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昭拿着碗, 眼底的可惜还未散尽。
“……好。”
狗男人铺好床,房里的温度更高。阮明芙松了头发,舒舒服服地躺在**。还没等她好好享受, 却见狗男人也躺了下来。
阮明芙:“……你过来干什么?”
“睡觉。”
谢延昭眸光幽暗, 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睡觉?
阮明芙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个狗东西的精力可比她强多了,出任务时三天三夜不睡更是常有的事。还睡觉……睡什么睡?!
想到刚才的那碗姜汤, 阮明芙报复心渐起。
她一脚朝谢延昭踹过去,“你去隔壁睡!”
“不,”狗男人牢牢抓住她作恶的脚,缓缓吐出一句, “一起。”
阮明芙:“……”
臭东西!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狗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天公不作美, 阮明芙刚回宛城便下了大雪。别说出门, 积起来的大雪能到人大腿上。一天没清扫雪都走不出房门。为此, 后勤特意开了拖拉机就是为了把各家的积雪给运出去。
好在这场大雪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三天便停了, 甚至还有久违的阳光。
阮明芙家的窗户大, 哪怕不出门也能晒得到。她就坐在那儿,迎着光房间里更是温暖如春,别提能有多惬意。
“汪~”
旺财朝阮明芙叫了一起, 眼睛直勾勾地盯她手里香喷喷的小点心上。
几个月过去,它也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 已有了大狗的雏形。与谢延昭一样, 旺财仿佛也沾染到他几分的严肃,端坐时威风凛凛。
这要是放五十年后, 别说其他小狗, 怕是人都要迷晕几个。
“乖~”
阮明芙将点心飞快地塞进旺财嘴里,顺便换一只干净的手撸了一把狗头。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妈:……
真宠这小东西。
阮明芙哪里抵抗得了旺财期待的小眼神, 正要再喂胡宛宁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这会儿肯定在,”她扬了扬手里的辣酱,“知道你喜欢吃我妈做的酱,我特意让她多做了一些。”
阮明芙双眼一亮,“还是嫂子懂我,快坐快坐。伯母做的酱最香了,哪怕没别的菜,就这个酱我都吃一大碗米饭。”
“确实好香。”
张妈将东西接过,还没凑近便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
“嫂子,你啥时候回来的?”
阮明芙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两天下了大雪,我也不敢出门。我从海市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嫂子离开的时候带点回去尝尝鲜。”
“我可不跟你客气,”
胡宛宁喝了口水,舒服地叹了口气。
“比你们早到一小时,”她突然压低声音,“这次回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阮明芙疑惑地看过去。
“嗐!其实说跟你们无关吧又有点关系……”
原来自谢小姑将谢吟收留后,家里天天不是一大吵就是一小吵。甭管谢小姑怎么说,谢姑父死活不同意。那一段时间,她被整得心力交瘁。
无奈之下,只得找到谢西楼与谢东楼两位亲哥哥。
谢东楼还在琢磨着怎么讨好谢延昭,怎么可能把他仇人的女人往家里领。况且,他与谢吟的关系还不好。
谢西楼是个好人。
他见谢吟无处可去,起了点恻隐之心。但亲媳妇怎么都不同意,家里几个小的更是不愿意与谢吟同住一屋,便放弃了。
谢小姑无法,只得再养着谢吟。
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对方耳朵里去了。谢吟那个脾气哪里受得了,趁着天黑摸到谢小姑家附近,把房子给点了。她还想去点谢东楼两兄弟的,只是才走到半路,让警察给摁住了。
“……万幸发现得极时,没有生命危险,”胡宛宁满脸唏嘘,“谢吟……从根上就坏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在大院里都快传疯了。
阮明芙:“……”
又蠢又毒!
这下把唯一对她好的谢小姑都推到了谢吟的对立面,她现在才是真正的众叛亲离。
“谢吟现下应该不用担心往后的事,”对上胡宛宁不解的目光,阮明芙这才淡淡地开口:“直接吃上牢饭,也算有了编制。”
谢噙还体弱,不用担心自己犯病了没人发现。
胡宛宁:“……说得也是。”
依谢吟如今一步三喘的身体,活到出狱都是她命大。
两人东扯西扯聊了一会儿,便看到一队士兵压着几个人经过院前。阮明芙定晴看过去,却见其中还有个熟人。
“这是……”
与她的疑惑相比,胡宛宁显得镇定不少,仿佛胸有成竹。
“终于被抓了,”她目露嫌恶,主动解释了一句,“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让你远离那个姓胡的吗?因为……她不是个好东西!”
