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我来便是!”赵恒伸手,毫不费力的把陆瑶从**抱下,放到旁边椅子上,又找了她的鞋子过来,要给她穿时,陆瑶迅速夺过:“我自己来。”

“怎得,我穿鞋子的技术你还不放心?保证不会反!”赵恒想起第一次看陆瑶的绣花鞋,感觉两只左右都一样,没什么分别,结果摆反了,被陆瑶笑话了好久。

从此,赵恒就和陆瑶的鞋子卯上了什么绣鞋、锦鞋、缎鞋、凤鞋、金缕鞋,鹿皮靴,他不但能分清左右,连名字由来,什么季节穿都门清。

“你不是要整床铺,我自己来便是!”陆瑶很快脚塞进鞋子,不给他机会。

赵恒悻悻的转身,十分遗憾,失去了研究陆瑶鞋子的机会。

他力气大,偌大的绣花被被他拿起一抖,再在**甩两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赵恒一出门就看到夏竹站在门口不远,很明显站了有段时间了。

若这丫头不是窈窈的人,他真怀疑她是谁派来的细作,哪哪都有她。

赵恒摇头,去厨房拿午膳,夏竹看赵恒走了才小跑着进了屋。

一看房间都收拾好了,陆瑶衣服也穿好了,也不敢说什么。

陆瑶摇头失笑,在府上时这些小丫头就总是打小报告说赵恒抢了她们差事。

她也不是没说过,让赵恒注意些影响,那些言官大臣都看着呢,可赵恒浑不在意,说这些小丫头就是多事,挑拨关系,若是言官连太子内宅都盯着肯定是个不正经的狗官。

看到陆瑶还未绾发才一脸兴奋:“奴婢给小姐梳头吧。”

“好!”

之前陆瑶一直是男装打扮,发髻也不用怎么梳,如今到了淮北后天气变冷,没有带厚的男装,便恢复了女装。

就简单地绾了一个髻,头上斜插了一枚白玉簪,瞧着是格外素净雅致,客栈里没有铜镜,陆瑶也看不到。

夏竹要去找妆匣里的镜子被陆瑶拦住了:“不必照了,就这样。”

“也是,小姐梳什么发髻都是好看的。”夏竹这是真心话,反正,在她眼里,她们小姐最美。

很快,赵恒回来,客栈的饮食比较简单,他挑了几个常见的菜式,份量也刚刚好,赵恒在吃食上一向是有原则的,可以做的精致些,但吃多少就准备多少,不能浪费。

因为刚入京的时,参见宫宴,赵恒把自己面前的食物都吃干净,没少被睿王他们笑话他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连皇上也觉得这个儿子在外面受了苦,常常叫他进宫里用膳。

当然,父子二人用膳的场面不太融洽就是。

陆瑶这一路也不挑,出来本就不是为享乐的,再说,今日早膳没吃,实在饿的紧,吃了一碗米饭,还加了一只鸡腿,一碗汤。

赵恒看她吃的香,调侃道:“这才对,冬日里就要多用些,否则,风大了我都不敢撒手,怕风把你吹跑了。”

“那么大的风,也就太子殿下能吹起来,一般人可真不行。”陆瑶调侃了回去,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和他的食量。

赵恒被陆瑶逗乐:“那我本事挺大,赶明儿出门不用骑马,直接吹一口仙气,想去哪去哪。”

“那臣妾可能跟着殿下沾光了。”

……

两人这也是苦中作乐,否则,这日子便是越发枯燥没趣了。

越往北越冷,陆瑶前两日赶路赶得紧,一直在马车上坐着,脚上生了冻疮,昨日上了药,今日痒的厉害,所以早上赵恒要给她穿鞋才不肯。

她知道他心系淮北灾情,不想让这些小事让他分心。

赵恒用完膳不久就离开了,这一离开便是快两日,到第二日晚上才回来。

陆瑶在客栈等的有些着急,毕竟不是在京城,无论是州府官员还是当地恶霸都不会给他这个太子殿下面子。

赵恒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股凉意,手触到他身上的大氅时,像结了冰一样的冰凉。

“你去哪了这是?”昨夜一夜未归,她一整夜都无法安睡,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事。

“去了一趟河县和绥县,放心,无人知道我来了淮北。”赵恒知道陆瑶担心什么。

陶知望已经押送京城,他去了河东道的事已经传遍,对地方也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但这震慑只是一时,风头一过,该怎样还怎样。

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没有继续南下,反倒去了淮北。

陆瑶倒了杯热茶给他:“喝口茶暖暖,晚膳可用了?”

“用过了,你快坐着!”赵恒伸手拉过陆瑶让她坐下。

“可有什么发现?”赵恒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焦县。

“整个淮北,这三个县的灾情最为严重,可自蝗灾以来焦县却没有一粒赈灾粮!”赵恒道。

朝廷的赈灾粮两个月前就到了淮北,然后酌情发放到受灾的各州郡县,可焦县的赈灾粮却一夜间不翼而飞了。

“那么多的粮怎么会一夜消失,定是有人里应外合的。”陆瑶想起,爹爹当年下江南,那些税银也是一夜变成了石头。

“所以焦县的前任知县才因此被罢了官。”

“若他真的监守自盗,只是罢官,这处罚未免太轻,可若和他无关,又太冤枉,这其中原委只怕也只有他知道了。”

赵恒点头:“我也是如此想,可惜,这位前知县不幸落水而亡,如今是死无对证了。”

“死了?”陆瑶先是吃惊,可一想便明白了。

前任知县一死,无论和他有没有关系,这位知县大人一死,将来就算朝廷追究起来,也有人背锅。

知县身亡,自然要任命新的官员,这位廖知县便是在这时接了差事。

廖知县本是绥县的八品县丞,这时候突然升了官,且不偏不倚的被调到了焦县,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那粥棚……”焦县没有收到赈灾粮,官府如何设的粥棚?

“那是新任的知县大人用自己的俸禄买的米。”可惜杯水车薪,衙门里的人看不过去,便也凑了份银子,大雪天连衙门都放了假,可粥棚却不能停,所以那些小吏才骂骂咧咧,甚至对灾民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