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坐在车上，看着徐明越走越偏僻，甚至还直接开过了跨江大桥。
一路上，徐明总想和顾毅套近乎，只可惜顾毅总是惜字如金，让徐明极度尴尬。
“你们的基地到底在哪儿？”顾毅坐车已经有些烦闷了，居然主动和徐明说话。
“在江北开发区。”
“那么远？”
“没办法，那儿的房租比较便宜，所以我们只能到那边去了。”
顾毅听了，不停翻着白眼，对这个能力者协会的期望值越来越低。
“我记得，上一任的协会会长，也是姓徐，是吗？”
“没错。”
“他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徐明强行挤出一抹微笑，“他虽然实力低微，但是从来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对协会里每一个人都非常和气。”
“抱歉。”
“不必抱歉，其实我非常感谢你，是你替我父亲报了仇。秦川那小子抢走了功劳，我也替你打抱不平。”
“不必了，是我自己不想要那个功劳。比起那些荣誉，我觉得钱才是最重要的。”
徐明有些诧异地看着顾毅。
“钱？”
“当你穷怕了，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徐明闻言，沉默不语。
本来，徐明以为顾毅是个勇敢正义的人。毕竟，有哪个人敢独自面对阿尔萨斯呢？他可是国际犯罪组织的头目啊！
但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后，他发现顾毅并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好说话，甚至也不那么“正义”。
顾毅有着属于他独有的原则，如果说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怀有理想的英雄，那么顾毅就是一个市侩的英雄。
“到了。”
徐明停下了车，屁颠屁颠地帮顾毅拉开车门。
顾毅打眼一瞧，只见这里是一处高新科技开发园区，一栋栋写字楼鳞次栉比。街心的小花园鸟语花香，植被茂密，如果真的能在这里办公，想必心情也会非常开心的。
“看来我有些武断了，没想到你们这儿的环境还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们是在烂尾楼里办公呢。”
顾毅背着双手，刚想去街心花园里看看。徐明赶紧跑了过来，拉住了顾毅的胳膊。
“干什么？”
“顾先生，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了。我们的基地不在这里，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我们进行一些机密任务。我们之所以停在这里，只是因为基地那边停车位已经满了。”
“呃……原来是这样啊。”
顾毅眨眨眼睛，算是认同了徐明的说辞。
他们穿过街心花园，来到了科技园的对面。这里有一栋七八层高的小楼，外墙的墙体有些斑驳，在江北新区能见到这样的老建筑，实在难得。
“这栋楼是干嘛的。”
“写字楼啊。”
“不会塌吗？”
“没关系，我天天在这里上班，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危险。”
“哦……嗯？”
顾毅疑惑地看着徐明，只见对方一脸淡定地走进了那栋老旧的写字楼，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顾毅本以为他与徐明看到的写字楼并不一样，于是他快步走了上去，低声询问道：“徐明，这栋楼在这里多少年了？”
“不久，也就是二三十多年吧。”
“从来没有翻修过吗？”
“没有钱谁给你修啊。”
——嗯，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这里就他娘的真的是一座破败的老楼房啊！
顾毅跟在徐明的后面走进了写字楼，一进门顾毅就闻到了一股腐臭的霉味。大楼的保安坐在椅子上，脱下了鞋子和袜子，舒舒服服地在那里抠脚。
两个人走进大楼，保安理都不理，专心盯着手机看“老八秘制小汉堡”。
徐明走到闸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卡片，对着识别区不停刷卡，闸机却半天没有反应。
此时，正好有一个外卖员进来，他直接穿过闸机直奔电梯而去。
“咦？这闸机坏了啊。”徐明冲着保安大叫道，“大爷，闸机坏了，刷卡打不开。”
“老八秘制小汉堡……”
“大爷！”
保安被徐明叫得不耐烦了，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耳机塞进耳朵里。徐明撇撇嘴，回头一看，却见顾毅已经从隔壁的闸机口走了进去，站在电梯间前面按电梯了。
徐明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翻身越过闸机。
“顾先生，不好意思……”
“算了，别叫我顾先生了。”顾毅摆了摆手，“我觉得我和你一起过来，就他娘的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叮咚！
电梯门打开，顾毅走进轿厢。
“几楼？”
“负二楼。”
顾毅点点头，看了眼电梯的操作面板，只见那负二楼的按钮旁边还特别贴了一个“能力者协会”的标签。
顾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徐明的肩膀，问道：
“徐明，我记得你说过，咱们协会是出于保密的考虑，所以才不在隔壁的科技园设立基地，对吧？”
“没错。”
“那么你觉得，在这个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地方，一个只有六七层的小高层，会不会比较显眼呢？”
“嗯……除了考虑保密的问题，我们也得考虑租金成本的问题啊。”
“好，那你告诉我。在电梯按钮上贴着这个是什么意思？担心敌人找不到我们吗？”
“呃……我们有一个成员，他是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海默症？”
“俗称老年痴呆。”徐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如果不把这个标签贴上去，他会找不到路的。”
啪！
顾毅背靠在电梯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绝望地反问道：“他既然身体不好，那你就别让他来工作了好吗？”
“没有办法啊，不让他过来，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啊。他还有两年就退休了，我们也不好让他走。”
“那咱也不能找个老年痴……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吧？”
徐明有些局促不安地低下了脑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顾毅。
顾毅挠了挠头，不知道又要薅下多少根头发，他可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中二病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叮咚！
电梯终于到站了。
当顾毅踏出电梯，终于来到协会的门前时，顾毅忽然从怀里掏出银行卡，塞进了徐明的手里。
“这个活儿，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