阮明芙:“……”
比起这个只见过一两面的老板脸,她当然更相信胡宛宁。
见阮明芙一脸震惊,她却笑了。
“你还没听说过吧,”胡宛宁正色道:“她把目光放在那些未婚的人身上,当初我与老许,就差点被搅和黄了。”
阮明芙赶紧摇头。
她与家属院的其他嫂子也就一个点头的交情,只与胡宛宁几人熟悉些。况且这种事说起来又不好听,谁会拿它当闲话聊。
“其实啊……”
胡姐在招待所这么多年,心里明白得很。
那些结了婚都被媳妇管着,能有个屁的钱,风险还大。年轻的未婚小伙子就不怕了,这种人没家世,涉世未深比已经结婚的老油子好骗多了。
阮明芙震惊了。
“部队不管?”
“她专门盯着来往招待所的军人,观察几天就让准备好的小姑娘扑上去……”
成功了就结婚,胡姐有钱收。没成功对方顾忌前途要封口,又能收一大笔钱。
阮明芙有些心虚:“碰……碰瓷?”
她也干过。
“我去接你那天,看到她身边站着的小姑娘没?”胡宛宁接着开口:“估计就是给老谢准备的。”
这就不得不提胡姐的鸡贼。
现在能住招待所的人兜里都有点钱,尤其让对象住进去的,家世都不会差。也就因为这一点,她这才将目光放在这些人身上。
阮明芙:“……”
艹!
她当时正跟狗男人处对象……
好恶心的手段。
看着一行人越走越远,阮明芙的视线也追随过去。
“这是翻车了?”
“应该是吧,”胡宛宁喝了一口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一次两次能成,她还能次次成?
……
宛城的冬天是真的冷,阮明芙被困在屋里出不来。等能出来时,她的肚子也大了。活动范围也就这个院子,哪怕这样张妈依旧担心得不行,要时时看着。
今天难得有个好天气,阮明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
宛城的冬天很长,春天同样来得晚。
脚下踩着柔软的草地,院外的树新发了许多的叶子。绿得鲜亮,看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林嫂子一行人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
“看你们的表情,肯定有好事。”
“你猜得真准,”见阮明芙站起来,胡宛宁赶紧将她摁了回去,“你好好坐着吧,这个样子我看着都怕。”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也不反驳。
林嫂子也看了她一眼,“哎哟,你也要生了吧。香兰跟翠香昨天生了,我们正打算过去看看她们。”
“真的?”
“两人运气不错,生的都是儿子,”林嫂子面带笑意,“你肚子圆滚滚的,应该也是个儿子。”
阮明芙手一顿。
是男是女她都不在意,反正都是她的孩子。
知道重男轻女是这个时代的通病,阮明芙也没准备解释什么,只是笑笑。
“那真不错,”她想了想,“你们过去看看她们,我就不去了。我哥之前寄了两盒上好的阿胶,你们替我带给她们。”
“阿胶可是好东西,”王嫂子瞪大双眼,“我当年生完孩子,老陈不知道哪儿弄那么一小块,吃完就感觉身体好上不少。”
阮明芙没有说话。
自从祁阳焱知道她怀孕后,月月从港城寄东西过来。除了阿胶,还有一些燕窝,甚至包括了一株百年份的野山参。
几人陪着阮明芙聊了一会儿,倒没有多呆,她们还得去看刚生产的两人,提上阿胶便离开了。
等人走了,阮明芙看着空旷的院眉头轻蹙。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晚春时节。
随着阮明芙的肚子越来越大,狗男人也越来越紧张。哪怕她只单纯地皱个眉头,对方都要担心。尤其到了医生预测的生产期,他更是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这一个多月,狗男人每天都要朝她问上一句。
阮明芙正想说话,却突然‘嘶’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谢延昭大步过去,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是不是要生了?”
