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明睿此话一出,白旖珊整个人都顿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千明睿,嘴唇微微发颤,道:“皇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选妃了?是嫌臣妾做得不够好吗?”

千明睿目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说道:“皇后想多了,只是你我大婚已有些日子,但爱妃这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朝中大臣已经有人频频向朕递出奏折,申请选妃了。朕一直念在爱妃的面子上,迟迟未答应。”

“不过现在看来,皇后一个人在后宫,属实寂寥了一点,所以朕想着,给你多添些姐妹,或许这龙子会来得快一些!”

真是一本正经地说着屁话!要不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深爱的丈夫,白旖珊都要跳起来骂的。这么直接地说她怀不上,怎么就不说他一个月才来坤梧宫几次啊?便是来了,也只是一次就完事,有时候甚至都不留下过夜,这个样子,她的肚子如何能怀上龙种?

但是这些话她又不能说,只能是把话咽了下去,说道:“那从今日起,臣妾就跟皇上日日在一起,这样龙子岂不来得更快些?”

她话音才落,千明睿“啪”地拍了下桌子,突然厉声说道:“皇后,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暗指什么?”

还能是什么!面对他的明知故问,白旖珊委屈地咬着下唇,说道:“臣妾的意思,皇上知道的!若只是这个问题,其实真的没有必要非要选妃的!”

千明睿眯了眯眼睛,说道:“皇家龙脉需开枝散叶才能将社稷延传下去,皇后不能做的事,难道还不许别人做?历代先皇,哪一位不是三宫六院,朕独宠你这些日子,已经够了,你自己没有珍惜,委实怨不得谁!”

“还有,选妃一事,早晚要立,先皇在朕这个年纪的时候,四个妃位早已定下了,而今朕只有青妃,还被人送进了静心庵!哼……”想起战青青的事,他脑瓜子就嗡嗡的。

白旖珊还想说什么,千明睿忽然冷声道:“行了,退下吧,朕还有事!”

他语气决绝,目光冷硬,白旖珊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惹他更加不高兴。再加上一旁的齐安一直朝她使眼色,白旖珊最终忍了这口气,欠身施了一礼,出去了。

在回自己寝宫的路上,她满脑子全是战舞和战青青,在她看来,这姐妹两个现在一样的讨厌。方才看到千明睿在提到战青青时,他眸子里冒出的怒火,俨然还在想着这个女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怪不得她了!

选妃的事,她阻止不了,但是战青青三年后还能否回宫,可就是她说了算了!然而眼下,最棘手的除了选妃,就是战舞了!

融霜刚才在殿外也听到里边的动静,此时见她满腹心事,想了想说道:“娘娘,我们要不然去找相爷商量商量?”

此话一出,白旖珊当时就怒了,道:“找他有用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这个爹,怕死得要命,能跟他商量出什么花来?到时候他定会劝我,要大度,要有母仪天下之风,何况、天子选妃,天经地义,他说不定还会帮忙张罗着呢!”

融霜一听,这倒也是。一向有点小计谋的她,此时竟也是束手无策,由不得问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随本宫去太皇太后宫里!”

永寿宫慈宁殿,没了巫良的佘霄月,就如同失去了一条左臂,这两天难得消停了几日。

看到白旖珊过来,她神色多少缓和了些,招了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说道:“青妃不在宫里,这后宫里的女人本来就少,你没事的时候就多过来陪哀家坐坐!”

白旖珊眉眼一垂,说不出是伤心还是高兴,明明脸上带着笑,但眼角却挂着谁都能看出来的难过,她说:“再过几日,这后宫就该热闹了,到时候陪皇祖母的人可就多了,只怕皇祖母就不会再疼臣妾一个了!”

听她这话里有话,佘霄月目光一凛,道:“怎么?皇上欺负你了?”

白旖珊摇摇头,但紧接着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说道:“没有,皇上待臣妾很好,只是……只是这也是臣妾必须要经历的事罢了,又怎么能说是欺负!”

她左右不明说,佘霄月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若是他欺负了,哀家给你作主!”

白旖珊抹了把泪,这才说道:“皇上说、要充实后宫,延绵子嗣!”

说完,她也不等佘霄月回话,又道:“臣妾知道,为了天昼国,为了皇家,这些都是应该的,可是,皇上给的理由是,臣妾一直怀不上龙子,皇祖母您大概还不知道,自从大婚以来,皇上去臣妾宫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便是这样,臣妾又怎么能怀上?”

“所以,臣妾就是觉得有点委屈!”

佘霄月到底是宠她的,即便是说了这样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能明白这些道理就行,不过,身为皇家的儿媳,有哪个是不委屈的?你觉得哀家就不委屈吗?”

“皇祖母……”白旖珊抬眼看她,佘霄月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道:“哀家受的委屈岂止你这些!可那又如何?你不要指望着皇上能来哄你,他每天的事情已经够他自己烦的了,所以这怀龙子的事还得看你自己争取!”

“谁说的非要等他去你宫里才能怀上?他不去,你可以去找他啊!这都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充实后宫嘛……”佘霄月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把这当成什么坏事,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只要哀家在一日,就没人能动得了你的位置。所以……”

“所以想要让皇上的心留在你这里,你就要懂得利用他人。哀家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佘霄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白旖珊并不是很蠢的人,这么说如果她还不能懂的话,佘霄月估计也就该放弃她了!

擦干眼泪,白旖珊只觉茅塞顿开,道:“臣妾明白了,皇祖母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嗯!”佘霄月满意地点点头,但很快,脸上的愁云再次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