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看着单脚站着的陆瑶,一把小细腰,一下就能拧断了。

那脚脖子,还没他手腕粗,不好好在家待着,逞什么强。

青鸾双手合十悄悄朝杨大人的坟拜了两下,嘴里碎碎念着。

夏竹弯腰站在陆瑶面前:“公子,我来背你!”

只能这样,不然总不能自己逞强走回去,把小命搭在这里,爹爹还等着她来救呢。

夏竹虽然有力气,可到底是女孩子,没走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吃力了。

“休息会儿吧!”陆瑶道。

这么热的天,再背个人,确实够累。

夏竹倒是想继续往前走,可力气不够啊。

忽然身子一轻,回头去看,发现陆瑶已经不在她背上。

赵恒把陆瑶抓了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走到她身前道:“上来!”

青鸾哪能让主子背人:“主子,属下来背吧!”

赵恒抬头睨了他一眼,青鸾讪讪的退后了。

“我们公子不用你背!”夏竹看着赵恒道。

赵恒根本不搭理夏竹,又重复了一遍:“上来!”

陆瑶:……

最终抬手,搭在赵恒肩膀上,赵恒一用力,人稳稳当当的在他背上。

陆瑶因为不好意思,身子不敢贴赵恒太近。

赵恒为了防止她摔下来,只能放慢了脚步走。

渐渐的便落在了青鸾和夏竹后面,夏竹频频回头。

青鸾打趣:“别看了,我家公子还能把你家公子卖了不成?”

夏竹瞪他:“那可说不准。”她家小姐那么好。

青鸾摇头:“我家公子是一片好心,你可真是没良心!”

夏竹朝青鸾吐了吐舌,哼了一声,那个赵公子凶巴巴的,可别欺负她们小姐。

陆瑶趴在赵恒背上,这样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竟让她生出了几分恍如回到从前的错觉。

上一世,记得她进宫的第一年,因为是被迫入宫,她总是闷闷不乐。

赵恒为了讨好她,便在七夕花灯节那日带她出了宫。

堂堂大齐皇上皇后,那夜竟然一个护卫都没有带。

街上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十分的热闹。

她记得,那日街上好多人都戴着嫦娥的面具,她也买了一个。

趁着赵恒买糖人的时候,她竟然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便顺着人流涌动,继续朝前走去,可没过多久,她便后悔了。

她能去哪?

她走了,陆家怎么办?景王……怎么办?

以赵恒的脾气,他不可能会放过她们。

念头一落,她便转身急匆匆的朝刚才的地方跑去。

人太多了,她又着急,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茫茫人群,她找不到他。

满目繁华,满心落寞。

再抬起头时,他竟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糖人,笑着看她:“给你!”

像是她从未离开,一直在原地等他一般。

她唇瓣颤了颤,说不出话来。

赵恒看了眼她的脚,也是如刚才一般站在她前面弯下身子:“上来!”

只是,那时他的语气温柔多了。

陆瑶闭眼,只觉得心头酸涩不已。

此时可真是:

晚风啊,轻拂。

夏虫啊,低鸣。

人心啊,漂浮。

回到住处,赵恒把陆瑶放下来,力度拿捏的刚好。

陆瑶一声谢谢还未出口,他已经出去了。

陆瑶看着他离开时迫不及待的步伐,竟然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这一世,他对她竟是如此避之不及。

没过多久,青鸾敲门进来,送来了解毒丸。

这会儿已经太晚了,明日再请郎中过来看。

从墓地那阴森之地回来,又被蛇咬,后半夜陆瑶便起了烧,只是她自己睡的迷迷糊糊,并不知晓。

岩火闯到郎中家里,连夜把郎中‘请’了来。

陆瑶这病也不是说来就来的,连日赶路,到了江南一刻未曾休息便开始东奔西跑的查案,又中了蛇毒,几番下来便病倒了。

“这位小姐的蛇毒并无大碍,应该是之前服用了解毒的药丸起了效,至于发烧乃是邪风入体,待我开两幅药,好好休息几日便没事了!”郎中提笔写下方子。

这边动静这么大,那边自然听的清楚,青鸾看赵恒起身,便道:“主子,那陆公子好像是发烧了,要不要去看看?”

主子对那位陆公子挺关心的,还是禀报下的好。

赵恒听完也没说话,起身倒了杯茶,捏在手中捏了会儿,才喝了一口。

这会已经过了四更,天快亮了,赵恒又躺下,虽然眼睛闭着,但哪里又睡的着。

天亮时分,陆瑶的烧终于退了,那老郎中也松了口气。

“烧退了便没事了,饮食要清淡些,我晚些时候再来!”郎中客气道。

这请他来的人凶是凶了点,但银钱给的可真不少,抵得住他一年的诊金了。

岩火看小姐烧退了,亲自送郎中到门口:“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大夫见谅!”

“无碍,无碍!”老郎中摆手笑道。

陆瑶醒来后方才知道,他们几个忙了一夜:“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几个都下去休息吧!”

“属下等看护不利,请小姐处罚!”岩火跪道。

昨夜夏竹敲他门,说小姐中了蛇毒发烧,他着急死了,恨不得飞过去把郎中逮来。

这侯爷在狱中,小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陆家便彻底没了主心骨,他们也没脸回去见侯爷了。

“你快起来,我身体并无碍,不过是没休息好罢了,你们几个都去休息,我还有任务交给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来江南的目的。”陆瑶命令道。岩火这才带着听风他们几个下去。

夏竹让小二熬了白粥,端到陆瑶面前:“小姐喝点白粥,大夫说要吃的清淡些!”

昨日回来的路上,小姐贪凉多喝了几碗冰镇酸梅汤,她当时就该拦着的。

陆瑶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自己赶快好起来,但凡夏竹送进来的汤汤水水,一股脑全吃了。

待到喝药的时候就不行了,胃里一阵翻腾,药连同刚吃的东西一起吐了。

这病来如山倒,病回如抽丝,不过才一夜的功夫,人像是瘦了一圈似的。

“小姐,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再去请郎中来!”夏竹年岁比陆瑶小好些,看陆瑶难受,恨不得自己替她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