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着腰朝身后求:“温慎, 温慎,这样不舒服,让我躺着好不好?我想看着你。”
温慎并未答应, 仍按着她的后颈,直到她一阵瑟缩, 是真的不舒服了, 温慎才将她翻过来。
可随之而来的, 是她眼上的束缚。
她被温慎用手帕绑住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她断断续续唤:“温慎……为何、为何要挡住我的视线?”
温慎未答,只动作更狠了些, 颠簸得她说不出话。
直到事毕,房里的灯吹了,她眼前的帕子才被撤走,她才能微微看清温慎的面容。她微微撑起身,轻轻抚摸他的脸。
“睡吧。”温慎抓住她的手, 轻声道。
她缓缓闭上眼, 靠在他的颈边蹭了蹭,小声嘟囔:“为何要遮住我的眼睛?”
温慎不回话, 轻轻在她后背抚着, 一下又一下,直到她熟睡。
和从前似乎真的没什么两样了,只是温慎会比从前忙,从不过问她的事,也不会搂着她夜话, 更别说是腾出时间来陪她胡闹,和她亲近着一同出去闲逛。
她站在书房外悄悄看他, 不知该不该进门。
书房里坐着的人早已注意到她了,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装作什么也不知晓,垂着眼继续书写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并未发觉,只看了一会儿又走了。
镇县不必莲乡,有了什么苦闷还可以找朋友们说,这会儿只能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小坎儿上发呆。
天气冷,这样坐在门外怕是要着凉。
杜宇付同急忙来劝:“县主,还是去屋里坐吧。”
月妩抬眸,看向他们两个:“我总觉得他不是很想搭理我的样子。”
“没有吧。”付同挠了挠头,有些接不上话,“大人兴许只是有事在忙,况且也没见哪家夫妻俩是整日都腻歪在这一块儿,这也倒算正常吧。”
月妩收回眼神,缓缓起身,往屋里去了。
他们俩不知晓她从前和温慎是怎样的,但她自个儿心里清楚,温慎从前从未对她这样冷淡过,定是心结还未解开。
温慎这几日倒是没有晚归过,到了该沐浴洗漱的时辰,便会回屋。入了夜,她在**等着。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掀起帐子,让人上床,随后伸手要去解他的中衣。
下一刻,她的手被按住了。
“今夜暂且休息吧。”温慎看她一眼,松了手,自顾自躺进了被子。
她跟过去,枕在他身旁,轻声问:“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并未,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月妩抿了抿唇,微微撑起身,垂眼看着他:“我总觉得现下和从前相比似乎变了许多。”
他抬眸回视,笑意不达眼底:“我早说过,快十年了,人都是会变的。”
月妩看着他那样的神情,心中越来越难过,先一步避开眼,躺了回去。过了许久,她深吸一口气,又问:“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没有人可以回到从前。”他眼中有些难受,缓缓闭上眼,不想露出异样,“吹灯睡吧,不早了。”
月妩没动,静静看着床顶的帐子:“你现下对我,到底是何感情。”
“若你愿意,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没有任何正面回答,月妩大概听明白了,翻了个身,依偎在他臂膀旁,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小声抽噎:“你若是还生我的气,骂我罚我都好,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没何好生气的,也没什么资格生气。”他顿了顿,“此生只能如此了,你若觉得与我在一起太过痛苦委屈,不如早些离去。”
“为何会这样呢?为何你总要说这样的话?为何总要赶我走?明明八年都等了,为何现下要赶我走?”
温慎紧咬牙关,吞下嗓中哽咽:“早些睡,天不早了。”
月妩不说话了,趴在他肩头小声抽泣。
他似乎并未听见,没来安慰一句,也未动一下,像是睡着了。
这样的独角戏,月妩唱不下去,她压住了哭声,只默默垂泪,将那肩头的衣裳全都哭湿了。
直至哭声停息,温慎才缓缓睁眼,肩上的那片冰凉让他想起裴喻曾说过的。
有一年冬天,郡主趴在他肩上哭,将他整个肩膀都哭湿了。
彼时,她心里想的是自己,还是裴喻。而此刻,她想的又是谁。
她到底还能分清谁是裴喻,谁是温慎吗?还是说,温慎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名词,任何人都可以替代?
明明是她先变的啊。
那点儿□□所带来的暂且缓和,不过一夜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月妩起床时,未看见人,便要前方衙门去,却被付同拦住。
“县主是要去寻大人吧?他已出门了。”
她皱了眉:“他去哪儿了?”
