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老板说当天晚上会回到梅琳身边,其实这天晚上他并没有回来,但他还是给梅琳发个了信息,告诉她晚上有别的应酬。梅琳也不太在意,能和她打声不回来的招呼,她其实已经够满足了,她网约了个滴滴打车,到城里的歌厅里去了。

第三天的晚上,幕老板才回到梅琳的身边。

幕老板今天心情还不错,轻声问:“亲爱的,精神好了吧?”

“嗯,还好。”梅琳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样,前段时间,我让你看的U盘的内容你一定烂熟于心了吧。今天晚上,你就按照我给你的纸条上写的做。

边说幕老板边递过来一张纸条,梅琳仔细一看,上面写道:“亲爱的女儿,虽然你身在美国不能回来看我,但我仍然想念你,妈妈告诉你,我患病的这八年里,我受够了罪,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孩子呀,当你看到妈妈在和你讲话时,我已经离开人世,我解脱了,我感谢所有在这个世上关心我、照顾我的人,我的老公,你的爸爸,我一生的恩人。”

这剧情有点像演电影,梅琳觉得有些好笑,但不敢笑,也笑不出来。她心里是有压力和任务的。幕老板让她试了几次,效果都不太理想。但这次,面前这个男人一反往常地很有耐心,一遍一遍教她如何去做,直到后来的凌晨两点,幕老板才算点头说“过了”。

第二天中午,幕老板将录好的U盘用彩色的纸一层层包起来,然后装在了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梳洗打扮一番后离开了。

当晚,她一个人在这所偌大的洋楼里睡觉,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她不知道幕老板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真的想知道。同时,她有种预感,觉得这个男人在做一个极不正常的事情。而她自己身处何地,命归何处,她全然不知。晕晕乎乎中,她渐渐入梦乡,她再次见到了照片中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一种什么神奇的力量,突然从**坐起来,走到梅琳面前,怀里抱着死去的幕老板和一个未满周岁的男婴,凶狠地叫着梅琳的名字:

“你这个婊子,是你杀死了我的老公和我的孩子,还我老公,还我孩子!”

梅琳越是挣脱,似乎脖子上的绳子越勒越紧,她一时喘不过气来,大声呼救:“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然而现实偌大的空间里,她的喊声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没有人能听懂她说的每一句话,跟她都像是形同陌路。她被女人用那股神奇的力量推出了别墅,好像是从别墅的大门里,又像是从别墅的窗口里推出来,推向了云端。她顿时感到整个人都失重了,悬在半空里,不,像是在太空中翱翔,自己仿佛是一叶扁舟急速摇曳,时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时而被动地踏着极速滑板,一个人在茫茫雪海里毫无目的上下飘忽。没人能听得见她的呼喊,没人知道她的内心,也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她又觉得自己像是一不小心,一脚踏空,坠入深不可见的绝壁悬崖下,脚底下软绵绵的无处落地,但她更清醒更肯定的,是那个女人的魔力使然。她心中空落落地,觉得已进入自己的死亡状态,在真空里呈自由落体状下滑,耳朵响起呼呼的风声,天上的白云已渐行渐远,她一时间没有了恐惧,只有即逝的死亡感降临得太突然太快。

梅琳的世界里从此没有了阳光,无边无尽的浓雾陪伴着她,繁华和富贵都已经不在,她走到哪里,身在何处,饥寒饱暖,她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