她白了狗男人一眼。
缓和了一会儿,这才摸摸自己的肚子。
“它刚刚踢了我一脚。”
阮明芙孕前期确实遭了不少罪,但到了孕晚期却什么感觉也没了。人还越来越漂亮,身上的皮肤白得能发光,整个人就像一块莹润的玉。
家属院的嫂子酸死了!
见过怀孕变丑,变漂亮的还真只有这一个。
嫂子们:……肯定是个闺女!
家属院的酸言酸语阮明芙就当没有听到。
酸呗,她们越酸她越高兴。
阮明芙就是家里的女王,说一不二。狗男人本就听她的,这下更是指东不敢往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听了她的话,谢延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
他将自己的大手放在阮明芙的肚子上。
只是半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任何动静。谢延昭有些不甘心,将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
阮明芙还是头一回看到狗男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它怎么不动?”
怎么回事,这破孩子不给亲爹面子。
“该不会是你吓到它了吧?”
谢延昭:“……”
他就这凶恶的气势,也改不了……就是狗男人抓耳挠腮之际,掌心竟然感觉动孩子的动静。他双眼一亮,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只这娃也是个调皮的,任谢延昭怎么哄,皆不再动弹。
“它还小呢,”阮明芙扒开这个狗东西的手,“等它出来了,你这个当爹的再好好跟它陪养感情。”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肚子,眼底还带着激动。
“你说孩子取什么名好?”
怀孕的人思难也很活跃,眨眼就从孩子到孩子姓名。
“我取?”
“你不取,难道我取?”
怀孕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阮明芙来研究这么重要的事,这不是为难人嘛。
谢延昭清咳了一声,“其……其实我想过几个名。像博、栖、珩都是寓意好的字,你看那个更合适?”
阮明芙在心底将几个字念了一遍,随后便狠狠地踢了狗男人一脚。
虽说不重,但还是将他踢懵了。
“你什么意思?”就在对方疑惑之际,阮明芙柳眉倒竖接着开口,“全是男娃的名,好啊谢延昭,你竟然还重男轻女!”
她又气又怒,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眼泪更是说掉就掉。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延昭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
眼见阮明芙有越哭越凶的趋势,他赶紧开口。
“这几个女孩子也可以用,我……我不重男轻女,儿子也好闺女也罢,都是我的心头宝。”
“真的?”
阮明芙擦擦眼泪,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
谢延昭恨不能指天发誓。
自阮明芙怀孕后,性子越发的娇气。
“王八蛋!”她更气了,踢了狗男人一脚,“你把孩子当心头宝,我呢?!”
妈的,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谢延昭:“……”
阮明芙生气,正要跟狗男人放狠话,便听栾女士的声音没好气地传过来。
“闹什么?一大早就见你在这儿闹腾,延昭都得让你逼疯了。都快要生的人,就不能消停些?”
阮明芙:“……”
好气啊,又一次怀疑亲妈不是亲妈。
栾女士走了过来,阮明芙也不闹了,十分识时务地坐好。
“赶紧喝了。”
同样是奶粉,这是祁阳焱从港城寄过来的。经过处理,没有腥臊味儿。但阮明芙喝着,总感觉没之前喝的醇香。
她当水一样喝了,谢延昭想接过杯子,却不想怀子径直掉在厚厚的地毯上。他一看,便见阮明芙抱着肚子,满脸痛苦。
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谢延昭登时就是一个激灵。
“明芙,你怎么样了?”
栾女士看着她脚下那一滩水渍,哪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好,羊水破了……快,快送医院!”
“啊……哦!”
谢延昭一点也不像部队中雷厉风行的团长,他急得满头大汗。听到栾女士的声音后,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等他将车开过来时,栾女士早已扶着阮明芙在院旁边等,而张妈与栾容两人更是提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旁。几人赶紧上车,不一会儿便到了医院。
阮明芙只觉得撕心裂肺地疼。
她小脸煞白,红唇更是布满了牙印。
负责接生的医生很快便将她推进产房,谢延昭想跟进来却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家属不要着急,在外面等着。”
门重重关上,谢延昭的心仿佛油煎一样。他转头看向栾女士,“妈,明芙会没事的?”