“说是要去下辖的村子里转转,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具体是去哪儿了?”她拿了马鞭,便要往马厩走。
付同急忙追上:“诶诶,这谁知晓?这地儿不如江陵那般安稳,您还是莫要去追,当心出了什么岔子。”
“他就是故意躲着我,我若不去,还不知他何时才会回来。”月妩开了马厩,牵出马,翻身而上,大呵一声往外狂奔而去。
付同哪儿知晓她这样铁了心,急忙牵马去追。
人走的时候又没说一声去哪儿了,镇县又不小,这会儿要去追,无异于大海捞针。
连着好几个村子未见温慎身影后,她又继续要往前去,可这会儿天已快要黑了,若还不找个落脚的地方,这荒郊野外不知有多危险。
付同上前劝:“县主,天不早了,真不能再往前去了。不如找个地方暂住一晚,明日再去寻。”
“我非要现下赶路。”
这话一听就是在赌气,可付同也不敢上前拦,拦也拦不住,人已往小路上去了,他只好往前追。
天没多久黑透了,两侧的树罩住小路,一点儿月光都照不进来。
若是付同一人在这路上走,定是不怕的,可现下多了一个惹不起的人,他提心吊胆着,生怕有什么歹徒冲出来。
但那位像是一点儿不带怕的,还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呢。
越往前去,路越窄,天越黑。
没行多久,前面又是一片连着的村子。
付同松了口气:“天真不早了,还是早些安顿下来吧。”
“我不。”月妩正在气头上,一甩马鞭,直直朝前继续奔去。
“可说不定大人就在此处呢?县主要是走了,岂不是错过了。”
“错过……”她正要说话,却见前方瓦房有人走了出来,那人正是杜宇。
杜宇眼睛一亮,忙朝里面招呼:“大人!大人!县主来了!”
她往屋里瞥一眼,没有说话。
杜宇倒是兴奋:“我在屋里听见马蹄声,还以为是什么山匪来了,不想是你们。”
付同当即下了马,拉着他说话去了。
没多久,温慎从门里出来,远远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刚消下去的火气腾得又冒上来,用力一拍马背,飞奔而出。
温慎瞳孔一缩,大步上前,抢了付同的马,急忙去追。
他越是追得快,月妩便越是跑得快,像不要命了一般,也不管看不看得见路,直直往小道上冲。
“陈妩!”他大喊一声,狠狠拍了马背,追上前抢了她的缰绳。
马蹄高扬,几乎要将他们一起摔下去,温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
直到马再次站稳,他一把将人抱下来,怒斥一声:“你不要命了吗?!”
月妩没说话,抬头看着他,紧紧咬着牙。
“你知不知晓夜里这外面有多危险?若是遇到坏人了该如何?”
她仍旧不说话,瞪大的眼中有怒意亦有委屈,眼泪静悄悄地砸了下来。
温慎顿住,抱住她的双臂无意识松了松。
她挣开,抬臂擦了把泪,牵着马一瘸一拐往回走。
“腿
怎么了?”温慎追上去。
“不用你管。”她拂开。
“小妩!”
月妩回眸瞪他:“你以后尽管躲着我,尽管不理我,我再也不会追来,也不会追问什么。”
他心中刺痛,缓缓松了手。
月妩也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了。
他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跟到那间瓦房前,轻轻夺了她的马,往院子里牵。
院子的主人迎出来,他浅笑着与人交际,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唯独对自己总是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与人交谈完,他又走过来,低声道:“进屋吧。”
月妩未看他一眼,绕过他拖着步子慢慢往里走。
门一关,屋里只剩他们两个,月妩也不想和他说话,往**一坐,随之倒吸一口冷气。
“腿怎么了?”他眉头紧皱,快步走过来,蹲下身。
月妩要躲,被他紧紧抓住脚腕,掀了裙子。
冬日的衣裳太厚,隔着裤子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他二话没说,抱起她,脱了她的裤子。
“你做什么?!”月妩用力挣扎。
“莫闹了,腿上都磨伤了。”
温柔又无奈语气,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她趴在他肩头上,眼里再也止不住,喷涌而出:“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管我做什么?我这两条腿就算是废了也和你无关!”
