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星津醒得很早。

站在浴室洗漱的时候,她发现昨晚被亲肿的嘴唇已经恢复了原样。

林星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林星津雪白皮肤上顿时烧着一抹红, 从耳根一直蔓延到精致的眼尾处。

她忍不住咬唇。

江斯年还好意思说自己有分寸,他根本一点分寸都没有。

偌大的客厅除了偶尔泛起一阵粘腻的水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林星津被江斯年亲得昏昏沉沉。

在这场由他主导的游戏里, 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又热又黏,呼吸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急促。

林星津热得额角生出一层薄汗。

脸色潮红,眼睫上氤氲着水汽,黑发黏湿在脸颊两侧,四肢更是软得使不出一点力气。

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而孱弱。

尤其是她的嘴唇,濡湿泛粉的指尖轻轻一碰就能带来不可名状的刺痛感。

林星津的脑子一片混沌。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 她已经神色恹恹地趴在了江斯年的怀里。

江斯年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平复急促的呼吸。

“怎么还是这么不经亲?”江斯年的语气带着揶揄, “亲了这么多次, 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差点被亲得喘不上气来的林星津:“……”

呸。

恶人先告状。

偏偏江斯年似乎毫无察觉。

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林星津小巧的下巴,微微抬高她的脸。

“都说熟能生巧, 正好我现在有空,可以免费给宝宝当陪练。”

这话说的像是林星津捡了大便宜。

见江斯年慢慢俯下身,真的有给她当陪练的打算, 林星津凝聚起一点力气,伸手捏住了他的薄唇。

“谢谢,不需要。”

她的力气小,江斯年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她的束缚, 还被亲了指尖。

“可我觉得你需要。”

说着便又亲了上来。

林星津这才反应过来, 独断专横的江斯年根本就没在征求她的意见。

他不过是通知罢了。

后来被江斯年搂在怀里哄着睡觉的时候, 她满脑子想的都还是江斯年怎么能这么过分,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明天《沦陷》试镜的事情。

这一晚,她睡得极好。

一夜无梦。

现在,她倒是有点回过神来了。

江斯年昨晚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为了不让她紧张。

林星津收拾妥当从浴室出来时,江斯年已经过来了,正站在餐桌前摆弄他们的早餐。

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衬得原本就冷白的皮肤更加白皙。

袖子挽起着,露出一截线条流畅,劲瘦有力的小臂。

气质使然,即使是做这些事情,江斯年身上都透着高不可攀的贵气。

林星津看了眼窗外。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晴空万里,微风不燥。

清晨的阳光跃过落地窗落在江斯年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滤镜,也让林星津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一刻,她有些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滞。

“昨晚睡得好吗,宝贝?”

江斯年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立马将身子转了过来,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林星津点点头。

托他的福,这一晚她睡得非常好。

江斯年上前一步,细细瞧了瞧林星津的脸色,知道她没骗自己后,才拥着她往餐桌走去。

“吃早饭吧,今天齐叔给你做了‘旗开得胜’餐。”

听到这话,林星津看着面前精致的早餐神色有些异样。

即便是在学生时期,也没有人为林星津准备过这种每个孩子都向往,具有美好寓意的食物。

林缜是不在意,他需要她的好成绩让他面上有光,可他连她什么时候考试都不清楚。

而许蔓婷即使知道,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她花一点心思。

“是不合胃口吗?”见她久久未动筷子,江斯年问道。

“不是。”林星津抬眸看向江斯年,一向清冷的眸子漾着明显的笑意,“我很喜欢,帮我谢谢气叔。”

“只谢齐叔吗?”江斯年有些吃味,骨子里的占有欲显露无疑,“你以为是谁告诉他这件事情的。”

林星津一愣,没想到江斯年连这种醋都要吃。

“好,也谢谢哥哥,哥哥对我真好。”

到这就戛然而止。

企图听到更多甜言蜜语的江斯年轻轻“啧”了一声,似是对此有些不满。

“剩下的话回来再告诉你。”林星津咬着筷子,笑得有些坏,“不然我怕你一激动,不放我出门。”

不可否认,江斯年对她很温柔很宠溺,可在某些时刻,林星津也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克制,克制着不把她弄坏。

可即使他已经再三克制,林星津还是会有种要被他拆吞入腹的恐慌感。

这种克制必然是有阀值的,一旦越过那道线……

今天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并不想挑战他的底线。

江斯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面对林星津,他的耐心更是好得出奇。

听到这话,江斯年眼眸一暗,一边给林星津剥着鸡蛋,一边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好,那就等你回来告诉我。”

