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如何其实于他而言,不重要。
最关键,他娶她,本就是要悉心护之,相伴一生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陆瑾只觉得耳边欢笑声,鞭炮声,唢呐奏乐声,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是魏铭在叫她下花轿了。
婚事的流程嬷嬷已经说过好多遍了,一路也会提醒,所以,是决计不会出错的。
不过,这一路,魏铭都牵着她的手,很温暖,很安心。
他的手和爹爹不同。
爹爹的手因为每日操练,上面一层厚厚的老茧,有些粗糙。
魏铭的手指骨节匀称,手指细长,但却很大,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微微有些湿润。
太傅大抵也是第一次做新郎,有些紧张了。
陆瑾想低头去看,可长长的袖子将两人的手遮得严严实实的,入目,就是一片红,什么都看不到。
“新人到!”司仪的声音嘹亮喜庆。
魏夫人坐在正堂上,脸上笑容不断,有生之年总算等到儿子成亲了。
她真怕自己等不到这一日啊。
当年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想到竟成真了,说实话,瑾儿这孩子,她的确是喜欢。
明朗大气,心思坦**,这样的孩子养育出的孩子也会是好孩子。
周围人嘻嘻喧闹声不断,陆瑾的心开始一点点紧张起来了。
直到所有的礼仪都结束,回了房间,陆瑾才松口气:“天哪,憋闷死我了,这成个亲,怎么比行军打仗都累,早知道我就直接洞房!”
“咳咳!”林嬷嬷急得,差点去捂陆瑾的嘴:“我的小姐,你可小点声,这要让人听到了,那还不得笑话死。”
“笑话我?那肯定是她们没有亲自成过亲,待她们亲自做了新娘子就知道了,太难了。”
一大早起床不让吃,不让喝,还有沐浴、匀面,然后跟着木头桩子似的让人在那摆弄。
好好的头发戴这么重的头冠,她这个习武之人都觉得压的脖子疼,多累啊。
要她说,约个日子,大家骑马就过来了,哪像这样,那马车一路上走得也忒慢了,好几次她都想催,让快点走,可被拦住了。
林嬷嬷只能先哄着:“小姐,新妇头一日都这样,如今已经熬过去了,小姐坐着歇会儿,姑爷一会儿就过来了。”
“那我能不能先透会儿气。”陆瑾噌的一下把盖头丢了。
林嬷嬷急了,抓起盖头又盖上了:“哎呦,我的小姐,您可要了老奴的命,这盖头是要姑爷亲手揭的。”
“我知道啊,他来了,我再盖上不就行了,憋了一路了,而且又饿的很,嬷嬷别唠叨了,我躺会儿。”陆瑾说完直接一躺,可又腾的一下起来了。
“**有东西,铬得很。”陆瑾这一躺,一起,盖头又落下来了。
“姑,姑爷!”秋菊看到魏铭突然进来,慌了神。
秋月也赶紧的拿起盖头盖在自家小姐头上,林嬷嬷倒还算淡定:“姑爷回来了。”
魏铭也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点了点头,朝陆瑾走过来。
盖头一揭,陆瑾整个人都轻松了,魏铭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
“饿了吧,我让厨房热了菜。”魏铭挥手,让门口的人进来。
“你不吃吗?”陆瑾看魏铭并没有动筷子。
“你先吃,我还要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那你去吧,我能不能把这些摘了,有点沉!”陆瑾指了指自己的头冠。
“可以,我帮你!”魏铭伸手,将陆瑾头上的头冠小心翼翼摘了。
陆瑾摇摇头:“总算轻松了,那你快去快回,剩下的我自己安排。”
“好!”魏铭笑。
陆瑾常在府中,这里的一切她都不陌生。
而且,她在军营待得久,做事情雷厉风行,人虽然调皮,但做事情从不马虎。
陆瑾吃了东西,精神来了,让林嬷嬷收拾床铺,秋月归整衣服饰品,秋菊去厨房准备热水沐浴。
桌上留了两个她没动的热菜,用小炉子温着,又留了两个凉菜,剩下的都撤了,桌上也十分整洁。
很快,一切收拾妥帖。
陆瑾沐浴后,换了红色的中衣,长发散着,懒洋洋的靠在那儿等魏铭回来。
魏铭进来发现,房间好像不大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魏铭看陆瑾特意给她留了菜,吃了些东西才去耳房沐浴。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陆瑾正盘腿坐在**,认认真真的看书。
不能说陆瑾不学无术,但这么认真看书,的确是很少见。
而且,还是在洞房花烛之夜,多少有些煞风景。
魏铭笑着迈步过去:“看得什么书?”
