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江虽然入仕不算太久,但也历经了两朝皇帝的‘老臣’了,且都十分得圣心,没被圣人训斥过。

如今竟然被皇后娘娘训斥了,这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此事甚至连皇上都惊动了,急吼吼的赶到,一副生怕他气着皇后娘娘动了胎气的表情。

皇后娘娘在提点他的时候,皇上就在一边配合的点头,顺便十分威严的附和一句,皇后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说的很是,亦或,皇后娘娘说的甚是。

堂堂一国之君将谄媚之态表现的淋漓尽致,若不是他知道皇上在朝堂上的雷厉风行,手段强硬,他真的会认为自己有幸遇到了一位千古罕见的昏君。

后来皇后娘娘嫌他聒噪,把他赶了出去,虽然皇后娘娘十分不给面子的训斥了他,但他还是觉得皇后娘娘此举甚为英明。

后来,他出去的时候皇上和他旁边那匹十分威猛的狼都探着脑袋,也不知在偷听些什么。

皇上把他叫了书房,说实话,那日他着实被吓到了,毕竟没什么经验。

若是日后一吵架,魏荣就往宫里跑,他就感觉自己头上架了把刀,还是大刀。

于是鼓起勇气问皇上,有没有和皇后娘娘吵过架。

皇上当时的表情神气极了,宽袖一挥,腰杆一挺,义正言辞道:“吵架?哼,打架都是经常的。”

“那……皇后娘娘不哭吗?”皇后娘娘行事彪悍他是领教过了,但看起来也不经打啊.

再说,女人哭起来,简直……可怕。

皇上当时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抖了下肩膀,十分镇定道:“她打我,她哭啥啊。”

他当时简直惊呆了,幸好皇上没有治他个殿前失仪之罪。

不过,能将惧内说的如此有大将之风又如此坦然自若的,他真的第一次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能做皇上果然要有过人之处,就这副嘴脸,他……还是要学习的。

不管什么错,都是他的错,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见证下,他低头认错,总算把魏荣接回家了。

宫中还是有些闲着没事做的好事之人把这事传了出去,从后宫到前朝,他在朝堂上也算是凭此出名了。

比如,他的前任上司孙大人就来恭喜他娶了位好夫人,以后肯定仕途顺畅,平步青云。

又比如,大理寺的老对头顺天府尹宋大人也过来说,羡慕他家里有位好夫人,若不是他家中儿子不到娶亲年龄,否则他当初一定让儿子娶了魏家小姐。

还有淮王,他现在不想提起他,更不想见他,以后还是绝交的好。

当然,他们离宫前,他又被姑母淑太妃叫去训斥了一顿,姑母赏了魏荣不少东西以示安慰。

然后趁着无人,小声提点他,让他不管和淮王到底怎么回事,一定要断了,还告诉他,柔太妃已经在为淮王相看人家,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娶位王妃。

经这一闹,魏荣在府中地位又高了许多,皇后娘娘的手帕交,谁不得巴结着?

他的这个婶娘,那个伯母,堂姐,堂兄,堂弟妹,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甚至平日里不甚来往的都纷纷上门拜访了。

家里空前热闹,每次回府他看到那些马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家门。

当然,这也代表着,他喝花酒惹夫人生气,被皇上皇后训斥的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

一朝成名天下知?

算了吧,他这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所有人都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夫人不知道珍惜。

如今他在府中的地位是……一落千丈,父亲趁机教训了他一顿不说,甚至连若曦那几日见他都敢哼的一声,给他甩脸子了。

大齐自从皇上继位就变天了他知道,没想到曾府也跟着变了。

想他洁身自好二十多年,竟在婚后名声毁于一旦,也是没地方说理。

日后,哪里还敢造次,一个风吹草动,他就人人喊打了。

此刻魏荣说都怪他,曾江连忙接过话道:“是,都怪我,这次定然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夫人满意。”

“这还差不多。”

“不过,此事先莫要声张,否则,只怕是去不得了,毕竟……”曾江后面的话没说。

魏荣似懂非懂的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不说,连阿瑶都不告诉,这下行了吧?”

曾江一笑:“夫人聪慧。”

最不能让知道的就是皇后娘娘,若是皇后知道,只怕到时是带不走了。

“还是你好,肯带我出门!”从小到大都在这京城里待着,也的确是没趣。

“夫人落了这么大实惠,就这一句?”

“还要说谢谢吗?”他们都这么熟了,应该不用吧。

“还是要些实惠的。”

魏荣一愣,似是想到了他说的实惠是什么,脸腾的一下红了。

自从成亲后,某些方面也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顿悟了。

连这样隐晦的说话她都能明白了,果真是,聪慧。

“好吧,许你胡闹些。”魏荣说完飞快别过脸去,不敢看曾江。

还是有点害羞。

曾江挑眉,顿时十分理解皇上了,挺了挺肩膀,别的时候听她的也就罢了,总得有个时候是他说了算的。

皇上虽然脸皮厚了些,但于夫妻相处之道还是有些心得的,改日一定要再好好请教请教。

魏荣很快忘记自己应了什么,欢天喜地的很,毕竟第一次出京城,要带些什么东西,应该要列个单子出门采购一下。

皇上用膳时突然打了个喷嚏,也是奇了,他身体好的很,应该不会是着凉了。

然后看向一边的陆瑶道:“有没有吓到你和孩子?我真是不该打这个喷嚏?”

陆瑶被他这话弄的忍不住捧腹笑:“我和孩子有那么弱吗,连个喷嚏都能吓的……哎呀……”

“怎么了?快快,快,叫许医官!”

许璐进来一看:“阳(羊)水破了,娘娘这是要生了,快叫产婆。”

“真要生了?”赵恒惊道,他就说不该打那个喷嚏,还是惊着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