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夫便将女孩的主人找了过来,来人是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满脸泛着油光,一双眼睛一进来便贼兮兮地盯着旁边侍立的女孩。

“主子,这位是月牙城的汪财主。”马夫介绍道。

“汪财主,第三场那个奴隶是你的?”男人问。

汪财主听到问话才收回那色眯眯的眼神,“正是,嘿嘿。”

“她身上的镣铐也是你的主意?”

“那个小贱人敢不听本大爷的话,就稍微给了点教训,不过她运气不错,居然没被巨蟒咬死。”中年男人一脸恶毒地讲述着,心中已想到千百种折磨女孩的方法,却没注意到对面男人的嫌恶。

“出个价,把她给我。”

“不可能,老子还没玩够呢!”话刚出口,一把匕首已抵在他的脖子上,匕首冰凉的触感让他肥胖的身子瑟瑟发抖。

“你听过毒庄的名号吗?

“听,听过,好汉饶命,饶命啊!”他虽然只是个暴发富,却也听过郾城毒庄的名号,那里面的人都是用毒高手,可以在你不知不觉间下毒,有的人直到毒发要死的时候连是谁下的手都不知道。

“我说的事有可能吗?嗯?”

“有有有,不对,不是有可能,我,我把她送给您,一分钱不要,求好汉饶命。”中年男人虚胖的脸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

女孩被带到看台,手脚上的镣铐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声响,中年男人拿出钥匙,在男人的逼视下为她打开锁链,接着便在男人一声“滚”字出口时飞快地逃了出去。

女孩动了动长时间被锁住的手脚,呆滞的眼神在抬头的一瞬间撞上一抹打量的目光,良久,男人笑笑,看着那个依旧望着他的女孩,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又似乎听懂了,苍白的脸上满是迷茫,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摆了摆头。

“以后你就叫夜,跟着我回毒庄可好?”

“夜,夜,我的名字。”女孩呢喃着,听到男人的问话又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毒庄在哪儿,也不知道去到毒庄要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答应。

“主子,这个小姑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马夫看着那个瘦弱还有些痴傻的女孩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着女孩:“你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打倒那条巨蟒的吗?”

女孩望着男人,认真地听着,然后低下头似思索了一阵,又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男人,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把那条蛇冻住了?”男人一边说一边执起女孩的右手,对准了桌上的茶杯,“现在你想象着方才巨蟒缠住你的情景,慢慢地把体内的气释放出来。”

女孩听着男人话,缓缓合上眼眸,努力回忆着方才九死一生的情景,忽然,只觉一股冰凉的气息汇于手掌,心下一动,手掌的

气息便倏地释放出来。

马夫看着桌上的茶杯,方才还滚烫的茶水现下已凝结成冰块,他终于相信为何主子会选这个女孩了。

翌日清晨,马夫的驾车声再次在月牙城响起,只不过这一次车上多了一个人,四人一车就这么驶出了月牙城,消失在一片黄沙之中。

郾城,是西族国排名第二的城池,其经济发展仅次于国都祁城,比起黄沙漫天仅有一条黑水河经过的月牙城,更是繁华了不知多少倍。街市上买的不再限于瓜果杂货,更多的是丝绸、珍贵动物的毛皮以及金银玉器各类饰品。

郾城的经济来源主要是丝绸买卖,这里因靠着一片大型绿洲而得以发展养蚕业,无论是丝绸的原料还是加工的技术,都是整个西族国一等一的。

而说起郾城,除了它的丝绸之外,还有一个让人胆寒的势力盘踞于此,那便是毒庄。

毒庄的势力极为神秘,它的来历无人清楚,人们得知毒庄的名号还是因为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案。郾城以前有个城主名为媒德裴,为人尤其好色,他手下养了一帮恶棍,专为其行些强抢名女的勾当,直到有一天早上,守卫循例前去城主府回禀近日城内情况,却在府中发现二十一具尸体,地面已被染成血色,整个院中都弥漫着一股恶臭。