栾女士喘着粗气,心里头也担心得很,还是栾容回了话。
“表妹每月都去医院检察,按大夫的指示进补,肯定能顺利生下孩子。”
这句话仿佛给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
只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众人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好几倍。谢延昭更是急得趴在产房的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是里面静悄悄,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急得走来走去。
却没任何人开口打断他的行为,众人心中同样煎熬得很。只有拉住偶尔匆匆进出的护士,才能得知一点关于阮明芙的消息。
“早知道……我该陪着她进去。”
栾女士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天,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稳重如她,都忍不住担心起来。
谢延昭更是不用说。
他双眼微红,整个人仿佛都快要哭了。
他不敢想若是阮明芙出了意外,他会如何……谢延昭只能放空自己,控制自己不再想这种事,但是仍死死地往他脑子里钻。
“别担心,表妹肯定没事的,”栾容的声音有些颤抖,“生得久点也没事,我先前还听说有人生了好几天呢。对吧,张妈?”
“对!”
张妈同样担心得不行,却不能说丧气话。
她皱着眉头,靠坐在椅子上连双腿麻木都不知道。
就在众人紧张担扰的心情中,一缕晨光照了进来。而关闭了一夜的门,也被打开。
等候了一夜,已经成为雕塑的众人赶紧围了过来。
谢延昭眼中冒着红血丝,久站的腿早已没了知觉。在看到阮明芙被推出来,冲过去时忍不住趔趄了一下。他却顾不了那么大,看着**的她。
阮明芙闭上眼睛,躺在**一脸的安详。她面色煞白,如花瓣般的唇仿佛失了水份,竟然起了白皮,可唇上仍然能看到几个印记非常深的牙印。
“恭喜,母女平安。”
栾女士松了一口气,身体忍不住向后倒,还是栾容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好,太好了。”
谢延昭抓起阮明芙的手贴在脸旁,目光这才落到一旁皱皱巴巴,看着跟只红皮猴子似的闺女身上。
这……就是他的孩子?
他眼眶微热,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来对比了一下。
刚出生的小崽子,都还没有他的手大。他喉咙微动,目光温柔却又带着虔诚,伸出指头动动小崽子的脸:
宝宝,我是爸爸。
……
四年后
自高考恢复,阮明芙也试着去考了一下,竟然成功了。
又成功让家属院的嫂子酸上一把。
考上了也不能不去读吧,阮明芙干脆又体验了一把学生的生活。别的都好,就是得跟狗男人两地分居。
她觉得这样挺好。
夫妻俩常常呆在一块,什么**都没了。
不是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来着?
正值大三,阮明芙考完最后一门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京中要办世博会,狗男人与阮父栾女士几人都会过来。马上就要见到闺女,阮明芙心里急切,手下动作更快了。
“明芙,下学期要升学了,这门功课我还不太熟,能不能借你的笔记看看?”
朱虹站在不远处,满用羞涩地看着她。
她与阮明芙做过知青,在高考恢复后,还特意寄了几套数理化丛书过去。那一届考上的人很多,朱虹运气不错与她分到一起。
“给,慢慢看,”阮明芙将东西递过去,“不用急着还。”
“谢谢。”
“我先走了。”
阮明芙只中午在宿舍里休息一会儿,不住这里。东西并不是很多,一个小包就足够了。
她提着东西下楼,这才朝家的方向赶。
住的地方依旧是先前的小四合院,阮明芙进屋时四周静悄悄的,连管九都不知道去哪儿。若非在房间中看到狗男人的行李,她还以为人不在。
“明芙,回来啦?”
张妈看到刚从屋里进来的阮明芙,双眼一亮。
“棠棠吵着要吃桂花糕……我记得你也爱吃这一口,等下我多做点。”
“好,我来帮忙。”
阮明芙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
这几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美得越来越让人挪不开眼。待进入校园后,更是狂蜂浪蝶一大堆。她说自己已经结婚,却没人信。
阮明芙不堪其扰,拉着狗男人在学校里溜了一圈,这些人才散了个干净。
“好久没吃到您的手艺,待会儿我一定要吃个够本……”
“我看着你又瘦了,一定没好好吃饭,”张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等会儿我多做一些,留着你跟棠棠慢慢吃……对了,棠棠呢?”
阮明芙:“……”
她刚回来,她也不知道啊。
两人对视一眼:
“坏了!”
