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虹羽,多温柔多浪漫的名字。
为什么想不开给自己取那样的网名,人难道是越不缺什么越不在乎什么?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Why。”
猴师兄大为不解,“你什么时候还有英文名了?”
“刚取的,温虹羽,w,h,y,怎么样?叫起来很顺口吧?”
从杀猪刀到why,他是有点取名天赋的,但许岛蜻不太能叫出口。想象一下在人多的地方,你不停地whywhywhy,很难不被别人当成十万个为什么。
但朋友相聚总是愉快的。
“来来来干了,为庆祝咱们公会的核心人员在新年的第一天正式会晤。”
许岛蜻拿掉杯子里的吸管,将那杯金汤力一饮而尽。
凌戈目瞪口呆,“你怎么喝完了?”
“不是说干了吗?”
如此的豪气又朴实,令他好笑,“我们这是啤酒当然可以干,你那个不行。”
她舔了舔嘴唇,没想到第一次喝这种酒就喜欢上了,“那我能不能再点一杯?”
“不行。”
“点,随便点。”猴师兄大手一挥,叫服务员过来,“蜻蜓,今晚想喝多少喝多少,我请客。”
“不行,她胃不好。”凌戈手挡在点单机上,阻止许岛蜻,“你忘了自己刚吃完药,不怕胃痛啦?”
距离上次犯病时间不长,她还清楚记得那种剧疼,“好吧,我不喝了。”
接下来的聊天过程中,每次服务员端着酒杯从他们桌经过,她都忍不住看一眼。
凌戈注意到她眼巴巴的样子,先败下阵来,算了,难得她有口腹之欲。
“我点一杯,你喝一口。”
许岛蜻连连点头,看着他的眼睛都亮了。
“只准喝一口啊。”
“我保证。”她竖起两根手指头,“只喝一口。”
猴师兄看在眼里,在心里啧啧称叹,这两人一推一拉的,哪儿像普通朋友。
水哥惦记多年,现在才算是有点实质进展了。
“嗨。”
四人齐齐转头,一个紫头发的女孩儿提着瓶酒来到他们桌前,和凌戈打招呼,“又见面啦?还记得我吗?”
“记得。”
她看了看其他三人,许岛蜻就坐在温虹羽和凌戈中间,她拿不准把握,试探地问道:“这都是你朋友啊?”
言下之意,坐在旁边的不是你女朋友吧。
“嗯。”凌戈面对三人的疑问解释道:“上次和我哥出来玩的时候见过。”
“哈喽,大家好,我叫苗苗。”她很自来熟地和大家打完招呼,又和凌戈说:“上次你帮了我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那次之后,她本来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但她跟Fia并不直接认识,请朋友问了问没有回音,后来也就作罢。
“不用了,小事而已。”
换成任何一个女生被骚扰,以他的性格,都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这样,那我这次又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苗苗指了指左前方的卡座,一群男男女女正翘头盯着这边,“我玩游戏输了,他们要我和这桌的人亲一下,我只认识你。”
许岛蜻心里咯噔一下,天呐,果然这才是这种店会发生的事情。她努力绷着脸,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要像很没见过世面一样。
猴师兄问苗苗:“亲哪里?”
她笑了,还能亲哪里?不亲嘴有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给了个含蓄的回答,“接吻。”
这女的摆明冲水哥来的,水哥的爱情刚有点起色,可不能让她搅黄了。
“接吻是吧?”猴师兄喝了口酒,决定豁出去,“好,我来。”
兄弟的幸福,他来守护。
许岛蜻眼神在猴师兄和凌戈身上来回地转,本以为场面到这里已经很刺激了,没想到接着温虹羽也加入了。
他气势汹汹地开口:“我来,我帮你。”
事情的发展让苗苗出乎意料,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感觉这几个人要为她反目成仇了。
许岛蜻更是愣住,她茫然地看着他们。不是,他俩怎么都这么义不容辞,显得她很不够义气。她今天要是不站出来,估计凌戈回头又能用这件事念上不久,说什么她对他的友情平淡如水。
想到这儿,她心一横,底气不足地开口,“我,我来?”
“啧,”凌戈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你凑什么热闹?”
他把刚上的酒移到自己面前,意思是你别想喝了。
她立刻抿了抿嘴,表示自己闭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酒杯又挪到自己面前。
以苗苗的经验,很容易看出他们之间的这点儿端倪,“你是他女朋友?”
