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窈窈教的好。”赵恒执着陆瑶的手:“若是没有你,便没有这所有的一切。”
这不是他最初想要的生活,但有她在,一切值得。
“殿下莫要说笑,我可什么都没教。”陆瑶可不敢托大。
赵恒虽不在京中长大,对朝局也不算了解,便是比起肃王他都不算有优势。
他初入京便被皇上丢进大理寺,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笑柄,他就是颗被皇上随手丢在悬崖缝里的种子,顶风冒雪,坚韧不拔,凭着一股子执拗,悄无声息长成了一棵可以让人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
他的今日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走过不少弯路,也失去了许多,处下风时不怨天尤人,立上位时不目中无人,他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
就如祭祖大典为顾,云两家平反,对一个国君来说或许不该,可他唤醒了人心底的那抹良知。
他走到今天,她虽参与,但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庆历二十六年夏,大齐第四任庆历皇帝下退位诏,传位于大齐太子赵恒,一月后行登基礼。
大臣们先是一愣,接着山呼万岁,一切意料之中,自先太子薨后,大齐多年的夺位之争就此落幕。
作为下一任国主,赵恒大概是最后知道消息的一个。
因为身上有伤,太子殿下再一次公然翘了早朝。
皇上都没说什么,大臣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于是,皇上和朝臣愉快的决定了登基大典的日期,全程无人提一句,要不要和太子殿下商量。
都成这样了,还商量什么,就剩下的几个歪瓜裂枣适合当国君吗?
当然,这话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没人敢说出来。
顾昭华跑的气喘吁吁,后面还跟着肃王赵煊,两个人到的时候被拦在院门口。
这里是东宫不假,但这是太子妃的院子,太子殿下自入了东宫,便日日歇在太子妃院子,自己的寝殿成了摆设。
顾昭华常来东宫自然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赵恒,直接就闯过来了,可没想到被拦住了。
“太子殿下身上伤未痊愈,因此还未曾起身。”夏竹只能拿太子的伤势说事,毕竟不能告诉他们说,太子殿下一向如此,不许任何人靠近的。
“未起身?出了大事知不知道,五哥怎么还能睡得着?”
紧跟着后面跑来的赵煊点头附和:“真的出大事了。”
夏竹脸色一变,两位王爷都说出大事了,这到底是多大的事,她也不敢进去啊,会被太子殿下踹出来的。
正着急着呢,赵恒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了:“何事喧哗?”
顾昭华和赵煊顺势进去:“五哥,今日舅舅在早朝宣布退位,你一个月后就要行登基礼了。”
顾昭华一口气全说了,赵煊在旁边跟着点头:“正是,正是。”
“五哥,你说舅舅是真的要退位吗?”反正东宫也没外人,顾昭华就直说了。
赵煊也有这个担心,点头附和:“是啊!”
父皇多老奸巨猾啊,他的话都要翻来覆去的想,不能只听字面意思,祭祖一回宫就闹着退位,这又是唱哪出呢?
赵恒怕这两个聒噪的家伙把陆瑶吵醒,便道:“到书房说吧!”
两人点头,顾昭华朝房里看了眼,本来想着能蹭顿饭呢,看来是不成了。
赵恒觉得这俩货是不是太闲了,得给他们整点事情做啊,不然成日里往东宫跑得多烦,他这伤也养不了几天了,以后这样一觉到天亮的日子可不多了,想想都觉得烦闷。
顾昭华和赵煊自然不知道赵恒心中所想,心里美滋滋的,五哥要当皇帝了真好,以后岂不是每日都能和五哥一起早朝,顺便一起约个早膳。
赵煊看了一旁傻笑的顾昭华一眼,他怎么觉得五哥知道自己要当皇帝了不大高兴呢,脸阴沉沉的。
赵煊拍了拍顾昭华手肘,顾昭华完全没感觉,赵煊又拍了两下,顾昭华总算察觉了,不悦道:“你摸我作甚,占我便宜?”
赵煊最不喜被冤枉:“谁摸你了。”
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有甚可摸。
“你摸了我好几下,就刚刚!”顾昭华也是得理不饶人的。
“我那是拍你。”
“拍我?你敢拍我?看我不拍回来。”顾昭华怒道。
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赵煊也忘记了自己拍他是为什么了。
赵恒一大早的被这两人吵的头疼,憋了许久的火终于爆发了。
“闭嘴!”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哼了一声,各自撇头,不过倒是没再吵下去。
到外院书房时,孙大人,宋大人,刘御史,礼部尚书几位朝中重臣都在呢。
到了这般时候也不用避嫌了,再说,大理寺是太子殿下的老窝,顺天府是亲家,早就是过了明路的,谁都知道。
他来呢,一则给太子殿下道喜,再则,马上要继位了,有许多事该提前做准备。
只是,他们要见太子殿下只敢在外院等着,可不敢像顾郡王那般直接往内院跑,忠心归忠心,命只有一条,一家老小还指望这份俸禄过日子呢。
韩詹事和太子府的幕僚也在候着,他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尤其韩詹事,他是从府邸过来的,想当年他还只是一位王府的长史,一步步走到今天,这其中的惊险……唉,不足为外人道也。
赵恒十分淡定,孙天得脸上也没什么喜色,祭祖大典之后皇上退位,看似突然,一切却也是意料之中。
“臣等恭喜太子殿下。”众人行礼道。
虽说退位诏书已下,可若急吼吼的称呼皇上就显得太心急了。
赵恒语气很随意,在主位上坐下:“平身吧。”
新皇继位看似简单,可这背后复杂着呢,撇开不说登基大典这样的仪式,宫里宫外,御林军,禁军,金吾卫等等,这些之前可都是皇上掌管。
皇上退位怎么个退法,这和皇上驾崩,太子继位不同。
如今皇上退位后是太上皇,朝臣到底是以皇上为尊,还是以太上皇为尊,皇上是退位放权还是只退位不放权,这中间牵扯太多问题了。
平身之后沉默了一瞬,礼部尚书也是个人精,他之所以过来是奉了皇命的,登基大典的一些事情要和太子殿下商议,然后他才好按要求准备。
这些都是走过场的小事,他说完了,便可以离开了。熬到这个位置,什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