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跟着顾毅来到了办公大楼里。
在协会的大礼堂里，一共有三十七名灵尸傀儡。
他们没有任何思维，只知道机械地听从主人的命令。只不过灵尸傀儡的主人现在已经死掉了，他们已经变成了没有主人的人偶。
“顾会长，这些你应该交给我们了吧？”秦川无奈地说道，“他们都是可怜人，死了之后还不安生，最后只能成为别人的傀儡。要是给他们的家人知道了，怕不是要找我们的麻烦？”
“他们是真的死了吗？”
“当然。许强说，这是他们利用基因药剂改造后的产物，是灵能与科技的结晶。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东西，本就不应该留存于世。”
“嗯……”
顾毅眉头摇了摇头，他走到这些人身边，伸手放在灵尸的胸口。
咚咚——
咚咚——
灵尸的心跳依然有力。
他们身上有着浓重的酸臭味，因为他们从来不洗澡。有些灵尸的头发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就像是杂乱的草堆。
顾毅曾经见到过所谓的灵尸。
其实，他们就是一群“自以为死亡”的中二病，但是身体却还没有死亡。人们保存灵尸的时候，一般都会给这些灵尸服用“灵液”，这种灵液其实就是营养剂，给这些人提供养料。
周围的人以为这些灵尸已经死了，这些灵尸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就连顾毅都没办法唤醒他们。
可是，让顾毅像其他人一样，把这些大活人关在停尸房里，等着解刨或者做其他实验，顾毅也是做不到的。
“秦局长，问你个事。”
“说吧。”
“你能想办法让这些人获得新的身份吗？”顾毅悠悠地说道，“其实他们并没有死……只是，换了一种身份活着。”
秦川疑惑地看着顾毅，完全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想搞什么鬼。
“顾毅，你到底想做什么？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无论是从医学、社会、还是法律的角度上来说，他们都是一具具尸体。
尽管他们现在还在站着，那也是因为他们被人控制了。你只需要把他们身上的灵能剥离掉，他们就会变成一滩烂肉。”
“他们真的没有死。”顾毅坚定地说道，“其中的理论非常复杂，我和你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他们其实只是生病了，仅此而已。”
秦川点点头，懒得与顾毅这种神经病多争辩，“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这些死人一个身份？”
“因为他们就是活人，我有朝一日会治好他们的病，他们终究有一天会重新回到社会的。”
“唉……”
秦川悠悠地叹了口气，顾毅这小子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观念。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和你一样，对这些人的遭遇也很痛心。
但是，这并不能让死者复生。
我们对他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帮助他们去除烙印，让他们入土为安。那些肆意折磨、侮辱他们遗体的歹徒，我会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为他们报仇。”
“可是，他们真的是活人。”
顾毅瞪着秦川，眼里充满了真诚。
秦川微微一愣，他曾一度以为顾毅是想偷偷收下这一批灵尸傀儡做自己的手下。目前看来，顾毅是真的以为这些人还有的救。
“你能证明给我看吗？”秦川一脸严肃地看着顾毅，“这是原则问题。那些战利品我给你就给你了，但这些灵尸我不能随便给你。如果被上面知道了，你和我都担不起责任。”
“放心，如果上面追究起来，你把我推出去就行。”
“呃……”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试试看吧。”
顾毅走到一个灵尸的旁边。
这个灵尸个头不高，男性，大概一米七。他身上的臭味最轻，皮肤还很白皙，似乎是刚“死”不久。
“兄弟，其实你没有死。只是这该死的双月，让你得了中二病。你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你根本没有死，你相信我，你还可以活下去。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吧？难道你不想再次拥抱自己的妻子，亲吻你的孩子吗？加油，醒醒吧，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秦川不屑一顾地看着顾毅，他在每一个灵尸傀儡的耳边，诉说着类似的话语。
顾毅不厌其烦，第一个灵尸没有反应，他就跑到下一个灵尸身边，每一个灵尸他都要说上整整五分钟。
三十七名灵尸，顾毅总共说了185分钟。
从中午说到了下午。
秦川没有打搅他。
一开始，秦川以为顾毅只是在作秀，只是在掩盖他自己不可告人的自私目的。
但是现在，秦川彻底被打动了。
——顾毅真的以为自己能救活这些灵尸。
顾毅对每个灵尸都说了一遍，口干舌燥，嘴唇都起泡了，却没有一个灵尸回应他。
“行了，顾毅。”秦川摇摇头道，“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嗯。”
顾毅点点头，沮丧地站在秦川的身边。
秦川拍了拍顾毅的肩膀，笑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跟上面申请的，就说你想要这批灵尸作为实验用途……”
“他们不是尸体，他们是活人。”
“嘿……行了，我知道了。你把这些死人救活，难道不算是一场伟大的实验吗？如果你的实验真的成功了，你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的。”
咯吱咯吱——
秦川的耳边传来一串奇怪的声音，他四处望了望，疑惑地说道：“顾毅，你们这里应该养几只猫了，我怎么听到有老鼠磨牙的声音？”
“我们这儿怎么可能有老鼠？”
顾毅疑惑地歪着脑袋。
秦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却见站在第一排的灵尸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磨牙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怎么可能？”
秦川看向那三十七名灵尸傀儡。
所有傀儡的眼中都流下了透明的泪水，他们的表情僵硬，但是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啊——”
站在第一位的灵尸张开了嘴巴，秦川看着灵尸，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结结巴巴地口吐人言。
“我……叫……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