陆瑾扬了扬:“避火图啊!”
魏铭:……
脚步顿住,笑容也僵在脸上。
陆瑾却来了兴趣,站起身道:“太傅这是……害羞了?”
“瑾儿……这书不看也罢。”魏铭急急伸手要拿走陆瑾的书。
陆瑾却轻易躲开:“这个还要一起看的,不然不利夫妻和谐。”
“……不用看也无碍。”
“太傅博览群书,是不是……早看过了?”陆瑾歪头,笑得不怀好意。
魏铭老脸一红,的确是看过,不过,是无意中翻到的。
他之前借同窗一本书,打开,里面竟夹了一张春宫图,他连忙合上。
后来才知那位同窗但凡他看过的书里面都要夹一张这样的图,说是此图羞煞鬼神,辟邪!
“早些休息吧!”魏铭急步在**坐下。
陆瑾点头:“也好,正好试试。”
画面的确有些不雅,也十分奇怪。
魏铭:“……”
陆瑾看魏铭表情有些怪异,好心提醒:“太傅,你不会真的不懂吧,一起学习下?”
她还是很好学的。
魏铭今年二十六岁,少年时便没有去过勾栏瓦舍之地,后来又任国子监祭酒,那种地方更不会踏足,如今是太子师,责任重大,那种地方这辈子应该都不回去。
但人有七情六欲,有些事他没有经历过,不代表身体不会没有感觉。
这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抱歉,他不是和尚,做不到老僧入定。
魏铭抬头看着陆瑾,很是认真的模样:“你要如何学?”
烛光跳跃,眼波朦胧,气氛也十分到位,陆瑾心跳的更厉害了。
“太傅,我的心怎么越跳越快了,刚才看的时候都没跳得这么厉害。”陆瑾手放在胸口,是真的一副不知事的模样。
小姑娘撩人不自知,魏铭说不出那些话,更听不得了,因为他的心也跳得厉害。
“闭上眼睛!”
“那我就看不到你了。”陆瑾摇头拒绝。
魏铭忍着笑,低头,身体也慢慢靠近,一个吻落在她唇瓣上。
两人身体倒在**时陆瑾眼睛睁得更大:“太傅,这不对,避火图不是这样的……”
“你看得避火图不对。”
“不对吗?”娘怎么会放一本不对的避火图给她。
“不对!”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有别的避火图?”
“……是!”
“那我也要看。”
“瑾儿,你再啰嗦,天就要亮了……”
“那你要记得给我看你的!”
……
陆瑾到最后都还惦记着魏铭的避火图,让他一定要给她看。
可怜的太傅大人,前半夜劳心劳力,后半夜一个人在桌上亲自画避火图。
果然,言多必失,以后还是要慎言啊。
魏铭翻了翻陆瑾的避火图,直接丢进了火盆里,这种书还是少看的好。
某日,陆瑾拿着太傅大人亲自画的避火图和崔玉音交流经验。
崔玉音道:“瑾儿,你这个避火图真的是极品,你看这线条,还有手法,简直是极品,说不定是宫中画师之作,你家太傅还有吗?这本能不能留给我,我妹妹刚好要成亲了,我送给她。”
“好吧,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这本就送你了,我再让他买一本便是。”
“那能不能多买一本,将来给我女儿压箱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