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醒来且已康复的消息也不过是半日,该知道的大臣都已经知道了消息。
当然,和皇上康复消息一同传出的还有前段时间从流放之路上失踪的四皇子赵穆。
这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逼过宫的皇子还能平平安安的回京,开什么玩笑呢,大齐律法是皇家人拿来好玩的吗?
一向中立的冯尚书这次也持反对态度,一向不怕死的刘御史上折子提议,立刻派人将庶人赵穆遣回封地。
第二日的早朝十分热闹,皇上中风刚好,面对大臣们的严词纳谏差点又抽过去。
尤其刘御史,他说,皇上一日不送庶人赵穆回封地,他便要带着御史台众官员跪死在宫门前。
御史台虽然也有皇上的人,但也架不住有刘御史这样积极和皇上对着干的上司,谁要敢不去,刘御史能在自家衙门先把人怼死了。
刘御史不但嘴皮子利索,还是个实干派,说跪就跪,谁劝都没用,人家说了,死谏。
皇上在御书房里,气的走来走去,不敢骂刘御史,只能骂自己的儿子,先是骂赵穆,接着又骂太子,骂太子是个忤逆子,若他在京城便没有这些事了。
肃王本来要来请安的,听到书房内皇上的咆哮声,麻溜的逃了。
肃王一直秉承着,只要他跑的够快,皇上就骂不到他的原则,一口气的跑了百来丈,这才停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肃王回头看着远处华清殿的方向,抚着胸口,可吓死他了。
到宫门口看到刘御史他们还跪在那,一个个纹丝不动,视死如归。
肃王顿时打心眼里佩服,说实话,他们是真不怕死啊。
“刘御史,父皇正发脾气呢,你们差不多跪两天意思意思算了,千万别和父皇对着干。”
“肃王殿下,臣等争的是一个理,并非忤逆皇上。”刘御史字字掷地有声。
肃王点头:“是,是,是,可父皇这会儿骂太子哥,你说太子哥招谁惹谁了……”
躲在外面都能被父皇骂,也怪不得太子哥要跑了,都是被父皇骂跑的。
刘御史一听更加生气:“皇上这是迁怒,是偏袒,皇上对太子殿下不公,臣等更要跪。”
肃王:……
你们敢说,你们都是祖宗。
不过,他是来劝和的,希望他们悠着点,别激怒父皇,怎么感觉火上浇油,他们更生气了呢?
华清殿
“真人,你说朕要怎么办?朕这个皇帝都要被他们气死了。”皇上问道。
“皇上莫要动气,其实这些御史也都是为了大齐,只是……”
“只是什么,真人但说无妨。”皇上诚恳求教的模样。
“只是御史台此举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真人说的不错,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四皇子虽是皇子,可到底是皇上的儿子,这也是家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四皇子是留还是流放,亦或者处死,都该由皇上说了算。”玄妙真人不紧不慢道。
皇上听完看向跪在地上的赵穆:“逆子,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儿臣知错,儿臣这就去向大臣们请罪。”赵穆痛哭流涕道。
玄妙真人点头:“皇上,贫道认为四皇子此法倒是可行。”
“朕这是看在道长面上,此事若解决不了,立刻给朕滚回流放之地好好待着。”
“是!”赵穆道。
皇上这是在给他机会了,只要他能说服那些御史。
刘御史是个油盐不进的死硬派,可里面还有马御史。
赵穆到了众位御史跟前,噗通一声跪下,然后行礼:“赵穆目前只是庶人,出现在宫中的确逾越,按我大齐律例,便是问斩也不为过,穆死不足惜,可万不能连累父皇英明,穆愿承担一切后果,我知众位大臣都是我大齐的肱骨之臣,万不能因穆之过失,让君臣失和,让我大齐痛失栋梁,还请众位大臣给父皇,给穆些时间。”
“既然你自称庶人,吾等便不以臣自称了,本官和皇上君臣多年,数次纳谏,皇上自明白本官都是为了我大齐江山社稷,所以,你不必担心本官和皇上君臣失和,既然你自知过失,那便自行离去,莫要让皇上为难。”刘御史才不理会他的亲情牌。
皇家哪有什么家事,家事就是国事。
赵穆当然知道刘御史不好对付:“穆有千错万错,但也始终是父皇儿子,穆只是想在父皇床前尽孝,并无他想,还望几位大人给穆时间,待父皇病愈,穆自会离去。”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皇上今日已经早朝,想必病情并无大碍了。”刘御史这话的确是厉害了。
皇上龙体事关国本,赵穆若是说皇上病未愈,那和造谣无疑了,可若说病好了,那他便得离开。
“正是,父皇再喝几副药便大好了,穆日后离京,怕是再无见父皇之日,还请众位大臣给穆多几日和父皇相处,穆便此生无憾了。”
“本官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既然你说几日时间,那不如说清楚些,吾等也好按规矩办事。”
“五日!”
“好,就五日。”
刘御史看到赵穆身上并未着王爷服饰,只是一般常服,头冠也没有逾越,在这些方面还真挑不出毛病。
如今赵穆和皇上走温情父子路线,他们也的确不好再激怒皇上,有那么个意思就行,毕竟也不是说下令就下令的。
……
赵毓回到王府直接去了书房,一推开门就觉得有股陌生气息。
“谁?”
房间灯在此时亮起来:“六哥,好久不见。”
赵毓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是被关在御林军大牢吗?看来那牢房不怎么样,也没关得住他。
“劳六哥惦记,出来了。”陆玉庭坐在那,笑眯眯的。
赵毓笑的不大自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通知一声。”
“只怕通知了,就进不来了。”
赵毓:“……”
“我今日来是问六哥,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查出头绪,不过倒是有两个可疑之人。”赵毓道。
他留意了那两人最近的踪迹,不过也没查出什么,其中一个最近出入过韩侍郎府。
“你说户部韩侍郎?”
“嗯,所以,这个人应该没什么可疑的,另一个我日夜派人盯着,等他一有动作,我立马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