仵作验尸时发现,尸体全身发黑,心脏处皆有一个圆圆的大洞,洞中还隐隐有筷子长的黑色虫子蠕动,而那个洞口也似乎在缓缓变大,当仵作验完所有尸体后,却发现前面那些尸体的上半身已被啃噬干净,骨架上还挂着数条黑色的虫子,当时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件案子最后不了了之,没有人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何事,直到后来城中有个大婶说是自己的女儿被抢,无意之中发现了城南的一处毒庄,庄外竖着一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牌子,她便去那里求人相救,没想到第二天城主府的人就全死了,她相信一定是毒庄所为,毒庄的名号便从此传来出来,只是没过多久,那个大婶就消失不见,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之后,毒庄明目张胆地接下杀人的活,替那些出得起价的人消灭了很多对手,只是那些人也像前面那位大婶一样,最后都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人们便渐渐将这些事全部归于毒庄,不过五年时间,毒庄就从一个世人从未听过的小门派一跃成为江湖闻风丧胆的存在。

郾城毒庄,马夫自顾自地将马车拉回马房,车上的三人下车后便随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进入内室。

“陈管家,你带她去厢房,先收拾一下,然后带她到我的药房来。”白衣男人吩咐着,指着身边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孩道。

“是。”管家带着女孩下去之后,男人径直朝药房走去,身后的黑衣劲装女孩一直跟着。

进得药房,男人直接朝着靠窗那个隔间走去,隔间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床榻,一方木桌,还有一个矮凳,床榻上

躺着一个少年。细看那床榻之时,便会发觉其不同之处,床榻通体雪白,此时正冒着缕缕寒烟,整个隔间内都充满了凉意。

男人在床榻边的矮凳上坐下,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少年,道:“哥哥终于找到合适的人,不久之后你就可以醒过来,再也不用躺在这冰**了!”

洗漱收拾完毕的夜被管家带到药房,药房分为四个小隔间,说是小隔间,其实每一间都相当于一个大厅那么的面积,除了躺着少年的那个隔间外,还有三个,一个放着整排整排的药架,另一个放着各类医书,最后一个是专门熬药制药的地方,放着的工具都是夜从未见过的。

此时男人正坐在放着医书的那个隔间,一手捧着本医书,一手端起一杯茶辍饮。看到被管家带来的夜,扬起一抹笑容,摆了摆手,示意管家出去。

眼前的女孩穿着西族国最常见的白衣,许是因为尺寸不合,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瘦小的身体全被拢在白衣下,只一张小脸还露在外面,本就苍白的脸似乎被衬的更加白,先前凌乱的头发经过一番梳洗,虽没有任何装饰,就那么直直垂在身后,却让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孩对自己的衣服似乎也很满意,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眯着眼看着男人。

“夜,坐过来。”男人开口,示意女孩坐到他对面的矮榻上,女孩听话地坐下。

“伸手。”女孩依言伸手,男人搭住她的经脉,静静地诊起脉来,“不错,就是有些营养不良,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养好一点。”

男人收回手,让女孩躺下,从一旁的柜子中翻出一个布帛,布帛是卷起来的,男人打开,里面放着各个尺寸的细针,女孩看着那些细针,眼神有些变化,身子不自觉地动了动,很快被男人制止。

“不要怕,不会很疼的。”女孩似乎极相信男人的话,点了点头,闭上眼不再看那令人害怕的针头。

男人拔出最细的一根针,缓缓落在女孩的额头处,小心地扎了进去,女孩还是拧紧了眉,男人伸手一抚,慢慢让她放松下来,接着又拿起一根稍粗的针扎到女孩的脖颈处,待布帛上的针扎完时,女孩的额头、四肢、心口、丹田处全是银光闪闪的针头。

起初,女孩很安静地躺着,虽然有一点点疼的感觉,但她一直忍着,可是渐渐地,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丹田升起,一直蔓延至心口、四肢,后来聚于头上,她开始全身发抖。

男人看着她的反应,并没有惊讶或者担心,而是笑着看着她,直到看着女孩的脸色开始变得青紫,鼻子、眼睛和耳朵处缓缓流出鲜血,这才有了一丝慌张,开始撤去女孩身上的银针,猛地,女孩轻咳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上的白衣。

所有针头都被拔出之后,女孩才平静下来,男人看着那拔出来的银针,针头处全变成了黑色。

“怎么会这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