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叫司机送,而是自己开了车去。
秦序一定要让她去,不过是为了羞辱她,像是把她扫地出门一样。
这样难堪的场面,她不想被别人看见。
她到的时候,房子的门大开着,秦序就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
仅仅一个背影,就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房间里还有两个阿姨,一个正戴着橡胶手套擦地。
另一个正在卧室里,**被换下的四件套被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不用说,肯定是秦序的意思。
司机小张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看着温竹,又带着一丝怜悯,“温小姐,秦先生让我帮您搬东西。”
温竹僵硬的笑笑,“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此时此刻,多一个人在场,她就多一丝难堪。
司机为难地看向秦序的背影,其实他也想走,但没有秦序发话,他哪儿敢啊。
温竹也不想一味退步,秦序不说话,她便站在门口不进去。
半晌,秦序低沉的声音响起,“去吧。”
司机像是得了大赦一样,连忙道,“好的先生,有事您再打我电话。”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到电梯口了。
温竹垂眸,呼出胸口憋的气,抬腿径直走向卧室。
从衣帽间拉出行李箱,再从衣架上取下她的衣物放进去。
卧室里的阿姨换好床品,勤快地走过来,“小姐,我帮您吧。”
温竹抬头朝她笑笑,“谢……”
“让她自己收拾。”
秦序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阿姨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温竹勉强笑了笑,“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阿姨连忙点点头,快步出去了。
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可雇主下单的时长还没有到,两个阿姨只好在客厅里来回擦桌子。
她们眼神却都不由自主地落在秦序和温竹的身上,八卦地猜测两人的关系。
“哎,这年轻小夫妻就是气盛,吵个架闹成这样你说说。”
“不好说哦,说不定不是夫妻呢,这房子这么新,一看就不常住,估计是那种关系……咱们做这行的见识的还少吗?”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却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温竹的心里。
看,他们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再明显不过了。
秦序坐在客厅里,比她离得近,可却并没有出言制止,或许这本来就是他想看到的。
是啊,不过就是那天晚上的情况,伤及了矜贵秦总的尊严了,所以今天叫她过来羞辱一番,出一口恶气。
一直以来,抱着希望自欺欺人的,都是她自己。
好在她清醒得还算及时。
阿姨压低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说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干什么不好,干这个,要是被父母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啊。”
温竹手下动作不停,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别人的父母或许会心痛女儿误入歧途,而她的亲生父亲却是彻头彻尾把她当成一颗棋子。
“哎?我怎么看这姑娘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个明星?”
若说刚才只是屈辱,现在温竹才是真的慌了。
她不着痕迹地压了压棒球帽檐,幸好刚刚没摘下口罩,不然要是被认出来,她都不敢想后果。
温竹抬眼看着秦序,眼里是无声的乞求:让她们走。
秦序没有看温竹,却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了,“你们走吧。”
两个阿姨面面相觑,“您下单的时间还剩两个小时……”
“走。”
背对着她们的男人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莫名让两人后背一凉,对视一眼连忙收拾好工具离开了。
保洁阿姨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温竹加快收拾的速度,几乎是把东西塞进了行李箱,那些名牌的衣服首饰,此刻却成了她避之不及的累赘。
五年来每次和秦序在这里见面,她都无比期待,可现在,她却只想逃离。
这里,或者说这里的人,让她窒息。
秦序沉默着看了温竹很久,从她的动作中,看出了她的急促。
她转身的时候,有一抹光晃到了秦序的眼。
他起身缓步走到温竹身边站定。
温竹本不欲理会他,但他伸手过来时,她猛地挥开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
皮肤碰撞在一起发出不弱的声响,温竹用力到手都微微发麻起来。
秦序的眼神猛地从迟疑转化为沉郁,“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她现在,连被碰他一下都这么抗拒了?
温竹这才察觉到,他的眼神是落在自己的耳垂上,她下意识摸去,摸到了被她体温烘热的耳饰上。
那耳饰上镶嵌了一块珍珠大小的红宝石,她戴了四年,从来没摘下来过,是秦序送的。
她明白了什么,轻轻摘下耳饰放在了秦序靠的梳妆台上。
放下的时候,温竹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但她没再看。
既然彻底断了,她本来也不该再戴着秦序送她的东西,“这个忘记还给你了,抱歉。”
秦序视线落在耳饰上,这是温竹跟他的第一年时,他送的。
秦序其实很少亲自选什么礼物,大多都是助理选了以他的名义送出去。
他亲自选的,除了不值什么钱的香水,就是这个红宝石耳饰了。
当时是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他应酬的有些疲倦,想起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便约了温竹晚上见。
闭目养神的时候,却听到身边几个纨绔子弟在谈论娱乐圈的明星,其中有个熟悉的名字。
从他们的话中,他才知道,温竹今天要开生日直播。
随后又听他们说工作室突然发公告说直播取消了,还导致温竹被骂了。
他当然能联系起来这两件事:温竹为了他的邀约,取消了生日直播。
秦序是什么人,他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迁就别人,他想见的人,就必须要见。
恰好拍卖会临近尾声,主持人抬上了压轴的拍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