“胡说什么!”像从前一样,他重重往她臀上拍了一下,拍完又觉得不妥,将她放回**,“我去问问有没有伤药,你腿上得上药。”
月妩没说话,她坐着**,眼泪糊满了整张脸,连看都看不清了。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又吱呀一声,人又到了跟前。
“先用清水洗一洗才能抹药,或许会有些疼,暂且忍一忍。”温慎已抓住了她的腿,轻轻往她腿上泼水。
并不疼,但她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抹了药就好了。”温慎还以为疼的,快速给她抹了药,端了水来给她简单擦洗,“早些睡,睡一觉,明日起来便好了。”
她哭着摇头:“你不爱我了,你要赶我走。”
温慎有些头疼:“并未。”
“我要你跟我说清楚,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了,我明日便收拾东西走,从此往后,以前的事一笔勾销,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温慎垂下眼,没有回答。
月妩捧起他的脸,逼他抬眸:“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仍旧没有回答。
月妩泪停了,缓缓呼出一口气,往床里挪了挪,声音十分平静:“我知晓了。你说得对,是回不到过去那样了,我心里是难过,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我已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其他的也由不得我做主了。
不论我有怎样的苦衷,当初的确是我不告而别。这些年,你和孩子受苦了,该给的补偿我会给……”
“你能给什么补偿?”温慎突然打断。
她坐起身,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待我回京……”
“回京做什么?”
“我不回京还能去哪儿?”
温慎扯了扯嘴角:“是,你家你丈夫全在那儿呢。”
月妩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这会儿又全乱了:“我说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从未想嫁给他。”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你走吧,明日我让付同和杜宇送你。”温慎起身,背过去,双唇剧烈颤栗,“如你所愿,从此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罢,他出了门,一整夜没回来。
第二日,月妩顶着红肿的双眼推开门,瞧见门外等着的两人。
她抿了抿唇,沙哑着嗓子道:“他应当已与你们说过了吧?劳烦你们送我回京城。”
付同杜宇都垂着头:“大人已吩咐过了,县主是现下便要走吗?”
“是,现下便走吧。”她未回头看一眼,去牵了马,毫不犹豫翻身而上,打马离去。
“我们俩若都去了,大夫这边就没人看着了。我去送,你就在这儿守着。若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快些来报。”付同交代几句,打马追了上去。
马蹄踢踢踏踏扬起一阵尘土,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杜宇转过身去,正好看见站在后面拐角处的温慎。
他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现下去追还来得及。”
“公事还未办完,收拾收拾,去下一个村子吧。”温慎像没听见一般,越过他,也牵了马,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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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漫无目的走了好久,月妩稍稍回神,微微勒了马。
付同还以为她要回头,笑都要露出来了,却听她道:“不用回去收拾行李了,你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近路,我们直接往京城去。”
“啊?”付同愣住,不情不愿打马上前去询问路人。
好巧不巧,还真有往京城方向的近路,绕过一段小道,就能踏入官道,直往京城去。
月妩就跟在他身后,早听见他与人说话了,头也不回往小路钻去。
这回倒是没有快马加鞭,只是不紧不慢往前赶路,天黑之前也寻了落脚的地方,看起来不像是赌气的样子,付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连往前走了三四日,眼见着已出了幽州的地界,他再忍不住了,上前试探:“县主真要回京城去?”
月妩并不生气,也没有哀伤,只是淡淡的:“不然呢?我要去哪儿?”
“县主就这么走了,大人该如何?”
“是他要我走的。”
付同握了握拳:“县主可是想好了,真要回京城去?”
月妩脱口而出:“是。”
“即便是让大人独自在幽州郁郁而终,县主也要回京城去?”
月妩垂下眼,没有答话。
“县主难道不知晓若是县主走了,大人便活不成了吗?”
那种被细针密密麻麻扎着的感觉又蹿上心头,平静又被痛苦席卷:“是他要赶我走,我能如何?”
“县主不用如何,只待大人死了后,再去找几个与大人相似的人养在府上便行,反正或许在县主心里,谁都能代替大人的位置。”
月妩没兴致与他吵,只在想温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继续赶路吧。”他拍了马,接着往前走,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马蹄声跑远。
他回头,看见月妩调转了方向。
天又要黑了,往回走了一程,又要停下来休息。
已临近深冬,天冷得很,往外看去,是大片大片的荒芜。前方便是并州,温慎有几年就是在并州度过的,他手上的冻疮应当也是在此留下的。
“照大人这个活法,约摸也活不了几年了,县主就忍忍他吧。”
月妩知晓,这是故意往她心上插刀子,但她还是被插中了。
这些年,她被关在公主府,再如何痛苦总归是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再如何难捱也是锦衣玉食一日一日过的。
而温慎和孩子……
罢了,他往后要发脾气便发吧,要说狠话便说吧。
往回走了两日,快到镇县时,迎面碰见赶来的杜宇。
月妩心感不妙,急急询问:“可是温慎出了什么事?”
