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树木飞速聚集，将他们两个人包围在一个圈里，浓雾四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只见殿内檀木作梁，鲛珠为灯，珍珠为幕。十步之外，薄纱缭绕，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抬步而上，地面是柔腻芬芳的椒泥铺就而成，踩上去就像踏在美人娇软的肌肤上。
珠帘微动，从帘子后面出来了两个人，为首的女子半露胸脯，扭着水蛇似的瘦腰朝着夙行秋走去，而随后的那个男子，一头白发，银光流转，纤长的睫毛低垂着，透着一股柔弱。
为首的女子眼波流转，目光落在那柔弱的男子身上，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来伺候客人，等着姆妈教训吗？”
男子眼角微红，竟是要哭出来。
女子不再管他，而是走向夙行秋的方向，柔若无骨的小手要落不落：“公子今日想要玩什么？”
夙行秋微微皱眉，向旁撤了一步，让那女子扑了个空。
反观顾凌霜那边。
男子似是下来很大的决心，走上前来，将自己的衣衫半褪，露出精壮的胸肌和几块隐藏在衣领深处的腹肌。
顾凌霜半退一步，耳根微红，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的话，那男子应该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女子不满夙行秋的反应，扭着腰就要扑上去。
被夙行秋一刀解决了。
“嘶...”顾凌霜的手不小心碰上了一旁的铁片，铁片锋利，鲜血瞬间奔涌而出。
男子见状，樱唇微启，露出了锋利的獠牙，那架势，仿佛要将顾凌霜剥皮抽筋。
顾凌霜趁着他被鲜血迷蒙了双眼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扎进了男子的心窝。
一转头，对上了夙行秋微微泛红的眼。
“你...”
顾凌霜一时无话。这状态，她熟悉，俨然就是被魇住了，可地上分明有那女子的尸体啊。
这里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顾凌霜环顾了整个房间，没有看到任何能干扰到夙行秋的东西。
那还能有什么？
这时，夙行秋说话了。
“你还是喜欢他的对吗？”
什么？
喜欢谁？
顾凌霜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夙行秋指着地上的男子，步步紧逼：“因为他长得跟那个人像，所以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对？”
这都哪跟哪啊？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顾凌霜还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地上那人的脸。
这皮相算不上多好看，顶多是清秀，至于相像嘛，顾凌霜脑海里出现了一张脸。
重云。
魔界的左护法，她最为信任的手下。
仙界攻破雍居关的时候，还是他来禀告的。
当时的她是怎么做的？
相信他，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与他。
结果换来了穿心一剑。
顾凌霜紧闭双眼，下意识捂着胸口，那里在隐隐作痛，似乎还残留着彻骨的疼痛。
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然回到了那片黑漆漆的深林里。
下意识地回头，一旁的夙行秋眉头紧蹙，僵直着身子，依旧还在停留在那场幻境里。
顾凌霜本想帮他一把，可贸然入境会干扰人的神魂。
如果她还是从前的那具躯体自然不会在意这个，事后给他运功疗伤也就好了，但她现在是在这具没有任何灵力，甚至连灵根都没有启蒙的身体里，这么做不仅会让夙行秋受伤，还会让自己本就重病缠身的身体雪上加霜。
她正思忖着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旁有个白色的毛绒球球藏在杂草丛生的灌木里。
似是灵智尚未完全打开，只妥帖地藏住了一个脑袋，剩下半截身子还在外面晾着。
顾凌霜在周遭试探地动了动，发现那个小东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动作，似乎笃定她发现不了自己。
反观顾凌霜，拿着一根木棍在草丛中扒拉着什么，东找找西藏藏的，将小东西的好奇心勾起了大半。
这下也不藏了，直接一个闪身，扑向顾凌霜刚刚藏东西的地方，不曾想顾凌霜早就料到它有这一手，直接转身伸手拎住了它的后脖颈。
小毛球不断挣扎，四条毛绒的爪子在空中无力地扑腾着，很快就用尽了力气，颓然地垂下了脑袋。
顾凌霜将它拎到了自己的眼前，小毛球不甘示弱地呲着一口乳牙凶狠地发着小奶音。
“呦，”她伸手戳了戳小毛球柔软的小肚子，小兽不满地发出悲鸣声，顾凌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过还是很有分寸地没有再动手，“去把幻境解开。”
小兽傲娇的哼唧了一声。
顾凌霜眯了眯眼，威胁道：“那我就把你炖了。”
小毛球瑟缩着身子，最终还是迫于顾凌霜的**威之下，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顾凌霜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在它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才放了出去，末了还“善意”地提醒道：“别想着逃跑哦。”
毛球忙不迭地从她的手掌心里挣脱出去，绕着夙行秋转了几圈，不多时，夙行秋就幽幽转醒。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夙行秋耳根都红透了，垂首不敢看顾凌霜。
“身处幻境之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你也不必太在意。”
在场没有第二个人，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也就不言而喻。
顾凌霜蹲下身来，冲着小毛球招了招手。
小毛球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只觉得两个人的气氛跟方才相比，有些不同。
于是绕着他们两个人的腿边不断转圈，蹭了蹭顾凌霜的手，又跑去用还没长齐的乳牙去拽夙行秋的裤脚。
夙行秋本就沉浸在方才的尴尬中，此时也没设防，竟真的让小毛球拉动了。
这下气氛更加微妙了。
夙行秋飞快地转动脑筋，想着用什么才能转移话题，最后端详了一会小毛球道：“这是...白月幻霓兽？”
“嗯？”顾凌霜将小毛球从地上抱起来，小毛球畏惧顾凌霜之前的威严，在她的手里瑟瑟发抖。
“别怕，之前的那几个穴位是给你开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