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有些迟疑,因为干他们这行的最忌讳的便是透露雇主行程。

许韵见那边沉默,便又柔声开口,“我和你们秦总的关系你应该知道的,迟早是一家人,这没什么可保密的。”

司机想到温竹早已从半山别墅里搬出去,东西也已经尽数清理干净了,应该没事,便告诉了许韵。

挂断电话后,他本想再给秦序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可不知道秦序的手机是关机了还是怎样,一直打不通,他便也作罢了。

那边秦序的手机的确是关机了,被丢在沙发上无人问津。

他喝多了后,不知为何,来这里的意愿特别强烈。

可真到了这里,却发现这里的气味和他记忆中不一样了。

坐在床尾昏沉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的人早就搬出去了。

他走到衣帽间打开了衣柜想换上睡衣,但这里一段时间没住人,也没找人来打扫,把手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灰。

柜子里有些空**,只有清一色的黑灰色西装,古板,严肃。

那抹艳丽的色彩,连同他喜欢的气味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是平时,秦序只会冷哼一声后换个住处,但现在的他不够清醒。

十分钟后,地下车库里开出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超跑。

差不多是和许韵的车从别墅区门口擦肩而过,许韵视线还曾落在车上过,只觉得有些眼熟,并没有多想。

车子停在秦序家门口,司机上前按了按门铃。

等了一会儿,没人应答,许韵拨通秦序的电话,当然也是打不通。

她退后一步,仰头看着整座别墅。

时间已过九点,远处早就亮起了灯,只有眼前的房子几乎隐入黑暗中。

若是有人,必然会开灯的。

许韵想起刚刚看到的那辆红色超跑,记了起来,她在秦序的车库里见过那辆车,他不经常开,落了一层灰。

或许是起风了,许韵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由拢了拢披肩。

喝醉了也要去找的人,会是谁呢?

“不用敲了,走吧。”

回到车上,车子刚刚驶离,便有电话打进来,司机看了眼,“小姐,是先生秘书的电话。”

许韵接过电话,“有消息了?”

上次在温竹那里发现她的披肩后,她便找人去查温竹和秦序之间的联系。

可却一无所获,她不信,吩咐再查,足足等了两个月,才再次有消息。

电话那头男声干练,“是的,文件我发到您邮箱里。”

等不到回去,许韵在手机上登录了邮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

车内气氛凝滞。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看许韵,他还从没见过一向和善的许韵脸上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

……

温竹几乎是抱着答案推开了门,在看到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时,无语了。

玄关上随手丢着一把钥匙,秦序正是用这个打开了温竹家的门。

这把钥匙,其实是温竹四年前就给他的。

是有一天秦序突然打电话问她在哪儿,然后独自驱车来找她。

还记得那晚他沉默着,动作却又迅猛无比。

温竹知道他心情很差,结束后他临走时,温竹给了他这把钥匙。

她告诉秦序,她没工作的时候都在这里,随时可以来找她。

这一举动,几乎是把自己的私生活摊开在了秦序面前,意义是什么不言而喻。

秦序也收下了那枚钥匙,可后来的四年,他再也没造访过她家。

温竹一度以为他应该是那天出门就把钥匙丢进垃圾桶了,没想到时隔四年秦序还留着这把钥匙。

可一直留着,却从不用,代表的意思也很明显了,那便是不想和她的私生活产生过多的联系。

那今天呢,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

从玄关到沙发的地上凌乱地丢着西装外套和领带,温竹边走过去边捡起这些衣物团成一团。

脚步停在秦序面前,沙发上的人似乎一无所知,兀自沉睡着。

温竹轻轻踢了踢他垂下沙发的手,“秦序,醒醒。”

“要睡回你家睡去,房子那么多还不够你睡的?”

秦序仍旧没有应答,甚至在对他而言有些窄小的沙发上侧了侧身,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温竹皱眉,翻了翻他上衣口袋,又摸了摸他裤子口袋。

没有找到手机,还被一把抓住了手。

她挣了两下,没挣开,秦序的抓得很紧。

温竹不知道一个醉鬼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也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

用另一只手拨通了秦序司机的电话。

那边接到她的电话很是惊讶,“温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温竹没好气,“别装,赶紧来把秦序接走。”

对面更诧异了,“我不是把秦先生送回半山别墅了吗?”

温竹蹙眉,看了秦序一眼,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不是你送他来我这里的?”

“温小姐,我并不知道你住在哪里的。”

司机也反应过来了,“秦先生自己开车去了你那里?”

温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半山别墅到她这里,是要经过主干道的。

看他这样子,喝得不少,没被查到酒驾,也没出什么事故,算他运气好。

“我告诉你地址,你赶紧来把他接走。”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温竹催促道,“有什么问题吗?”

司机想到刚刚许韵询问了秦序的位置,他还告诉了她,恐怕现在她人已经到了半山别墅,也已经发现了里面没人了。

万一被她知道秦先生去了别的女人家里,那后果司机想想便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