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宁的眼睛肉眼可见暗沉下去:“你也不是,之前那个人也不是,我妈妈究竟是谁?”
我还想说什么,可魔界界门处传来的动静瞬间将我的注意吸走,
我似乎听到元岁两个字。
我想也没想,坐在虎娃背上朝界门处而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结界,强悍的气息一波一波拂过我的身体,激起我身体阵阵战栗,
随着虎娃轻巧的一跃,他飞到城楼上,
眼前所见,是数以万计无边无垠的神将,他们虽然身着金甲,威风凛凛,但面容冰冷,眼神暗淡,每位神将都手握神器,姿势僵硬,像极了被操纵的傀儡。
“落岩将军,本神佩服你的领兵之能,可你现在,无异于以卵击石,若你降我,你定然是我神界的第一神将,九千万天兵天将由你掌管。”
仙曜的声音从一方华贵非常云辇之中传出来,
我眯着眼睛细看,云辇之前还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的将军,此刻面色不悦地看着下方的动向,
“哼,我落岩从未想过叛主,即便魔君不在,这魔界也有我替他守着。”
话音刚落,落岩身后的将士们都按捺不住般将手里的法器握得发紧,他们身下骑的鬼兽此刻也都渐渐喘起粗气来,
“是个有血性的,可惜,你们又怎么敌得过我们的千军万马呢。”
仙曜呵笑一声,整个云辇缓缓后退,那个站在云辇前的神君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神将之前,
他手里的长剑熠熠生光,可我却觉得异常熟悉,
这把剑是,仙曜的!
这把剑剑身修长,上刻古神界的奇异幻象,是以这把剑名曰离欲,是当年师傅赠我蓝月弓时一并送给她的,
还记得师傅说,仙曜是这千年来唯一一个神凰后裔,她肩负的使命远在我之上,师傅希望她能永保初心,将这天下放在心里。
所以当年,神界需要一个王母稳定局势时,我毫不犹豫让仙曜进了神界,只因为师傅说,她天生就是端坐高台的人。
蓝月弓伴我千年,至今仍与我出生入死,可仙曜竟将师傅给她的剑送了人。
在神界,每位仙神的法器都和自己的天命息息相关,若使用了他人的法宝,轻则断筋碎骨,重则仙脉俱断。
可此时这个男人将仙曜的名剑用得游刃有余,
只能说明,他们已经结成伴侣。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仙曜从魔界逃回去,还能继续掌控魔界,原来是和这个男人结成道侣了。
我死死盯着男人从头盔里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狭长却狠厉四溢。
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极南天君向来慈悲为怀,不曾想有一天也会披上战甲,双手沾满血腥啊。”
落岩笑着看着对面一步步走向他的人,出声讥讽道。
极南天君?我看着眼前这个冷血漠然的男人,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三千年前那个跟在我和仙曜身后的小屁孩联系在一起,当时他为了一个馒头和别人打起来,
我替他打跑了那个人,仙曜跑过去把馒头捡给了他,后来,再听说他,是他一直跟在仙曜屁股后面追,没想到这一追,就追了三千年,还真让他给追到了。
被叫做极南天君的人也不恼,只是停在落岩不远处,他双手撑着离欲剑,身姿轻松:“落岩,我的好大哥,这还是千年后咱们兄弟俩第一次相见吧,第一次见就是这么大的阵仗,也算对得起大哥你的身份了。”
落岩脸色涨红:“呸,三千年前,你为了神界神君的位置,将我族世代镇守的上古秘籍偷走,致使灭世大阵重现于世,置天下苍生于水生火热之中,那一刻咱俩就恩断义绝了!”
原来,那几本记载着灭世大阵的古籍是落岩他们一族的至宝,是被极南天君偷走而流落在外的。
管寂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满不在乎道:
“哥哥,所以我当初劝你应该去到族外走走,多享受美好生活,享受爱情,在一个破地方待久了,人会朽烂的,既是秘籍本就是给人用的,谁用不是用。”
落岩被他气得眼睛瞪得溜圆,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驳,
“大哥,前任天帝殉道,我代为掌管神界已有千载,咱们玄武一族终于出了一个天帝,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
“你这不肖子孙,不是我玄武一族的后裔!”
管寂挑挑眉,身姿轻然往后一跃,声音顿时高亢起来,震得冥界的地都颤动起来:“今本君亲征,势必要拿下魔界,以安六界,若有降者,可就地晋为仙身。”
此话一出,整个魔界都沸腾起来,
我甚至能看到一些魔族子民飞速向这边而来,他们想要暴力破开城门,眼看那些死死挡着城门的魔兵要挡不住了,
落岩一个眼神,他身后的副将领命点了点头,带着一队士兵走到城门处,
“开门!放行!”
副将的声音响彻在魔界上空,落岩猛地回头,满脸诧异,
他想阻止,可为时已晚,
那些想要升仙的魔族子民前仆后继朝门外而来,其中不乏老者,小孩。
我深深清楚神界那些人的品行,所以一开始就让元岁告诉魔界众人不要受骗,可还是晚了,
神族总有各种说辞让人心甘情愿钻进他们的空子里。
那跑出来的民众足有成千上万,他们满脸虔诚,祈求这位神君能让他们摆脱魔族命运,摆脱低贱的魔族子民的命运,一跃而成高高在上的仙神。
他们朝管寂跪下,不断地磕头,任凭落岩在一边如何阻止都不为所动,
管寂飞在半空中,他身上有一种神君自带的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圣洁悲悯的神降世,救苦救难。
他不断地掐诀念咒,一圈火焰腾起,将那些民众包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