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醒来的时侯已经是第二日了,昨晚和他说着话竟然睡着了。

身旁已经没人了,头发是熟悉的茉莉花香,发尾也十分顺滑,看来他帮她擦了精油了。

陆瑶起床穿鞋,外面雨已经停了,光亮透过窗户上的薄纱,发出暖暖的黄色光线。

陆瑶伸了个懒腰,门被推开,她以为是夏竹,却是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赵恒。

他平日的衣服都是黑色,每次穿白色都让陆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和之前那种拒人千里的气质不同,清俊中透着儒雅。

“你今日没出门?”这几日赵恒一直在外面办事,有时晚上也回不来。

“嗯,留下来陪你。”赵恒已经把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

该布局的差不多已经布局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陆瑶昨夜洗了头发,没有挽起,长长的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柔软,让人有想抱一抱的欲望。

赵恒不仅这么想了,而且,这么做了,所以,夏竹提着食盒进来时,吓的吐了吐舌头赶紧退出去了。

自从上次赵恒那个救命仙丹救了她一命,夏竹现在对赵恒是又敬又怕的,不敢像以前那样底气足了。

那样的救命仙丹,就给了她了,她得感激一辈子。

赵恒突然抱过来,陆瑶吓了一跳:“你别闹!”

“没闹,今日我帮你挽发!”赵恒拿过陆瑶手中的梳子。

陆瑶也没拦他,陆瑶头发长,这样坐着,竟超过了妆凳的凳面,赵恒一下一下的梳着,动作很轻。

“窈窈,”赵恒突然开口。

陆瑶透过铜镜,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窈窈,我们可能要回京了。”赵恒轻声道。

“回京也好。”其实,她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不管是冰国,北疆,亦或是赵穆,赵恒这个时侯离京都是不妥的。

“我本答应带你见外祖。”若不是万不得已,赵恒也不愿半途回京。

他带陆瑶见外祖,心中重视程度更甚于带新婚妻子拜见父母。

他所剩亲人不多,只想带她见一见最亲的人。

可惜,总是不能如愿。

“以后总有机会的。”陆瑶知道赵恒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好受。

若他只是赵恒,他自可以不必理会这些,可是他还是大齐太子殿下。

陆瑶这话只是安慰罢了,谁都知道,定国公无诏不得回京,而赵恒这个太子以后想出京也不容易。

若定国公这辈子不能回京,他们祖孙可能再无法见面。

上次,定国公本接到皇上旨意回京述职的,可得知西凉被灭,作为边关守将,他又不得不返回西北。

“抱歉。”他和她说过许多次,却没有做到。

陆瑶偏头,握住赵恒的手:“和你出来这几个月我已经很开心了,虽然没有见到定国公他老人家,但在我心里他早已是我的亲人。”

“窈窈,有你真好。”

京城本来除了煦儿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和想念的,可如今有她,让他对京城多了些眷恋,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承担责任。

他倒是能明白上一世他的心境,上一世,他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这一世,他想改变一切,因为他想和她好好的活着,给她最好的一切。

赵恒给陆瑶挽的发髻和男子的差不多,梳的高高的,最后插上玉簪固定,不过,倒是也简单利落。

为了配合赵恒衣服的颜色,陆瑶今日也挑了浅色的衣裙,两人并肩走着,连花园里的花朵也黯然失色。

老板娘看着两人的背影啧啧称赞,有的人真的生来是美化世界的,怎么能如此登对。

老板娘刚得知太子身份时,差点没吓死,腿发软,话也不会说了,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这造化。

人生真是活久见,以前的男人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就得瑟成那样。

谁说男儿多薄幸,还是她以前见的世面太少呀。

人家堂堂太子殿下这般能耐都只钟情一人,可见,越是没本事的男人越是会作妖。

因为刚下过雨,天气不算太热,赵恒牵着陆瑶的手如寻常夫妻般在街上逛着,惹的路人频频顿足。

也不怪这一路无论他们怎么掩饰身份都能引来刺客,就他们二人,无论到哪都是鹤立鸡群,太过显眼。

青鸾和夏竹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再后面是老板娘,袁午还有绣娘,老板娘牵着绣娘的手,袁午在一旁跟着,倒像是一家子似的。

扬州城大半条街面的生意都是方家的,陆瑶逛街完全就是巡查自家的商铺,虽然那些小二都不认得她。

不过,方家字号的标志她是认得的,赵恒看的咋舌,他真是娶到宝了,有这金山银山的,真是,还当什么太子啊。

每次和窈窈一起逛街,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穷人。

其实赵恒今日陪陆瑶出来,除了要陪他挑选礼物,还有引蛇出洞的意思。

陆瑶也看出来了,自是愿意配合,袁午和青鸾手中都是大包小包的,可两位主子仍没有停下的意思,大有将整条街买下来的气势。

青鸾已经习惯了,一下子买好几车东西的时侯他都见过,这不算什么了。

倒是袁午,一路都在嘀咕这得花多少钱。

嘀咕的声音大了,被夏竹听到:“袁大哥放心,这都是我们小姐名下的产业,这是照顾自家生意。”

“都,都是……”袁午用头扫了下这些铺面。

“可不止呢。”除了扬州城,别的地方也有,只是小姐低调,不愿露富而已。

袁午:……

这是什么有钱人的世界,妈呀,太子妃牛,太牛了,怪不得太子殿下不敢纳妾。

老板娘:……

她是不是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沉浸在买买买中的二人丝毫不知这些人所想,陆瑶逛的累了,打算到茶楼歇歇脚。

茶楼这会儿生意正好,人也格外多,说书先生正在那讲玄武门之变,讲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楼上包间没有了,只剩下楼下一张桌子,还算宽敞。

正喝着茶,听到门口那边小二笑着道:“哎呦客官,您来的不巧,小店没座位了,让您白跑了。”

“没关系,和别人拼张桌子也无妨,实在是有些口渴……”

楼下的客人不像包厢里讲究,若是有多余的位置,大多是愿意拼桌的。

“只怕没有多余位置了……”

那人扇子一指:“那边不是还余个座位,我就一人,很好将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