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珏尘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不知为何,这一瞬他忽然有些害怕。或许也谈不上害怕,只是……紧张吗?

大概是的吧!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千珏尘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东方略苦笑一声,忽然抬头看他,眼神也似恢复了几分清明,说道:“没错,当年为你解毒的那个女人,就是战舞!”

千珏尘闭了闭眼,像是最终松了口气。又听东方略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她那个样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活下来了,并且、还生下了珞珞!”

说到珞珞,东方略发自内心地笑了。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便是真的喜欢。后来仅凭一眼就猜出了战舞的身份,尽管她当时戴了面具,但东方略的眼神何其毒辣!

最后一步步肯定了她就是当年那个灵根被废的战舞之后,东方略就一直在算计着什么。

当然,算计着让她嫁给千珏尘,除了替千珏尘的毒着想之外,也是为了替自己赎罪!

如果当时战舞在给千珏尘解了毒就死掉的话,他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罪恶感。可偏偏这女人竟然没死,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女孩儿,这事儿可就大了。

想他堂堂的一国之师,做任何事情都从来没有心慈手软,有过愧疚,可这一次……

而随着跟战舞母女感情的加深,他这种愧疚感也就越深,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那么溺宠战珞珞的原因。

千珏尘像是用尽了力气,抓着他衣领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了**。

东方略也因为他这一松手,从**跌落在了地上,浑身软绵绵地往**一靠,说道:“我欠了她们母女的,往后、就由你还吧!”

千珏尘眯了眯眼,瞪着他却并没有反驳。沉吟片刻,他才又问道:“那白洛溪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名字,东方略只觉得钻心之痛涌入心头,他疼得使劲揪住了自己前襟,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说道:“她看到了洛溪的画像,就问我是否喜欢她,我说是!”

“就这样?”

“嗯!”这会儿的东方略很老实,问什么说什么。

但是对这个回答,千珏尘仍是有些疑惑。她问东方略这个问题也就罢了,为何又要特意跑过来问自己?

战府的花厅里,战茂正怀里抱着战珞珞哄吃哄喝,战飞扬从外边进来了。

进门之前,他先是将手里长枪递给了身后跟着的小厮,然而一撩长袍走了进来。还未说话,先是一垂首,单膝跪了下去,双手一拱,道:“孙儿有错,让爷爷担心了,还请爷爷责罚!”

战茂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柔声细语地逗着战珞珞。

听着他这有些奇怪的声音,战飞扬好奇地拧眉看去,不由一愣,盯着战珞珞问道:“这个是……”

战茂看也不看他,回道:“她是珞珞,你妹妹的女儿!”

“???”战飞扬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之前没有人特意跟他说过战舞带了个孩子,他也只是听别人那么说了一句,还没有细问过。这下稍一想便明白过来。

不自觉眉头拧得跟麻绳似的,看着战珞珞的眼神也不友好起来,“爷爷,战舞的事、你真的就放任不管了吗?”

一听这话,战茂脸色就变了。

他轻轻抚了抚战珞珞的小脑袋,柔声说道:“珞珞,你先去找大师玩会儿,太爷爷跟舅舅说说话!”

听到“舅舅”二字,战珞珞扭头看向了战飞扬,她忽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太爷爷,舅舅是什么东西?珞珞从来没有听说过!”

战茂:“……”这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真是跟她娘一样不省心!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下尴尬,指着战飞扬说道:“他是你娘亲的哥哥,所以就是你的舅舅,珞珞以后见了他要记得叫人啊!”

“哦!”战珞珞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小短腿一捣腾从战茂腿上跳了下来,故意走到了战飞扬跟前,歪着小脑袋看了看他,说道:“这个舅舅长得倒是有点帅,就是心眼儿有点坏,珞珞不喜欢!”

战飞扬单膝跪在地上还要比她高出一个脑袋,怒目瞪着她,小丫头愣是一点也不害怕,仰着小脸儿冲他做了个鬼脸之后,撒腿跑开了!

战茂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冲他说道:“行了,你起来吧!”

战飞扬站起身,垂手站在原地,目光却依旧犀利。

“小舞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看那位千岁殿下对她不像是一时心血**,兴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

他说完,战飞扬就嗤笑出声,说道:“缘不缘分的姑且不说,孙儿倒是觉得这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事。恐怕也只有您认为,她千岁殿下会看上她这样一个寡妇,并且还是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战飞扬才说完,战茂当下就拍了桌子,怒声斥道:“住口!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这么说她?”

战飞扬丝毫不惧他,只是语气缓了缓说道:“正是因为她是战家的人,爷爷才不能这样纵容!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你……”战茂被他气得深吸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在查了,只不过……”

只不过还没有查到罢了。自从战舞带着珞珞回来那天,他就往不语山送了信,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这么久了,那边也没有消息回过来。

他也不止一次问过战舞了,可这丫头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战舞不肯说,是她自己压根也不知道!这话她之前说过了,但战茂非不信呢!能怪谁?

战飞扬哼了一声,说道:“说到底,还是爷爷舍不得!她自己造的孽,不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若您不舍得,我作为大哥,就亲自去问她!她若不肯说,我就打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