张妈现在哪儿还顾得了什么桂花不桂花的,将瓶子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搁,赶紧出去找人。
阮明芙也是一样。
去了好几处棠棠常去的地方,都没找见人影。小丫头常来京城,又是个好动的,周边的小巷子可比她熟。没办法,她只能一处一处地找。
眼见天都快要黑了,还没看到小丫头的身影。
阮明芙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就在她心头发慌之际,便听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小奶音。
“……就你这个小趴菜也敢欺负本座,小的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阮明芙好奇地摸了过去。
却见靠近背墙处有一处小空间,若非有声音传过来,她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小丫头扎着两只小揪揪,漂亮的裙子沾满了黑泥。
她一只脚踩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双手插腰颇有几分山大王的气势。周围还有四五个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孩子,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阮明芙:“……”
眼前一黑。
这么个脏泥娃娃竟然是她的闺女?
就在小丫头十分神气地发号施令,再揍躺在地上的孩子一顿,一只手伸了过来掐住她的耳朵。
“谢唯,你在干什么?”
听着阮明芙的话,谢唯缩了缩脖子。
“妈,你听我狡辩……解释。”
阮明芙阴恻恻地笑了,“说吧。”
“……都怪他,”谢唯一个激灵,小手指着地上的孩子,气成了茶壶,“本座……我在一边玩癞¥□□,这个人上来就赶走我的癞¥□□,气不过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小丫头每说一句,阮明芙的眼前便黑一分。
地上的孩子失了钳制,这才站了起来,捂着脸委委屈屈地道:
“癞¥□□有毒,我……我是怕你受伤……”
谢唯:……啊哦。
瞅瞅亲妈的黑脸,她伸出小手摸了摸上回被打疼的地方,戴上了与亲妈同款的痛苦面具。
阮明芙好声好气地与被打的孩子道了歉。
“阿姨不用客气,我也是尽自己的能力,”他笑得羞涩,一点没将谢唯打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我虽说是好意,却没说清楚,她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听听,多乖的孩子。
阮明芙看了眼亲闺女,立刻痛苦地挪开眼。
送走了他,她这才扯着谢唯往家赶。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谢唯老实得不得了。
一进院子阮明芙便掏出备好的竹板子。
谢唯一看不对,赶紧躲在刚回来的张妈身后。
“别跑!今天不抽你一顿,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张奶奶快救我,我妈要打死我。”
张妈见到谢唯这才松了口气,见阮明芙要打孩子赶紧拦了一下。
“明芙,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孩子还小,打坏了怎么办?”
“我今天必须要抽她一顿!”
阮明芙将刚刚发生的事一说,张妈:“……”
她微微让开了身体,这对谢唯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想跑,却被阮明芙一把抓住。
‘啪啪’两下,屁股便挨了两竹板。
谢唯嗷的一下哭出了声。
“你上哪儿学的,还本座?”
又是两下。
“还玩癞¥□□,那东西有毒知不知道?”
正在嚎的谢唯:“……嘎?有毒……”
她伸出小手从兜里掏出一只,提到阮明芙的面前。
“哪儿有毒?”
阮明芙:“……”
看着眼前背上一颗颗疙瘩的癞¥□□,她与它来了个四目相对。
“啊!!!”
阮明芙最怕这种东西。
她飞快地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不平的青石板,整个人忍不住向后倒去。好在腰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及时将她搂住。
耳边传来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怎么了?”
“问你闺女去!”
阮明芙白着一张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谢延昭的目光落到谢唯身上。
看着泥娃娃一样的亲闺女,手里竟然还抓着癞¥□□的后腿。睁着与阮明芙如出一辙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谢延昭:“……”
这天,还不满五岁的谢唯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来自父母满满的爱。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姥爷姥姥控诉两人的恶行,却被铁面无私的姥姥,摁着再揍了一顿。她委屈极了,捧着肚子去找顾姨。结果对方听了她的遭遇,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白姑父还十分贴心地给顾姨揉笑疼的肚子,压根没空理她。
谢唯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暴击。
可恶!
这个丑陋的世界已经不值得本座在留恋了……她决定离家出走。然而,还没出院子的谢唯耸动小鼻子,闻着空气中甜腻的桂花香,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谢唯摸了摸肚皮。
本座先去吃个够本,再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