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于要回去了!我压下心中的不安。二十多天了,max连个电话都没有,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虽然他有发e-mail给我,说是在哥伦比亚的分公司出了事,他要去解决,可是这么久,一个电话都没有,也不知道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我有点后悔了,也许我不该背着他来日本。可是goto是我的好朋友,他现在需要我帮忙。而且如果明白告诉max,他一定会反对。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我在蒙特丽尔的那家疗养院里,被迫把杨盛林的药物结构式告诉了,他把那药物用到了一个肺癌晚期的患者身上,那个患者现在虽然仍然卧病在床,可是癌细胞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反复想了很久,终于认定logan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药物确实需要经过完备的考核和长时间的验证,可是有人等不了,譬如说goto的妈妈,goto上次跟我通话时说,他妈妈的化疗失败,只有不到三个月的寿命了。我当时就决定帮他,就算那个药有什么副作用,他妈妈反正也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不可能更糟的。

我于是给max留了个字条,告诉他我要来日本,然后就在我生日的当晚把他灌醉,第二天乘着圣诞节的假期偷偷跑掉了。之所以没有当面告诉他,是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反对,他很坚决地认定没有通过安全检验的药物都绝对不可以用在人身上,他尤其反对把杨盛林的药用于人体实验,认为那个药物太危险了。(对于这一点,我是绝对同意的,那药有多危险,我想除了allen,没人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了。)

刚到日本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我跟goto有半年的时间没见面了,而且能突破max天罗地网般的封锁,算是我小胜了一局。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max会随后追来,然后板着那张黑脸对我凶呀凶,(我是不是有点儿被虐倾向了?)可是谁知道他不但人没来,连电话都没有,二十几天了,只发过两个e-mail,说他要去哥伦比亚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管我了。

goto拉我坐下:“云,别着急,不会有事的。max那么大的人了,也许是公司那边的事太忙,他没工夫呢。”

“恩。”我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去陪阿姨吧,她今天怎么样?”

“我妈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云,你救了她!”goto轻轻抱住我,“来日本一次,也没好好玩一玩,明天就要走了。来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多吃一点儿,你这阵子怎么瘦了这么多?那个max是怎么照顾你的?”

“好。”我心虚地点点头,自从注射了自制的解毒剂,我的胃口一直都不好,不关max的事了。还有就是我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诉goto,只是说这药是biotech制药公司研究的新产品,实验还在初级阶段,没有投入市场,只是在几个癌病患者身上试用过,疗效很显著,不过副作用也很大,用过药的人即使癌细胞消失了,身体也很难复员,而且也很难说以后还会有什么副作用。然后我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用在他母亲身上。

所谓病急乱投医,对于这个问题,goto当然不会有第二种回答。我终于达到了我这次来日本的目的,在goto妈妈身上用了我的改良药物。现在她人也康复了,身体损耗也没有我设想的那么大,看来我的实验还是挺成功的!我这次来日本也算是功德圆满,该收拾铺盖回家了。

洒泪挥别了goto,我回到了加拿大。在多伦多机场下了飞机,我慢慢随着人流走着,有点凄凄惨惨的感觉。没人接我啦!max不在家,杜肇斌已经去biotech在london的实验室上班了,kevin……就别提了,在我耳朵还很灵的时候,有一次我听到他跟别人说话,很讽刺地把我称做“那个天才”,我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把我当朋友,为此,我还难过了两天。李响和eric都没有车,剩下别人都有家有业的,也不好麻烦人家这么晚来接我。

我正打算要叫一辆记程车,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肖然那张漂亮的脸孔,不觉愣了一下。他也看到了我,笑着迎了过来。自从上次在法庭上我对他跟logan口下留情,已经有两个月不见了。

我挤出一抹儿不自在的笑容,没话找话地问道:“来接人啊?”

“max让我来接你,他自己没办法来。走吧。”说着接过我的背包。

max让他来的?这个max,搞什么嘛?他明知道我不希望再跟肖然和logan打交道了,还让他来接我。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走,肖然已经搂着我的肩膀向停车场走去,“走吧,这么晚了,你不会想乘记程车的。你想想,万一记程车司机对你劫财劫色的,怎么办?”

就让他载一程吧,我瞄了瞄肖然的红酥手樱桃口,他应该没那个本事把我怎么样。而且天儿太冷了,我现在尤其怕冷。一路想着,人已经到了车前,哈!是一辆lincolnnavigator,好车!我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离他远一点儿,还是后坐比较安全……抬头却看到logan正笑咪咪地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