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戌时,皇上派了常贵公公亲自前来宣他进宫定是有要紧的事。

“让公公稍等片刻,本侯换件衣服即刻就进宫!”

“平宁侯不必麻烦,未免皇上等的着急,侯爷这就随老奴走吧!”常贵已经到了书房门口,脸上堆满笑意。

陆伯山愣了一瞬,压下心中的疑虑,点头笑道:“也好!”

出了书房门,发现门外有数十御林军守着:“公公,这是?”

常贵笑容不变:“侯爷,这就别为难奴才,快随老奴进宫吧!”

常贵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么多御林军进了侯府,自然动静不小。

陆瑶掌管内院,消息最是灵通,自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爹爹……”陆瑶一路上走的太急,头上的珠钗都乱了。

“瑶儿怎么来了?”陆伯山看到女儿那一刻脸上便挂起了笑容,故作无事。

“这么晚了,爹爹是要去哪里?”陆瑶问道。

“爹爹有事需要进宫一趟,时辰不早了,瑶儿早些休息!”陆伯山伸手把陆瑶头上的簪子扶好。

陆瑶自知拦不住爹爹,常贵带着御林军来,自然不是一般小事那么简单,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依旧让她心惊。

“是,女儿知道了!”陆瑶说完又朝常贵福了福身子:“夜里风凉,爹爹身上旧伤未愈还请公公多多照拂,小女在此先行谢过公公!”

“不敢当,不敢当,陆小姐放心,老奴定会照顾好侯爷!”常贵朝陆瑶拱手,笑容和蔼。

“好了,你快回房歇息吧!”陆侯说完,便率先离开。

陆瑶看着爹爹的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心中的不安越甚。

“岩火,到底出了何事?”陆瑶问道。

“属下不知!”岩火也是一脸茫然。

陆瑶看他表情也不像在隐瞒便又问道:“近日都不见你在父亲身边,父亲可是吩咐你去做什么事?”

“这……”岩火有些犹豫。

他是侯爷内卫,只效忠侯爷一人,侯爷让他调查之事又颇为机密,自然不敢随意泄露。

陆瑶知道岩火的忠心,只是,此时与往日不同,她必须得知道爹爹因何事被皇上宣进宫。

“岩火,我知你对爹爹,对陆家的忠心,只是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皇上派了御林军过来,只怕不是请,而是押解!”陆瑶看着岩火道。

“陆家自爹爹南下便如山雨欲来,如今爹爹进宫吉凶未卜,陆家风雨飘摇,我作为平宁侯嫡女怎能不为爹爹分忧,还请你将近日发生的事都告诉我,我也好做应对!”

岩火还是不肯说,陆青匆匆而来:“小姐猜的没错,守在陆府前门,后门的御林军并没有一起离开!”陆府已经被包围了。

陆瑶一脸厉色:“都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若日后爹爹怪罪,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岩火听说侯府被包围,脸色一变,登时单膝下跪:“小姐言重了,属下这就告诉小姐!”

便把侯爷在江南几次遇刺,回京后派他前去江南查探,杨大人夫妇遇害的事都告诉了陆瑶。

“看来爹爹此次被召见定和杨家的事有关!”陆瑶锁眉。

岩火说这次江南之行,爹爹的护卫折损严重,杨夫人又说他是杀人凶手,只怕这其中必有误会。

杨大人是崔家心腹,皇上盯上了江南势力,杨大人便成了崔家一枚废棋,尤其这枚废棋还捏着不少证据,如此这么看来崔家最有嫌疑。

可是谁都能猜到这些,崔家又何必给自己再添一桩麻烦。

等到杨大人卸任之后再除去,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

可若不是崔家,还会有谁?

难不成杨大人之死就是冲着爹爹而来?

陆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色也更加惨白。

“小姐,你没事吧?”夏竹看小姐脸色不好,担忧的问道。

陆瑶摇头:“没事!”

思索了一会儿,陆瑶已经冷静下来,事情既已发生,再多担忧也无益。

皇上三更半夜如此大阵仗,只怕不止杨大人之死那么简单,只能好好打算,看如何扭转这困境。

“如今我们不知情况,府外又有御林军守着,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冯叔,你务必派人守好内宅,都待在自己院子,不许随意走动,确保府上一切如常,若有人胡嚼舌根,直接打死!”

“尤其是二房,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必要时刻用些非常手段也无不可,不用顾忌!”陆瑶脸上已无半点慌乱,镇定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小姐不愧是侯府嫡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度,比侯爷年轻时也不差。

“岩火,在爹爹情况未明之前,你先不要行动,回去休息,随时听我吩咐。”皇上留下御林军守卫只怕就是想看陆家慌乱之下会露出什么马脚。

岩火跟随侯爷多年,自然晓得,此时先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

他就怕小姐此刻乱了阵脚,胡乱的打探消息,反倒落人口舌,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是!”岩火离开后,侯爷书房门口就剩下主仆三人。

陆瑶盯着父亲灯火通明的书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走吧!”

陆瑶刚要离开,看到王嬷嬷扶着母亲过来了,母亲发髻凌乱,钗环饰品都没有戴:“瑶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喝了安神汤,才刚睡下,便听丫鬟来报说,看到侯爷被御林军带走了。

“娘不用担心,说不定是有什么紧急军务,皇上才召见爹爹!”陆瑶安慰道。

“那怎么会派御林军来?”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女儿这倒不知,不过爹爹忠君为国,一片赤诚,必不会有事,娘放心,想必明日爹爹就会回来,再不济也会派人传消息回来!”陆瑶先送陆夫人回了清音居这才回自己院子。

幸好她已经吩咐冯叔守好各院,不然以二房一惊一乍的个性必然跑到母亲跟前哭天抹泪的惹母亲心烦。

上辈子母亲就是忧思过重,这才一病不起。

陆瑶心里藏着事,睡的并不安稳,醒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