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这三万元后,贾富贵心里又一阵狂喜,他觉得对方一定是个大老板,出手如此之大气,并且说话算数。
吃了午饭,泡了澡之后,贾富贵给马二球打电话。
“球弟,在哪里呢?”
“哥,我在家里吃饭来,才端起碗。”
“还吃个屁,你赶快来海州浴场的大厅里来,我在这里等你,又有好事了!”
“好,好的,哥,你稍等,我这就到!”
不大一会儿,马二球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哥,您以后跟我就别客气,有啥事您就直接安排,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再生爹娘!”
贾富贵吐着烟卷,咧嘴笑道:“弟弟言重了,看你那熊样,有钱就是你父母爹娘了,你干脆叫钱个爹娘算了。”
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事情办到这一地步,还不算结束,虽然灵棚搭起来了,还是显得冷清,你这样,今天下午你去找麻老五,把他那个河南的响寿班子请来,特别是那个能哭会唱的熊小燕一并也要请来,让她展示展示自己的才华!”
“哥哥,听说现在熊小燕的身价涨了,出场费也跟着水涨船高,从原来的一千元涨到三千元了,你看……”
“我发现你办事就是有些黏糊,弄不成大事,不就是钱么,给你五千元能办成吧。”
当马二球从贾富贵手里接过六千元现金时,马二球说:“哥,钱多了一千呀。”
“给你的小费不行么?”
“行,哥,这事包在我二球身上,您一万个放心,我以后不叫马二球了,叫包办成可以吧,谢谢哥,谢谢哥!”
看着马二球渐渐远去的背影,贾富贵心里十分兴奋,这年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马二球在自己面前就差叫爹了。出来混呀,有时不能单枪匹马,全靠自己上。不找个能杀敢打的,将来有个什么闪失,总有个垫背的,不至于自己弄个粉身碎骨吧!想想这些,他觉得自己的钱花得不亏,别人拿钱让我推磨,我自然会再找小鬼帮我推,只要磨推得好,什么鬼都可以用。贾富贵一高兴,又一觉迷迷糊糊将近睡到天黑。
晚上七点半,乌次河边的霓虹灯逐一亮起时,麻老五的哭丧班子才到,不过也不算太晚,夏天的这个时候通常是比较早的。灵棚是早上搭好的,逝者的遗像就放在灵棚的中间位置,遗像中的人物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女士,长得眉清目秀,不像遗像,倒像一个休闲头像。紧靠着盛着尸体的冰棺,灵棚外门中间处几个黑体大字格外醒目,正面书写:陈灵芳同志灵堂。左联:勤劳一生家国事,右联:两袖清风为人范。
麻老五的哭丧班子一开腔,陆续就有人来吊唁,各种大奔、宝马让人眼花缭乱,要上钱的宾客喊着要上礼,就是不往前靠,即使到跟前也是做做样子,贾富贵只好安排马二球拿来白纸假装给大家上账。
巨大的音量混响震耳欲聋,哀丧的曲调让人心酸惆怅。眼见人手不够,马二球又找来几个在城里打工的老乡每人300块,帮着守灵哭灵。真正让氛围达到**的自然是民间小调女王熊小燕的出场。
熊小燕一上场,掌声不断。上来先哭一曲《男寡妇上坟》,让观众如痴如醉:
正月里来锣鼓家家敲,
想起我的贤妻好心焦。
往年过年有你在,
一家人欢欢喜喜闹元宵。
站在门口用呀用目看,
见人家夫妻们肩并肩。
光身汉我越看越伤惨。
寻思丢下我多可怜。
二月的里来是呀是春分,
妻死后留下两条根。
耽搁我生意买卖不能做,
两个娃缠住了我的身。
我依靠谁来受呀受清贫,
诚恐怕冤家命难存。
白天间玩耍还好混,
日落山脚哭娘亲。
……
十一月的里来冻呀冻冰河,
乡党的一满来呀来劝我。
劝我又娶一房后,
想起了我的贤妻临死嘱托。
贤妻嘱托我话儿我记着,
贤良的少不贤良得多。
若还使娶下个不贤良的后,
叫我儿我女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