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带着一顶小轿来接司马纯逛园子,司马纯满心的失望,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那里不对自己一时又理不出头绪来,哪有那兴致,孙秀在旁边介绍的不亦乐乎,一会这个亭子有什么巧妙,那棵果树有多少年头,王府虽然人丁稀薄但建造的十分考究,回廊石柱,水畔莲池,还有几处通幽曲径的假山,可王府再怎么的富贵泼天尊崇气派,司马纯来自现代,现代连故宫不是都对外开放吗?历经两朝还有二十四朝积淀下的建造宫殿的技术,区区一个王府,在司马纯眼里也不过如此。
司马纯发现孙秀介绍的有些心不在焉,撩起帘子看了看窗外,已经出了角门,这里人显然少了很多,孙秀指了指一棵树冠很大的榕树,对司马纯说:“纯儿,我们去那里乘凉好吗,走了这许久,你也该乏了”
“哦,好”司马纯下了轿,轻移莲步,来到了榕树下,这是离司马纯住的别苑最近的一个接近府外的地方,只是这府里方圆几里估计都是戒备森严的,老百姓近不得。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在两个侍卫的押送下推着个手推车。司马纯看着那男子虽然被岁月或许还有贫穷磨得苍老落遢了许多,但一股不属于他身份的霸气和自信却顽强的残留在他的脸上,仔细看去还有些俊美的痕迹,难道这古代风水好,人杰地灵,养出的人也都是这等容貌。
那男子大概是没见过司马纯他们这种皇家的气场尽打了个趔趄,手中的车也险些翻了,两个侍卫眼疾手快把车扶稳,顾不上打他,都纷纷跪到了离司马纯十步之遥的地方,给公主行礼讨饶。
周围的宫女太监早就摆开了屏障把司马纯连带着孙秀虚掩在里面,司马纯轻启朱唇说道:“罢了,饶过他吧”
两个侍卫垂着头诺诺的说是。
司马纯觉得这两个侍卫有些面生,便说道:“你们两把头抬起来”
两个侍卫不明所以但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便抬起了头。
果然没有见过,司马纯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护卫”
“回公主的话,我们是伏大人前几日抽过来的”侍卫答道。
“那我原来从皇都带来的侍卫呢?”
“奴才不知”
司马纯握了握手,那些人恐怕是
凶多吉少了吧,为什么自己带来的其他宫女太监都好好的偏偏这些更难处理的皇家侍卫,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马纯猛然想起莲香今天回来的情形,开始细细的推敲她说的每一句话,“公主,长沙王听闻公主失了身,不愿带兵来救您”长沙王在司马纯面前对太子的事也是讳莫如深,想必他是知道的,但也没有因此就嫌弃自己,还要了自己随身的玉镯。“公主饶命,路上太乱,奴婢自保尚难,东西被强人抢去了”哼,真要碰到了强人凭莲香一个弱女子还能活着回来。
看来莲香是拿着自己的东西去求荣了。
这种背叛的感觉让司马纯顿时五雷轰顶,看来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镇定,当时遇到那样的事还是会乱了方寸。那晚莲香的表现仔细推敲就会有诸多漏洞,她怎么当时没有注意到,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尽量维持礼仪坐在椅子上,大家见公主不说话,都有些惊恐。
孙秀轻轻推了推司马纯,低声问道:“怎么了?”
司马纯回过神来:“罢了,你们下去吧”
“等等”孙秀站起身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对司马纯说:“纯儿,你看你,一天到晚心事重重的,不如我们引了这个大叔给我们讲讲民间的趣事”
说着起身钻出屏障,屏退了两个侍卫,单留了那个男子,孙秀和气的问:“大叔,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男子态度虽然恭谨但语气中没有一丝惊恐和慌乱,沉声道:“回公子的话,熟人都叫我阿详,属虎,今年四十五”
“呵,详叔可有什么有趣的事讲给我们听听”孙秀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个,现在是乱世,普通的人哪有什么乐事,都是些平头百姓努力求生活的苦事”阿祥说的不紧不慢,语气中甚至有些鄙薄权贵不管老百姓的生死。
司马纯不禁又多看了阿祥两眼,倒是个有见识的,这个时代敢对皇权官员怀有疑问的都是些有狼子野心想要取而代之的流民草寇,这个做粗活的杂役能说出这种话,有些不同反响之处。
司马纯正暗自打量着这个人,猜他会有怎样的生世怎么这把年纪还孤苦伶仃的一人,只见孙秀佯怒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公主是有心寻个乐子,你可真扫兴”
司马纯打断道:“秀哥儿,别这样,详叔,那就说说你最近身边发生了什么苦事可好,来人赐坐”
阿祥谢了恩,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开口说道:“草民孤身一人与一家姓林的长工,搭伙过活,那家有一个丫头,两个小子,小林哥的老婆死在逃荒的路上了,家里都是那个丫头管,小丫头能干也能吃苦把家里倒是整顿的齐齐整整,可她老子好赌,收成不好,灾民为求一口饭,不要钱给人帮工,只要一口吃食和住宿,这挤得小林哥无处挣钱,前些日子有人来追债,打得好凶,看到林家的丫头水灵,就要卖到暗门子去,估计这几日就要拿去卖了还钱吧,那丫头命苦,早早没了娘现在还没成年就要任人糟蹋,可怜可怜”
司马纯听的唏嘘不已,虽然自己有自己的担忧,但在王府里吃穿用度极尽奢华,在大宅门之外,有人要为了一口饭去卖身,看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历朝历代都是屡见不鲜的。司马纯心中有些怜悯,便想着给那林家的丫头,谋一条生路,给钱怕是只解得了燃眉,在有什么天灾人祸,可就不见得会这么巧传到好心肠的富人耳里,不如留在自己身边有个照拂,眼见贴身的丫鬟莲香是留不得了,这其他活着留下来的宫女太监,心里的主子都不是她,要给自己找个贴心的才好。
司马纯打定主意,要在身边留个人,可要好好调查下这个姑娘的品性。
“详叔说的这姑娘可有个名儿”
“恩,穷苦人家的女孩哪有什么名,我们都混叫她小慈”
“小慈”司马纯轻轻跟着念了声,试探的问道:“要被人送到暗门子里,可是因为这姑娘有什么不检点处?”
“公主明察,小慈是个好姑娘,实在是那帮恶徒强逼才落得这个下场,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是个有情有意的孩子,自己饿着苦着都没让家里揭不开锅,对弟弟爹爹更是没得说,小的时候,就跟灶台一样高就开始煮饭,把一个成年女人的活都担了下来,就是现在遭了霉运,也没怨家里一个字,只是说,只要能给弟弟和爹爹一条活路自己怎样过都行”
司马纯环顾了一圈,一大堆仆人围着,自己不好点明,岔开话题,又问了些别的,省的有耳报神去楼莎他们那里坏了自己的计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