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年纪虽轻,却镇得住场,在一众后宅里都成了精的夫人们面前也毫不露怯。
当然,该敲打敲打,该套近乎的还是要套近乎,比如,曾家。
曾家也是有底蕴的世家,曾家父子二人一个吏部尚书,一个兵部侍郎,朝中再没有比她们父子更风光的了。
陆瑶目光不经意的落到了坐在淑妃旁边的曾诺身上。
想夸一个人,有千百种方法,更何况是陆瑶。
“曾小姐这发簪倒是十分别致,本宫之前从未见过,曾小姐簪子上镶嵌的可是琉璃?”陆瑶笑道。
曾诺今年刚满十四岁,一直被曾家保护的很好,极少出来参加宴会。
曾诺和曾江是亲兄妹,可这性子却是天差地别,曾诺娇娇小小,人如其名软糯的惹人怜爱,坐在姑母身边乖顺的很。
曾诺虽胆小羞涩,但教养极好,起身道:“回娘娘,正是琉璃,小女不慎打碎了哥哥送的琉璃盏,觉得可惜,便让匠人重新打磨,镶嵌在发钗上。”
“原来如此,曾小姐心思玲珑,可见曾夫人教的极好,玥儿,曾小姐和你年龄差不多大,你们两个以后可以多走动些。”陆瑶拍拍身边的陆玥。
陆瑶今日关注这些女儿家难免让人想到是为东宫选妃,可她此刻话锋一转让陆玥和曾诺多走动,而不是常来东宫走动,这意义就不同了。
曾夫人也松了口气,不过,多和陆玥走动却是正中下怀,她正找不到借口呢,如今可好了。
“多谢娘娘抬举,臣妇早就听闻陆三小姐诗词了得,以后要让诺儿多向三小姐学习才是。”曾夫人起身道,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陆玥连忙起身:“多谢夫人抬举,小女也只是略知皮毛,十分荣幸能和曾小姐一同学习。”
陆玥说完朝曾诺看去,曾诺也朝陆玥笑了笑。
东宫宫宴自然还要有拿出手的东西,今日还有个兰花展,陆瑶并不擅侍弄花草,可今日喜欢兰花的人不少,没办法,谁让物以稀为贵呢。
既要赏花,自然要随意走动,这个时候关系好坏,地位高低就一目了然了,哪位夫人身边围绕的人最多,自然地位高。
皇上虽打压陆家,可也架不住陆家出了个太子妃,宋大人和孙大人是太子左膀右臂,自然是在陆家的阵营里。
曾大人保持中立,小曾大人和驸马那点事也是人人都知,可今日太子妃和曾夫人的态度让人费解了,难道太子和曾家私下已经有了默契?
若是如此,那太子继位毫无悬念了,即便景王回京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那些之前和曾家态度差不多的这会儿都起了小心思。
上官夫人和上官峰夫妻关系不睦,人有几分清高,和女儿选了个僻静处,反正园子大的很。
“小女见过上官夫人,上官姐姐。”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上官舒宁抬头,正是刚才宴会上朝她笑的那个叫,叫,对韩侍郎的女儿,韩穗。
上官夫人看到有同龄的女孩上前打招呼自是希望女儿在京中能有个朋友。
离京多年再次回京,上官夫人以前的闺中密友有的远嫁,有的多年不联系早已不复往昔情谊。
再加上她身体不好,极少出门,上官夫人还是希望女儿能有个朋友的。
“这位是?”上官夫人问道。
韩穗福身,介绍道:“伯母好,我乃户部侍郎之女,闺名韩穗。”
上官夫人有印象了,不就是那个和她女儿一样被东宫遣散的良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上官夫人点点头:“原来是韩侍郎的女儿。”
上官舒宁也朝韩穗微微福身:“韩小姐好。”
韩穗眼中闪过一抹尴尬,她唤上官舒宁姐姐,她却叫她韩小姐,显然不想与她深交。
不过,很快恢复笑容:“姐姐怎么没去看花展。”
“刚才宴会上喝了茶水,正要和我娘去更衣。”上官舒宁笑了笑。
“原来如此。”
“那我们先行离开不打扰韩小姐赏花了。”
待走远后,上官夫人才开口:“韩小姐主动向你问好怎得你还不理人,我们回京城也一年多了,你也该交个朋友。”
“娘,那个韩小姐分明心术不正。”上官舒宁低声道。
上官夫人嗔了女儿一眼:“净瞎说,娘看人家就挺好,多和气。”
上官舒宁:……
娘这识人不清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上官夫人看女儿叹气:“好了,娘不说了,都是娘不好,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如今又……”被东宫送回了府,只怕这婚事更无着落了。
她在府中不当家,舒宁小时没少被刘氏的孩子们欺负,久而久之便不再轻易相信别人,处处防备。
“娘说这些做什么,娘也知道,她也是被东宫送出来的,这时候来与我亲近为的是什么?有个朋友固然是好,可那个朋友是来利用你,让你当冤大头,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呢。”
上官舒宁撇嘴。
再说,她和韩穗可不同,她是被太子派人风风光光的送回上官府的,还得了铺子,庄子,银子,有这些东西傍身嫁人做什么,好让他娶小妾花她的银子吗?
“你呀!”上官夫人虽心疼,可这会儿一想也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母女俩正说着话,来了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宫女:“上官夫人,上官小姐,我们太子妃娘娘请二位前面叙话。”
上官舒宁愣了下,随即便明白,这里是东宫,到处都是眼线,只怕刚才她真和韩穗走到一处,那就真成太子妃的眼中钉了。
什么尚书,和太子比起来屁都不算,识时务者为俊杰。
上官舒宁看到陆瑶忙行礼:“小女参见太子妃娘娘。”
陆瑶让人扶起二人笑道:“本宫听说夫人身体一直不大好,正好许太医适才来为本宫请平安脉,不如让她为上官夫人一同瞧瞧。”
上官夫人一愣,上官舒宁已经跪下了:“臣女替母亲多谢太子妃娘娘。”
上官舒宁这声感谢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父亲因为刘氏和祖母冷落母亲多年,两人早已两看相厌,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父亲不闻不问,更别说请太医了。
她听说过那个许太医,是大医圣徒弟文绪的唯一的徒弟,能让她给母亲看诊,那母亲身体一定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