杜宇拧着眉:“大人病重,已卧床好几日了。”
“不是才走没几日吗?”月妩蹙了蹙眉,焦急往前走。
杜宇垂着头跟上:“那日县主走后,大人便开始日夜不休处理公事,没两日就病倒了。病后既不肯吃药,又还要继续往外去,不到一日就起不来床了。”
“驾!”她一鞭下去,加快了马速。
“县主您就让让他吧,他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挣的那些
银子有一半都用在通人情请人帮忙寻人上了,能寻的的地方他都寻过了,该做的他也都做了,到后来就是自己骗自己,有时能对着空****的屋子自语好久。他一直怨自己,觉得是自个儿没有护好县主,可再见您时,却见您和旁人站在一块儿,您让他还能如何想?”
月妩心口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加快了马,往前狂奔而去。
此处离镇县还有一段路程,若是不停下来歇息,到镇县时天还未亮,也进不去城门。
付同杜宇想劝,却知拗不过她,只能追随前往。
马乘得快,到城门时何止未天亮,甚至才三更,几人就坐在地上靠在城墙边缘等着。
她还想了解温慎的事,又只想从温慎口中得知,只沉默着,看着远处,等到天亮。
天微微亮时,城门准时打开,守城侍卫看是他们几个,立即放了行。
她一路奔往县衙后院,跑进正房。
内室的门一开,便瞧见躺在**的人,他似乎是睡着了,可眉头还紧皱着,脸色还不好,乌沉沉的。
月妩轻轻放下披风,边搓着手边悄声走过去,弯身将他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
他眼睫颤了颤,没能醒过来。
月妩没敢打扰,怕吵醒了他。她缓缓退出门去,小声询问:“可叫大夫来看过?”
杜宇颓丧摇了摇头:“大人不肯看大夫。”
“你去请大夫来吧。”
杜宇诶诶两声,朝后门去了。
她又朝付同道:“劳你煮些吃的。”
付同也应下。
吩咐完后,她回到房中,坐在温慎身旁守着。
温慎头上的白发更多了,眼角也有了些细纹,嘴角再不像从前那样不笑而弯。
她看得心中难过,手悄悄钻进被子,握住他的手。
睡梦中的人又颤了颤眼睫,睁开了眼。
她退开一些,轻声道:“杜宇去寻大夫了,一会儿便回来,厨房里也烧上饭了,一会儿便能吃。”
温慎垂着眼,慢慢撑坐起身,只问:“你回来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从耳房端了热水来,洗了帕子要给他擦脸。
“我自己来。”他要抢。
月妩抓住了他的手腕,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脸。
他别开脸,旧话重提:“你回来做什么?”
月妩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靠在他肩上,柔声道:“想你了,想回来看看你。不置气了好不好?不要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没说话,月妩缓缓松开他时,却看见他满脸的泪痕。
“温慎……”她看着他,抹掉他脸上的泪,“温慎,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他泪落得更厉害了,泪珠顺着脸颊淌下来,在下颚上挂了一排。
敲门声响,是杜宇带着大夫回来了。
月妩摸出手帕给他擦掉眼泪,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小声道:“我们先看大夫好不好?”
他没说话,月妩自己起了身,叫大夫进门。
有月妩守着,他没有拒绝就医,只是大夫问他什么,他也不答话,只有月妩和杜宇偶尔能答上一两句,大夫就凭借着这一两句留下了药方。
人都走了,月妩强忍着弯了弯唇,坐到他身旁:“你想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洗漱?早饭应当好了,我去给你盛。”
他依旧不说话,窝被子里去了。
出门盛一趟饭的功夫,他又睡着了,月妩没忍心叫他,只默默陪着。
到中午,月妩喊他吃饭,他不肯起,喊他喝药,他也不肯喝,再一摸他的额头,已有些微微发烫了。
“不言,不言,起来将药吃了。”月妩轻轻推了推他。
他依旧不肯动。
“好,你不吃药不吃饭,我也不吃了,我们一块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