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驿馆,李延熹便直奔李延知的屋子,也顾不得敲门,嚷嚷着就推门而入。
“阿姐,阿姐,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紫苏正伺候李延知洗漱准备就寝,李延熹推门进来,李延知也不恼,只温柔一笑,嗔道:“都当了郡守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毛躁。”
“紫苏,你去帮茯苓她们的忙,给我弄些吃的,我到现在都没吃晚饭呢!”
李延熹虽然生气,但还是要顾忌到姐姐的面子,这种事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李延知一听,“都这么晚了,怎么能不吃晚饭呢!?紫苏,还不快去。”
紫苏领命下去找茯苓她们了。
李延熹这才一屁股坐到李延知的床沿边,面对着李延知。
“阿姐,我刚才看到褚文彬了,就是你那个未婚夫。”
原以为她故意把紫苏支开是要说什么要紧的事,听到是褚文彬,李延知的表情顿时淡了许多。
起身,走到桌前给李延熹倒了杯茶,递给她。
“看到他有何可大惊小怪的,你这样子可别让别人看了去,不然郡守的威严都没了。”
李延熹跑了一路,确实渴了,接过茶咕咚一口下肚,把杯子递还给李延知,李延知自然接过,又给她倒了一杯。
“在别人面前我自然不会这样,这不是只有阿姐跟我嘛。”
李延熹语气中略带撒娇,接过茶杯,又是一饮而尽。
“阿姐可知我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李延知接过李延熹的空茶杯,放到桌上,担心她喝撑了,没再给她倒,重新坐回床沿。
平静道:“你风风火火跑回来,必然事情是刚发生,你进门前那么生气,再算算时间,宵禁之前,在城中能遇到人又让你如此生气的地方……想必该是青楼吧?”
“阿姐,你这分析能力,不去破案可惜了。”
李延知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笑容中满是宠溺,“分析别人我不知道,但分析你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见她这般平静,李延熹忍不住问,“阿姐,你知道他去了那种地方,不生气吗?”
李延知的笑容略微收敛了些,却依旧平静。
“有何好生气的,男人嘛,别说成婚前,成婚之后出入秦楼楚馆的也再正常不过。”
“别人我管不着,可他是你未婚夫啊!”李延熹愤愤。
李延知笑着看她,“你也说了,未婚、夫,成婚后我或许还有资格管一管,如今即未成婚,我以什么身份去置喙人家?”
李延熹不理解,“可是阿姐,他出入那种地方,你心里不会介意吗?既然没成婚,就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就算退婚也来得及。”
李延知却摇摇头,“你还是太小了,有些事你不懂,女人成婚需要顾及到很多方面的,这门亲事是阿爹为我定下的,阿爹必然会为我考虑周全,他定不会害我,而且如今阿爹不在了,我更不应该违背了他身前仅有的遗愿。”
“所以阿姐你就打算委屈了自己?”
李延知笑得温柔,“也不能算委屈吧,褚家是盐商,此等家室在整个上谷郡都算数得上,褚文彬又是嫡次子,我即不用操心家中琐事,又能有嫡系体面,想来日子也不难过。”
原来阿姐对未来的婚姻已经考虑的这般透彻了,只是在她的考虑中,没有一丁点自己丈夫的份额,好像那只是个名字罢了。
躺在自己屋中的**,累了一天的李延熹翻来覆去睡不着。
婚姻两个字于古代女子来说,似乎与情爱毫无关系,更多倒像是一份需要潜心经营的事业,婆家就是企业,能进到体面的大公司,不仅福利待遇有保障,说出去也更有面子,丈夫就像老板,只要能保住饭碗,老板多聘几个秘书,似乎确实算不了什么。
唉,李延熹感叹,如今自己做郡守了也好,至少少了嫁人的烦恼,可以自己当老板。
次日一早,地平线才刚放亮,便有人敲李延熹的房门。
茯苓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姑娘,快起了,衙门来人传话,说有急事让您这就过去呢!”
李延熹还没睡醒,烦躁的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
“哎呀,什么急事,要告状让他们去县令那告去,我一个郡守,没别的事儿干成天管他们张家长李家短?”
茯苓继续敲门,“姑娘,来人说这事儿非姑娘去不可,那衙役是陈都尉的人,撵都撵不走。”
一听陈都尉,李延熹腾地从**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骂道:“他奶奶的陈嗔,我好心多留他几日,他非得嫌命长。”
李延熹有睡觉锁门的习惯,趿拉着鞋下床,走到门前打开门栓,茯苓领着身后捧着脸盆的子苓进屋。
李延熹闭着眼睛往梳妆台前一坐,子苓给她递上漱口水,茯苓则在身后给她梳头。
李延熹有些后悔了,她这哪里是996,她这分明是497,早上四点晚上九点一周七天,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该死的陈嗔。
梳洗的差不多了,小丫环冬葵已经将一桌子好吃的摆上。
“姑娘,这些日子您辛苦了,奴婢特意研究了几个新菜色,给姑娘开开胃。”
冬葵是四个丫环里最小的,其他表现平平,唯独这厨艺深得李延熹的心。
闻到食物的香气,李延熹迷蒙的眼睛顿时清明了许多。
“这个桂花糕是用后院新鲜桂花做的,还有这个青笋,听说是燕归大人命人送回来的,昨日刚到的,姑娘快尝尝。”
青笋啊!古代可不比现代,运输费劲的很,能把青笋弄到这上谷,燕归果然贴心呐!
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清脆爽口。
李延熹连连点头,“嗯,好吃,有没有给阿姐送过去些?”
冬葵笑着回道:“就知道姑娘吃什么都会惦记着大姑娘,子苓已经给送过去了。”
“这个桂花糕也好,甜而不腻,回头给我带几个去衙门当零嘴儿。”
几个小丫头见李延熹都是当郡守的人了,还这么贪吃,皆是忍俊不禁。
“哦对了,也做些给徽儿送过去。”
自从家里出事,李延熹继任郡守,成天在外忙,柳姨娘又因郡守之位没让她儿子坐,而是让李延熹抢了去耿耿于怀,自己一个人把着李延徽,也不让出来走动。
李延熹摇头叹息,这当妈的要是没脑子,苦的可就是孩子咯。
怎么说李延徽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倒也不能放任不管,这个柳姨娘,等她腾出手来再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