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迎春虽是陆府侍女,如今皇上在,但凭皇上做主!”陆伯山反应迅速道。
陆伯山虽是武将,却是难得的儒将,武功谋略都是一流,岂会不懂皇上的意思。
皇后给皇嗣下毒这样严重的事,被皇上这般大事化小的禁足三个月解决,这是要陆家来扛包了。
皇后贵为国母,即便皇上再不喜,这样的丑事也不能传出去。
毕竟,这件事总要人来负责。
若是把罪名安到迎春身上,那就成了小婢女爱慕虚荣,勾引皇子,这事就简单多了。
即便是传出去,那也不会影响皇家颜面。
有些锅,有时候不得不背,可不能不明不白的背了。
皇家要以权压人,他认了,可要上杆子认罪,不好意思,没那么贱。
“陆爱卿啊,这个侍女出自侯府,朕总不好越俎代庖!”皇上明晃晃的把罪名往陆家身上扣了。
“皇上,臣只怕做不了迎春的主,她如今可是……景王殿下的人!”陆伯山拱手,一副微臣不敢的害怕样子。
心里却是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接招,你能怎么样?
皇上:老狐狸!
贵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侯。
景王:我是不清醒的。
皇上眉毛挑了挑:“这……陆夫人,这说到底是后宅之事,还是你来处理吧!”
陆夫人惶恐下跪:“有皇上和贵妃娘娘在,臣妇不敢造次,皇上和贵妃说如何处理,臣妇遵旨就是!”
皇上蹙着眉,看了贵妃一眼,贵妃用帕子不停的沾着眼睛,低低的抽泣着。
夏竹吸了口气,才压住心中的不忿,这皇上太不要脸了吧,皇后下毒这事不就完了吗,让陆家顶包什么意思?
姓赵的不要脸。
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楚王也姓赵啊,会不会对小姐……
夏竹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差点忘了,进宫不能带兵器,刀没在。
“皇上,马上就是选妃宴,此事若传了出去,那穆儿的名声就……”贵妃轻声在皇上身边道。
这陆家的意思她瞧出来了,什么穆儿的人,这是打算把这个贱丫头塞进景王府呢。
一个侯府丫头,就算是王府侍妾她也不配。
如今,也只有处死这丫头,才能保住秘密。
“皇上,宫宴那边……”常贵提醒道。
这人都来这边了,大臣那边肯定能猜出出了事,不能拖的时间太久。
皇上面无表情,这都什么事啊,一个个的不省心。
头疼!
“皇上,无论皇上您怎么处理,微臣都没有意见!”陆伯山一副自己很好说话的样子。
皇上睨着陆伯山,好一会儿才道:“陆爱卿,这小丫头你先带回府吧,这件事……”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朕看在你的面上,就不灭她的口了,但你最好让她闭嘴,否则就不客气了。
迎春那边终于哭起来,低着头低低的抽泣声,她怎么还有脸回陆府,她背叛了小姐。
她已经没脸见小姐了,如今,只有一死了。
想到这儿,迎春忽然朝旁边的石头上撞去。
幸好高鹏眼疾手快拦住了,这才保住她的一条小命。
迎春这次彻底收不情绪:“奴婢没脸活了,奴婢对不起侯爷,对不起小姐,求皇上赐死奴婢吧!”
贵妃差点没忍住冲过去打死这个小贱婢。
可皇上在呢,她得忍。
事情已经这样,能怎么办?
明明都已经有了皇后投毒的证据,可偏偏皇上就那么不轻不重的揭过了。
就打死两个宫女有什么用,就是打死十个,一百个也不能消她的心头恨。
这个小贱人,让她给陆瑶下药,她却自己爬了穆儿的床,真是该死。
夏竹这爆脾气,看不下去了,看没人说话,气吼吼的开口道:“你就算要死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你死不死的和侯府,和小姐有什么关系!”
皇上被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吸引:“你是?”
陆伯山赶紧道:“夏竹,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夏竹也不怕生,上前一步,跪下来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是我家小姐的丫头,贱名夏竹。”
皇上点点头:“怪不得朕看着有几分眼熟,你倒是个心直口快的。”
贵妃不动声色的看了皇上一眼,这是见到好看的小姑娘就眼熟吧?
夏竹开口:“回皇上,奴婢虽然和迎春相识已久,但奴婢帮理不帮亲,奴婢是觉得这事都出了这么久迎春都好好的,偏这会儿当着大家面去死,那分明就不是真心想死,想赖着景王呢。”
夏竹莽撞,但也不笨,迎春的小心思她早看出来了。
她为了景王出卖小姐,以后侯府是容不得她了。
小姐没有杀了她已经是最大宽恕了,她若回了侯府,见天的在小姐面前晃着,不恶心死才怪。
就该把她送进景王府去,恶心着景王,恶心着贵妃,让他们好好瞧瞧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迎春惊恐摇头:“奴婢不敢,奴婢没有!”
夏竹冷哼:你有什么不敢,都敢给小姐下药,死一百次都活该。
皇上目光在夏竹身上看了会儿,陆伯山喝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还不退下!”
虽然他也有这意思,但他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啊。
今日这事怪,迎春这丫头一直不敢和他对视,从始至终也没有求他做主,可见和侯府是离了心的。
夏竹脸上倒是一点没有被训斥的难堪,给皇上叩首:“奴婢告退!”
贵妃一双眼睛要喷出火了,这个丫头倒是什么都敢说,一个贱丫头也想赖着她儿子。
陆伯山虽然喝退夏竹,但心里是赞许的。
皇上目光最终看向赵穆:“老四,你怎么说?”
赵穆一直沉默,这事前前后他差不多也猜到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八成是母妃搞出来了,只怕这件事要算计的是瑶儿,至于为什么成了迎春,只怕这事只有迎春知道。
“父皇,这件事虽是被人设计,非儿臣所愿,但儿臣身为男儿理应有所承担,儿臣愿意负责!”赵穆跪在地上,背挺的直直的,一派君子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