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宇到的时候陆玉庭已经在包厢等着了,齐思宇拱手行礼:“让公子久等了。”

陆玉庭神态淡然的挥手:“坐吧!”然后拿出那封信放到齐思宇面前,齐思宇看到陆玉庭点头这才拿起信,看到称呼时愣了下,这是太子妃娘娘的信?

齐思宇看完信后,小心翼翼的收好,双手放回陆玉庭面前。

“公子可是要从魏家查起?”齐思宇抬头看向陆玉庭。

他的目光如深渊般深不可测,藏着时光的积淀。

陆玉庭端起茶轻轻吹了吹:“不管阁老知不知情,这事魏家已经牵连进去,一人之过,便是全家之过!”

阁老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清此事和魏家的关系。

“那公子的意思是?”齐思宇有些不明白陆玉庭的意思。

“把此事想办法透露给魏大人吧!”陆玉庭不紧不慢道。

“公子是说魏通则?”齐思宇也明白了。

陆玉庭点了点头:“嗯。”

魏通则学问不错,可惜……是个沉不住气爱打小算盘的,换句话说,他比起他的老子和儿子就输在格局太小,成不了事。

这事魏通则知道了,必定着急的上蹿下跳,到时候,就看阁老自己如何处理了。

“是!”公子对他信任,他绝不能出错,公子如此也是卖魏家一个人情了,能不能置死地而后生就看阁老大人如何处理了。

丰县

鹿鸣山庄的拍卖会,赵恒拔得头筹,却将拍下的头筹送给庞宇。

这可是矿场的股份,丰县的矿场每年一部分股份都会重新招标。

一则可以风水轮流转,惠及大家,以示公平,二则,借机踢出一部分人和拉拢一部分人。

一般这个名额是早内定好的,可今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赵恒截胡了。

当时在拍卖场就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孟嘉业还算是冷静,没有当时翻脸。

拍卖会过后,孟嘉业就让庞宇当说客,说服傅公子把股份转卖。

庞宇有些意外,或者说是受宠若惊,他本来还觉得十分为难,但这也是陶刺史的意思,他并不敢当面违背,没想到如此顺利,看来,那日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傅子恒想要替代郭家,就要先把他这里的路铺平了。

庞宇笑了笑,“傅公子如此大手笔,下官也该有所回报。下官有一句话要提醒公子。”

庞宇话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眼才开口道:“公子可能会有危险,恐危及性命。”

赵恒闻言兀自喝酒,丝毫不惊讶,一双黑黢黢的眼望着庞宇,等庞宇继续说。

庞宇疑惑“公子不想知道是什么危险?”

赵恒眼睛微眯,神态淡然:“庞大人既然开了口,自然会告诉我。”

赵恒猜出庞宇要说什么,只是他不能表现的太急迫,得让他心甘情愿的一点一点慢慢说。

鹿鸣山庄看似平静,实则风云诡谲,他在拍卖会上拔得头筹,已经成为河东道不少人的眼中钉了,想全须全尾的离开并不容易。

庞宇向后靠了靠,觉得自己还是看不明白这个年轻人。

据他这几次观察,傅子恒绝对是官场的一把好手,城府极深,野心也不小,一个小小的矿场真的能满足他吗?

不过,此人是绝对不能得罪,毕竟他是京城来的,若能两边讨好,到时便能两边受利了。

庞宇看着赵恒:“公子是聪明人,庞某高攀,已示公子为知己,以后下官愿为公子鞍前马后,绝无二话,那接下来的话下官就直说了。”

“公子可了解曲州孟家?”庞宇的话顿了下:“郭家不过是孟家傀儡罢了,而孟家之所以能在河东道商界称雄,正是因为和陶刺史关系匪浅,拍卖会的一切都是孟嘉业安排好的,公子坏了他的计划,他必不会容忍。”

可赵恒好似浑不担心,他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胆子。”

赵恒骤然就捏紧了手中酒杯,他已经来了鹿鸣山庄,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鹿鸣山庄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不入瓮中,如何捉鳖。

赵恒一扬手,一口将酒灌入喉中。庞宇一直在暗中打量赵恒的表情。

从他第一次见此人,好像就没在他脸上见过丝毫害怕的表情,他到底是何人。

算算时间,送往京城的信,这两日就该有消息了。

“公子好胆识,下官还有一事想请教公子?”庞宇开口道。

赵恒做了个请的手势,庞宇这才开口。

“阁老大人他知道丰县的事后,有没有,有没有……指示?”庞宇这两日越琢磨越觉得那封信有些奇怪。

既然老师已经知道,怎么会只让人捎了一封信来,而不是派人前来,以老师的脾气,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揭过。

“指示?庞大人指什么?”看来庞宇是怀疑那封信了。

“傅公子,此事说来……”庞宇表情有些为难。

他也是出事后才知道老师根本不晓得魏家入股矿场的事,一切都是魏通则借着老师的名头行事。

可那时已经晚了,只能和陶刺史一起把事情压下。

“庞大人但说无妨,我和阁老大人倒是能说的上话,若我能帮得上忙,必然不会推辞!”赵恒的目光静且冷,但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人不会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其实,魏家入股矿场的事老师之前并不知情,老师如今的态度,下官有些捉摸不透了。”庞宇有些心焦。

他其实并不是陶刺史的人,而这些年能在丰县立足,一方面是老师的威望,另一方面也是他小心谨慎,苦心周旋河东道各种势力,这才没有出什么差错。

可矿场坍塌再加上假铜钱的事之后,他觉得事情越来越严重,有些后怕,若是魏家放弃他,陶刺史肯定最先拿他开刀,到时他的下场比郭家更惨。

他正想办法脱身时,傅公子出现了,也许这傅公子就是他的贵人。

赵恒没有立刻说话,自顾自的饮酒:“庞大人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你说阁老大人不知,那封信又怎么说?”

“这正是下官不解之处!”

“庞大人若是不解,倒不如写封信到京城解惑,何必舍近求远?”赵恒低眸看着庞宇,要笑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