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徇浑身冷汗直冒,朝后一退就跑。
可身后也有两个人截住他去路,“唰”的一声,长剑洞破他胸口,一下刺了进去。
宴徇:“……”
低头看看透胸的长剑,宴徇抬起脸看看面前的人,认识,是熟人,无情,是符雅然谁派来的,“她竟敢这般算计本公子。”他嘴角淌血,气息大乱,总是深沉的双眼充满恨憎。
无情道,“公主托属下捎句话,会以罗烈之名安葬于你,便宜你了。”
“她!”
宴徇气急,刚要动,无情长剑猛地拔出。
霎时血花四溅,宴徇身躯重重摔在地上,他竭力张了张眼,心里恨极,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可符雅然不按常理出牌。
以武力杀死他,让他连分辩的机会也没。
可恨!可恨啊!
眼皮重重合上,宴徇闭上了眼。
无情垂眸瞥一眼,剑洞穿心脏,终于结果了宴徇的性命,这下子公主与王爷大婚,将再无阻碍了。
吐口气,无情朝四下看一眼,他带来的人都已经将太师府的侍卫杀了个精光,如今就等着王爷带朝廷的兵马前来。
不大一会儿,宋轻寒带着人赶过来,看到满地的尸首,他挑挑眉。
无情带着众手下赶过来禀报,“王爷,罗烈城主意图毒杀缪太师,带来的众侍卫意图杀死我等,无奈之下我等反抗,请王爷恕罪!”
宋轻寒看了一眼地上已死的宴徇以及那缪太师,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道,“你所说可属实?本王信不过。”
转头朝着京兆尹看去,“京兆大人,这案子还是由你来审吧,毕竟无情曾经是本王的侍卫,本王需要避讳!”
京兆尹一听,赶紧应是。
他是被皇上任命查丁玉龙一案,当初是刑部的批文,但现在王爷说有疑点,他们便得再查,为此刑部的人知道了个个心神恍恍,都在暗地里准备着呢。
可谁想到这才跟着王爷去查找疑点,路遇集市,竟然发生这等事。
本来熙熙攘攘的集市,现在变得空空****,成了修罗场。
随后地上尸首以及无情等人都带回衙门,再派人通知太师府,下一刻京兆尹便急急进宫,把情况向皇上禀报。
太师都死了,还有罗城主,刚刚新封的呀,都死了,这天大的案子,他可不敢审。
皇帝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等事,当下命令京兆尹公正审判即可。
随后京兆尹很快审了案,把当时现场的百姓都召集了来问询,没想到果然与无情口中所述一模一样。
京兆尹总能嗅到这其中有着阴谋的味道,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他也不愿意再追根溯源的,反正这里面有贤郡王在,若真出了事,太师府的那帮人也找不着自己。
抱着这样的心情,京兆尹交了审案结果。
可第二日早朝,太师府的一干人上朝时便不干了,向皇帝奏请,要将此案打回重审,势必要将真正的凶手审出来。
皇帝焉能不知,太师府的人是想把镇国将军他们拉下水。
案卷他已经看过,有百姓提到过,当时那罗烈指着孙誉之说“凶手”,不过纵然如此,孙誉之去布庄的来拢去脉已经都说清楚了,罗烈此举很像是突然拉个人垫背一样。
再者,缪太师所中之毒,在罗烈身上找到了,何况有另外的百姓证明,当时是罗烈与缪太师在一起,后来缪太师突然中毒倒地。
那个时候孙誉之还在布庄的里头,不可能分出身来向缪太师下毒。
皇帝一锤定音,直接维持京兆尹的审案结果。
这下子太师府的上上下下都炸了。
太师的门生多次表示不服,次次向皇上上奏章,俱都被丢进火盆里,随后皇帝实在怒了,直接贬了几人,此事才慢慢消停下去。
缪太师一死,大部分都不知内情。
而在太师府内部,缪南景直接砸拦了家里的那方巨大的紫檀珍阁摆件,“祖父这次马失前蹄,相信了那宴徇,结果却葬身在其中;但那宴徇也是个愚蠢至极的,他自己也没落得好下场!可惜,可惜了祖父!”
最令缪南景愤恨的是,杀了祖父的宴徇,竟然还被留有城主的名义大葬。
皇帝在圣旨中说到,宴徇是因不小心泄了毒药,所以才会误伤了缪太师。
一想到此,缪南景便恨得咬牙切齿。
明知道皇帝实际上是为了安抚棱抚城的那些势力,可现在死的却是他的祖父。
“在这件事情之中,最大的得利者莫过于贤郡王。”
坐在太师椅上的大老爷冷哼一声说道,“实际上此事我们很可以追究下去,毕竟那罗烈的真正身份若是露出来,贤郡王与符雅然便是死罪,他们所谓的平定棱抚城,将会有巨大的瑕疵。”
“话虽如此,皇上已经贬斥了祖父的两名得意门生,现在并不是我们轻举妄动之时。”
缪南景眼圈红红的,眼睛里面却充斥着狠辣,“不管如何,一定要把宋轻寒夫妇除掉,这两个恶贼如今竟然跑去吊唁宴徇那个冒牌货,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此时,符雅然与宋轻寒的确是去了临时的罗城主府。
这里白幡高挂,一片悲凄之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并在灵堂前进香。
此刻棺盖尚未合上,符雅然走上前,默默注视着。
虽然死了,宴徇的模样依然没多大变化。
这个人竟然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也用了毒。
不同的是,他竟然向缪太师下毒。
这倒是省了自己的事。
符雅然让手下带着的毒,也就没再派上用场。
他们都有着杀缪太师之心,但各自目的不同,宴徇的野心太大了些,否则的话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若他不下毒,现在烦恼地反而是她符雅然了。
看罢之后,符雅然微微笑了起来。
另一边,宋轻寒上完香走过来,“还看?”
摇摇头,符雅然与他相视一笑,“不了,罗城主虽然自作聪明,但他这样的结局,已然是最好的了。”
“走吧。”
宋轻寒说道,然后两人并肩离开了灵堂。
他们刚走出院子,立即后面便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羿瑶儿。
羿瑶儿回头望着罗烈的灵堂,却是重重叹了一声。
她所有的计划,都因为罗烈之死而告终。
父王现在被禁足,他们南康王府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而南康王爵的位子,既然争夺到手,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且再看看吧。
如今她虽然不知内情如何,但罗烈死了,一定是出自符雅然之手,以后她嫁给贤郡王,必然更是羽翼丰厚,自己无法企及的了。
狠狠地攥紧拳头,羿瑶儿咬牙,心里即是嫉妒又是愤恨,可却拿符雅然没办法。
这一日贤郡王府大婚,张灯结彩,帝都之中十里红妆。
符雅然的嫁妆足足有五十抬大箱子,包括一盆刚刚开了的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