是只能活十天半月了......”
这话如同晴空霹雳砸在了李瑾珏脑袋上,令他一时间愣怔在了原地,仿佛周遭的声音都远去了一般。
薛大夫战战兢兢地抬头偷瞄着他,却见他整个人都一动不动。
“王爷?”
李瑾珏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站立不动。
他心惊胆战地观察着王爷,下一刻便见李瑾珏疾步往后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