吃完早餐,余小绒上来接她。

“抱歉宝贝,今天公司有事,不能陪你去试镜了。”

林星津没发现江斯年眼神中的闪躲,她笑笑道:“没关系的,你去忙你的事好了,有小绒陪着我呢。”

被点到的余小绒不住地点头,“江总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津津的。”

临出门前,林星津突然抱住了江斯年。

江斯年低头亲亲她的额头,给她打气,“别紧张,老公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嗯。”林星津红着脸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应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看着林星津离去的背影,江斯年目光沉沉,表情晦暗不明。

他想,是时候找个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林星津了。

当初不说是怕她会多想,会远离他,但现在他们的感情趋于稳定,她也已经开始学着依赖他。

现在是坦白的最好时机。

而且,林星津与经纪公司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成立工作室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些事情都需要跟她商量才行。

按照试镜规定,助理需要在专门的等候区等候。

穿过长长的走廊,林星津独自一人来到了试镜的房间门口。

《沦陷》对于她的意义是特殊的。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深吸一口气后,林星津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整整一面墙的大落地窗。

南城春天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进屋内,明媚而温暖。

是她很喜欢,很容易放松的环境。

落地窗前摆着一张长沙发和三张小圆桌。

三位面试官,总制片、导演和制片人,黎严坐在最中间。

虽然林星津看完了黎严所有的电影和采访,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黎严。

黎严本人看上去比镜头里更加的不苟言笑和……沧桑。

林星津记得他今年好像还不到五十岁。

可眼前的这人跟林星津印象中意气风发的黎严简直是判若两人。

黎严目光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星津,怠倦的眸底情绪难辨。

他像是透过林星津在看另外一个人。

这个沈晨一意孤行,甚至赔上她演艺事业也要生下来的孩子,长得更像她那个该死的父亲。

但是她的眼睛却很像沈晨。

只不过沈晨看上去更温柔些,而林星津有种尖锐的清冷感,是那种漂亮但极具攻击性的长相。

所以还是不像啊。

黎严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高兴有之,失落亦有。

他出神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边上的人都开始用犹疑的眼神看着他和林星津。

“黎导。”江斯年清冷低沉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黎严的耳中,“请拿出你的专业素养来面对站在你面前的演员。”

江斯年骗了林星津。

他其实根本没去公司,他跟林星津是同一个目的地。

因为他也是这次的面试官之一。

虽然不方便露面,他并没有跟黎严坐在一块,但这里发生的任何情况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黎严的失态已经引起了林星津和其他人的注意。

江斯年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黎严回过神,掩饰情绪般轻咳一声,示意其他的“那我们就开始吧?”

边上几位就等着他发话呢,见状纷纷点头。

试镜的形式是以演员现场随机抽取一个剧本片段进行表演。

林星津将抽取到的片段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几乎不需要太多的准备时间,她就已经在脑海中分析好了这个角色在这个场景中需要展现的语言、动作和神态。

整个试镜过程都很顺利。

林星津的这段演绎可圈可点。

严苛如黎严,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黎严再次感慨,林星津不愧是沈晨的女儿。

她跟她母亲一样,在表演上极具天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像是特意为之,林星津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试镜。

试镜结束后,其他人都起身离开了。

黎严单独留下了林星津。

他将蓝牙耳机摘下,扔到桌子上,“这些年你妈妈过得好吗?”

“黎导,你说什么?”

黎严突然抛出的问题让林星津措手不及,她根本来不及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别紧张,我知道你是她的女儿。”他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勉强,“没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像她吗?”

“我……”

现在的情况完全在林星津的意料之外,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黎严。

还有,黎严知道她的身份,那试镜结果是不是?

像是猜到了林星津在想什么。

“你放心,《沦陷》女主角最终会敲定谁,跟你是谁的女儿不会有一点关系,我们有最专业的评估团队,给出的结果一定会是最公平合理的。”

黎严的脸色有些苍白,“我现在也并不是什么黎导,我只是想以你母亲好友的身份问你一些问题。”

他从江斯年那知道得并不多。

不待林星津做出回应,他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林缜那个小人是不是对她一点都不好?你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瞬间,林星津的脸色变得比黎严还要苍白。

房间内依旧阳光明媚,可林星津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大雨倾泻而下的夜晚。

“说话呀!”

之前在江斯年面前做的保证,尽数被黎严抛置于脑后。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怖的魔怔之中,一定要从林星津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黎严,林星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找江斯年。

“黎导。”突然一道冷冷的男声打断了黎严对林星津堪称逼迫的问话。

江斯年从不远处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他的气息有些急促,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下一秒,林星津不管不顾地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