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序定定地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垂眸转身回了房间，医生也连忙跟上。
秦序走后，秦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视线却在温竹身上久久不离开。
温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秦夫人，您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我也没什么承受不住的。”
秦夫人放下茶杯，“如果是对于你这个人，我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觉得倒真是一副天生好相貌。”
从秦夫人的语气里，温竹没有听到什么讽刺的意味，“谢谢您的夸奖。”
“只是。”秦夫人话锋一转，“你在他们两兄弟之间夹着也实在不合适，我来是想问你，你到底心里更想选择谁？”
“选择？”温竹轻轻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秦夫人怔了怔，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你不说，我怎么判断我能不能帮你呢？”
温竹垂眸，虽然她并不信秦夫人说要帮她，但事情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如果可以，我谁都不想选。”
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秦夫人的意料，她有些诧异，“你不想嫁进秦家？”
“秦家是很显赫，但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想嫁进去的。”
秦夫人沉默了片刻，“你说得很对。”
温竹没想到她这样说话，秦夫人不但没生气，反而还认同自己的言论。
倒是和她认知里的贵妇人也十分不同，心里对她的戒备也减少了些。
秦夫人余光无意间扫到房间门口，那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了个人影，她有些诧异地扭头，“这么快包扎好了？”
温竹闻言后背一僵，但转瞬又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紧张，她没有转身，假装没听到。
秦序没看秦夫人，只是眼神沉沉地盯着温竹。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虽然之前温竹说过无数次，但当着秦夫人的面，她却依旧决绝地这样说是秦序没想到的。
他握紧双拳面容冷峻，下意识上前一步。
秦夫人站起身走到秦序面前，挡住他看向温竹的视线，“我想跟你谈谈，进去吧。”
秦序没反应，秦夫人只好推了他一把。
门被关上，客厅里只剩温竹一人，她绷着的那口气骤然放松，瘫软在沙发上。
屋内，秦夫人还没开口，秦序便沉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秦夫人回身看他，“这栋房子的户主是我，我当然知道。”
秦序眉头皱起，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但他知道秦夫人没必要骗他。
看他的反应，秦夫人眼神黯了黯，“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这套别墅是你十八岁那年送给我的。”
当年，刚刚高中毕业的秦序兴奋地去找她，告诉她生日愿望是陪他去个地方。
秦夫人答应了，然后就被蒙着眼带到了这里，那是一个春天，满院子的花香。
秦序摘下她的眼罩，告诉秦夫人这是送给她的礼物。
十八岁？
久远的回忆被唤醒，秦序模糊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炒股赚到的钱，加上所有的零花钱，买了这个别墅送给秦夫人。
可记忆中她好像并没有多喜欢，秦序也从那时候起不再期待母亲的亲近。
十二年了，如果不是他所有不住的房产都交给司机找人打理，这次又恰好被带来这里，那他估计早就忘干净了。
秦夫人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忘了。”
“所以你来到底是想说什么。”秦序眼神依旧。
秦夫人见他丝毫没有叙旧的意思，只好开门见山，“我是来劝你带她回去的。”
眼看秦序眉头皱起来，她又道，“你心里很清楚，你不可能关她一辈子的。”
秦序没说话，但那眼神里是明晃晃的不屑。
秦夫人看他那副样子，有些头痛，只好改口，“就算你能，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她，得到的还是不是你想得到的那个人了？”
“别说你不在乎，你很在乎。”
因为她知道，秦序小时候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她这副自以为对秦序很了解的样子终于触碰到了秦序的痛处。
他冷笑，“你从哪儿来的经验，从你那失败的婚姻里吗？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还有闲工夫来管别人的事。”
秦夫人胸口闷痛，她知道秦序是在故意气自己的。
不过，这些也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她眼神哀伤，“你信或不信，我都是真心为你们好的。”
“当年我因为对你父亲失望，忽略了你很长一段时间，导致你被他教成了现在这副不可一世傲慢自大的样子，是我的错。”
“你不想毁掉她的话，就带她回去，爱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爱的，这样对她和许韵都很不公平。”
母子两个互相往对方心上插刀子，两人的表情都难看到了极点。
秦序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秦夫人率先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经过大厅时，她停在温竹面前，温竹站起身礼貌点头。
她扯出一抹笑容，“放心，最迟明天，你肯定能离开了。”
温竹意外又高兴，“谢谢您，秦夫人。”
秦夫人点点头，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她，“对了，我不姓秦，姓霍，霍璇，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霍阿姨。”
温竹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便已经转身离开。
温竹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间门，有些好奇秦夫人是怎么说服秦序的，毕竟他可不像是个会听爸妈话的人。
正看着，那扇门忽然被猛地拉开。
温竹猝不及防地和秦序对上视线，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后心一惊，生怕他又做什么过分的事。
但秦序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别墅。
直到外面传来车子的轰鸣声，温竹才松了口气，跌坐到沙发上。
过了半小时，秦序的司机从外面走来，“温小姐，您可以收拾收拾东西了，我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