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培训基地门口，警车头上的灯噫呜噫呜地响着。
周围除了警察，还围了一圈的人。
目光言论所向皆是正中央那带着手铐的少女。
“啧啧......你看到那个视频没，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呵，要我说啊，我就觉得她平时端着一张脸不好接近，结果......啧啧，还真的是杀人不眨眼。这种人怎么配当第一的。”
“啊......可是当初她给我讲题时，我还真觉得她人很好的......哎......”
“什么啊，你还叹气，一想到我曾经求着杀人犯给我讲题，我就浑身膈应。”
“就是就是，我还崇拜过她......yue！！！”
......
......
层层的闲言碎语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化身为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将苏沐本就没完全掩盖好的伤疤无情揭开。
我......杀人了......
对啊......我确实......杀人了......
不是何润东，而是那在战场上死在自己手下的千百个人......
苏沐眸中的光暗淡了瞬，低头盯着自己戴着手铐的双手。
原来，舆论这么不好受啊......
她
现在，好像有点理解陆余当初为什么这么害怕她公开出现在粉丝的视野里了。
只可惜......这次，她不是被冤枉的啊......
【不是的，小苏苏！！！】
系统坚定又焦急的声音忽地响起。
许久未闻的电子音让苏沐有一瞬间的怔然。
【这只是刚刚打游戏而已！！！小苏苏，你不要被病毒误导了啊！！！它在试图侵蚀你的精神世界！！！】
电子音焦急地呐喊到最后几个字有些失真了。
那种又近又远，像是信号不好的状态让苏沐皱起眉。
“停下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身旁的警官语气不耐，“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招！”
【呸！你这人怎么讲话的你啊！！！】
【你身为一个警官诬赖好人，注意点啊，小心我举报你！！！】
【再敢凶一句，我分分钟让你消失你信不信！！！】
系统骂骂咧咧地冲着那位警官友好输出一顿，才转头又对着苏沐一阵洗脑，
【小苏苏，你真的不能被病毒入侵了大脑啊，你要是......反正，你记住，这是游戏世界！游戏世界！！！】
【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只是玩游戏操纵玩家解决了几个npc，闯关而已，你要是想，还能重新闯一遍呢，别信它那破病毒的鬼话啊！！！】
【......不是，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啊？！！】
系统盯着苏沐漠然空洞的脸，总算停止了它的呲哇乱叫，【小苏苏......沐沐......苏沐？？？】
半点反应也没有。
......艹！完了！
......
......
临城中心医院323病房，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匆匆忙忙摘下头盔，推开隔间的小门：“医生！！！我姐她怎么了？！！”
外屋是一间中规中矩的病房，微暖的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户照进来，却驱不走屋内的肃穆悲痛的氛围。
正在操纵仪器的白大褂医生抬起头，皱着眉头道：“病情还是扩散了，患者意识活跃度严重下降。”
这......
屋内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这意识着什么。
围坐在病床旁的少妇眼眶半含着泪，摩挲着病**人儿消瘦的脸庞。
“已经一个月了，沐沐，你就睁开眼，再看看我们吧......”
低低的女声悲痛低哑，身后的苏家尧轻叹一身，缓缓揽住了于娅的肩膀：“会没事的......”
“对啊，妈，会没事的......”
苏一一瞧着那逐渐趋于平缓的意识波动检测数据，强扯着笑，“我们要相信姐，相信陆哥。”
“对啊，娅娅，还有小余呢。”苏家尧轻声安慰道。
窗外的清风正巧拂过，顺着他的动作一同拂去了于娅脸上的泪痕，就像是，不能动弹的女儿委身于风与母亲相拥。
于娅心一动，抬头瞧着病**的人儿。
皮肤因为近两个月没见光，在那被打理得十分光顺的乌黑长发照应下白得透明，静静躺在那，身上的清冷感掩都掩不住。
像离所有人都隔着层距离，远远的看着，从不曾彻底亲近。
于娅轻抚着她眉间并不存在的忧愁，轻声道：“一一你再去看看小余那孩子吧，别让他做傻事。”
苏一一不知道母亲是用什么心情说出来这句话的。
但她也没有立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由于技术问题和空间原因，陆余没有和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里，她要查看情况，还得重新再连上苏沐的脑电波。
可是......
自从苏沐病情恶化后，她的精神世界就承受不了两个活跃思维了。
她本就被迫慢慢淡化存在感，和苏沐脑电波的契合度也随之降低。
如今，那具象化的疾病不要脸地利用舆论压力，仗着它本就是大脑内部压迫神经的坏胚子，进一步影响苏沐的精神状况。
搞得她姐精神世界电闪雷鸣，跟下一秒屡次崩塌一样。
苏一一捏着脑电波传输头盔，在心中暗骂。
她不确定自己在这种更加糟糕的情况还能不能和陆余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