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活了两世,今日总算是开眼界了。

没想到他也会说这样讨长辈欢心的话,毕竟,比起赵恒的耿直,赵穆那样的性子更讨长辈喜欢。

记得上一世入宫时父亲因张氏兄弟内乱右腿受伤,走路不便,再加上母亲去世,性子阴郁不少,和赵恒并无私下见面,倒是二叔一家经常进宫。

活了两世,也算是阅人无数,看赵恒对父母倒不像是虚情假意。

于他而言确实是十分难得了,只怕他对皇上都没有这么恭顺。

陆夫人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说了会儿话以后道:“瑶儿,好好招待王爷,娘去看看瑾儿!”

陆瑶:……

娘可真是放心啊!

赵恒心道,还是岳母大人善解人意,若是岳父,早就赶他走了,以后可得好好孝敬岳母大人。

送点什么好呢,赵恒突然想起,宫里好像新进贡了一批血燕,本来是要送给徐氏的,如今都成美人了,自然也吃不了血燕了。

就那个吧,听说最适合女人吃,明日他就勉强再进宫一趟吧。

陆夫人虽然走了,但留了丫鬟嬷嬷在院里呢,自然也不担心做什么逾矩之事,最关键,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可陆伯山就不这样想了,他都看到好几次赵恒拉瑶儿的手了,不行,他得去看着。

可还没走出去呢,被陆夫人拦住了:“几十岁的人了,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你以为人家真是来喝羊汤的,就你家的羊汤好喝?”

“可不是好喝吗,一桌的东西都吃光了!”陆伯山道。

陆夫人伸手指在陆伯山胸口戳了几下:“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他若什么都不吃,你会怎么想,以为人家摆王爷的谱呢?”

陆伯山想了想,这倒是真,他若不吃就是嫌弃陆家东西不好,就是嫌弃瑶瑶……

“可是他万一……”万一欺负他女儿怎么办?他不放心啊。

“我留了王嬷嬷在院里呢,再说,瑶儿迟早是要嫁到楚王府的,你这一天天跟防贼似的,若惹恼了人家,到时对瑶儿不好怎么办,适可而止知道不啦?”陆夫人嗔了相公一眼。

“这婚礼再快也到明年秋天了,前面还有个景王呢,轮不到他!”陆伯山很肯定道。

不过,这满打满算,瑶儿也只能在家不足一年了。

“是呀,过几日婚期便赐下了,幸好瑶儿的嫁妆我早早就备下了,对了,你请的那什么工匠,我给遣了,闹这么大动静,生怕人不知道是吧,我私下问过秋霜,赵恒虽去过几次,却是极守礼的!”不然她也不会放心让瑶儿和他私下相处。

陆伯山气的胡子抖了抖:“你……”

陆夫人眼睛一瞪:“我怎得了?”

“没有,夫人考虑的十分周到,是为夫的错!”陆伯山乖乖认错。

他才去军营几天,夫人就把他的被褥差人弄到书房去了。

他还在考察期呢,可不能把夫人得罪了,得早点让被子归位才是。

瑾儿那小丫头病的可真不是时候,不过幸好,已经大好,马上就可以搬回自己院子了。

“知道错就好,你脑子里除了你的将士,你的大齐没有别的了,这事听我的没错!”

“是,是,是,夫人说的极是!”陆伯山附和道。

陆夫人这才满意了:“那顾小郡王呢,不是让你陪着?”

“哦,正好碰到瑾儿,一起玩那只白眼狼了!”陆伯山没好气道。

那个雪儿可真是白眼狼,前几日他为让女儿开心,特意猎了兔子回来喂它,那白眼狼吃的时候多欢快啊,吃完就不理人了。

若不是瑾儿喜欢,他早就把它宰了。

“你说你和一只小雪狼置什么气?”陆夫人觉得相公最近神神叨叨的。

“夫人难道不觉得我这个当爹的在瑾儿心里还不如一只白眼狼吗?”他最近很受伤啊。

瑶儿被赵恒那小子拐走了,瑾儿被那小子送的狼拐跑了,他好好的两个女儿都不理他了,他能不难过吗?

还有,夫人也不怎么搭理他了。

陆夫人扑哧笑了出来:“陆伯山,你也一大把年纪,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陆伯山可怜巴巴的:“我哪比得过孩子,狼都比我金贵,我只能睡书房。”

陆夫人:……

这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不过,天气也越来越冷了,过几日就让他搬回来吧,闹了这么几日这些都该传到皇上那里了吧。

皇宫

回到华清殿的皇上总算松了口气,他这皇上当的可真是憋屈。

关键时候还是装病好使,也不需要什么演技,抚着胸口,咳嗽几声就成了。

常贵给皇上倒了杯茶:“皇上喝杯热茶暖暖吧!”

皇上接过茶,捂在手里,并没有喝:

“你说老四若是知道,会如何?”皇上开口道。

皇上现在心里有些矛盾,他先处置了贵妃,就是不想老五再把这事查下去,牵连到老四。

幸好,老五见好就收,没再往下深究。

他虽然保着老四,可又担心他真的有其他势力。

帝王的血再如何冰冷,也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

当年父皇把皇位传给他,便是希望他能善待这些兄弟。

他也是答应了的,只是,有时候情势却是逼着人食言。

“景王一向最能体恤皇上!”常贵含蓄道。

常贵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也活成人精了,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若是景王不吵不闹,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那就是一如既往体恤圣心,若是不满,那便是儿大不由爹。

皇上把杯子重重放在龙案上,发出咯噔的声响,常贵直接吓跪下了。

倒不是他胆小,实在是皇上最近的心思太让人难以捉摸啊。

“朕让你说你就说!”皇上睨了眼脚边的常贵。

“皇上,徐美人到底是景王生身之母,景王若是什么都不做,未免太过冷血,以景王处事,必然不会不过问,但也不会忤逆皇上!”常贵低着头道。

景王殿下在几位皇子中处事最是圆润老道,贵妃已然失势,于情于理,景王都不会再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