“不是。”许岛蜻赶紧否认,她看了眼凌戈回答道,“我是他姐。”
“你够了啊,许岛蜻。”
她撇了撇嘴,不是他自己今天一直叫她姐吗?
哦--这一下子苗苗算是看明白了,落花有意,流水无知。她撇了撇嘴,突然有点儿看不上凌戈了,最不喜欢大男人磨磨唧唧绕圈子,就不能像自己一样爽快点嘛。
凌戈看她手里拿过来的酒,猜到应该是惩罚用的,“你没成功要喝多少?”
苗苗把瓶子举起来晃了晃,“就这一瓶。”
这可不是什么喝着玩儿的饮料啤酒,实打实的酒精,一般酒量的人喝完这一瓶能醉晕过去。
“行,”凌戈把酒拿过来,“我们替你分了。”
“对对对,我们帮你喝。”自己的清白得以保全,猴师兄显然松了口气,温虹羽已经抬手叫服务员再拿几个杯子。
“别麻烦了,浪费一瓶酒干什么。”苗苗阻止了他们,“简单点吧。”
怎么简单?四人都很疑惑,等着她说。
但苗苗没说话,只是向前走了一小步,站得离他们特别近。
许岛蜻心想,她该不会直接上嘴吧。
凌戈明显也是这么想的,整个人立马处于一副防御状态,往后靠在沙发上盯着她。
苗苗嗤地一下笑了,然后在众人都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许岛蜻的面前。
“啵”地一声,凌戈站起来时,已经晚了。
许岛蜻更是脑袋嗡嗡的,感觉嘴巴刚被一个润润黏黏的东西碰了一下,鼻尖还停留着一股浓香,为什么是她?
凌戈脸垮下来,难得对女生没有好脸色,语气也很冲,“你是不是有病?”
苗苗不理他,反而问起旁边还在一脸懵的许岛蜻,“哇,这该不会是你初吻吧?”
她摇头,那倒不是。
苗苗竟然觉得有点可惜,但无所谓了,她拿着酒潇洒地离开。虽然没搞到男人,但亲了个大美女,这波她也不算亏了。
她过来之前特意补涂了一只艳丽的口红,刚亲的位置不正,所以在许岛蜻的嘴角留下了一处显眼的红痕。
凌戈看着刺眼,给她递纸,“左边,下面点儿。”
许岛蜻默默地沾水擦了两遍,她第一次被女生亲,感觉怪怪的。
猴师兄眼睛咕噜转,水哥跟蜻蜓现在肯定还没到那一步,她的初吻肯定是和初恋,难怪他听到初吻两个字脸都黑了。
温虹羽倒是很兴奋,对许岛蜻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快讲讲。”
“呃...”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恰好这时全场灯光突然熄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接着听到滴滴答答的秒针走动,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机械男声开始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舞台的灯光亮起,乐队出场,众人欢呼。
温虹羽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站起身来,“走走走,我带你去玩儿。”
许岛蜻下意识看向凌戈,后者点头,“去吧。”
她才站起来,和温虹羽一起出去,路上后知后觉反映过来,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他的许可才能去。
散台区已经完全随着乐队的节奏嗨起来,温虹羽一路拉着她挤到舞台跟前。开始许岛蜻还很不自在,后来他抓着她的手腕一起挥舞荧光棒,在她旁边毫无包袱地扯着嗓子吼,唱到几首熟悉的歌后,她终于不那么别扭。她至今没有去过演唱会,这里就像一场小型演唱会,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陷入其中。
总有一些歌,是每个人青春的乐章,它会带着你们回到不同的过去。唱到副歌部分,全场大合唱,许岛蜻也在人群中轻轻跟随,她左手跟温虹羽一起挥舞着荧光棒,右手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拉着,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一轮**结束,她打算回座位上喝口水,这会儿店里混乱得很,到处都是流动聚集的人。许岛蜻刚从散台那边出来,就被一个端着酒杯过来的男生撞到,半杯酒都倒在她的衣服下摆。
“不好意思啊,美女。”
她摆了摆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还好里面气温很高。
“要去卫生间吗?我帮你拿着吧。”
“不用了。”许岛蜻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麻烦让一下。”
“怎么了?”凌戈早在她挤出人群的时候就往这边走,听到陌生男子拿着空酒杯在道歉,“酒撒衣服上了?”
“嗯,卫生间在哪边?”
“我带你去。”
凌戈在前面带路,走了两步回头才发现许岛蜻走得很慢,且微眯着眼睛看向地面。
“看不清?”
“嗯,没戴眼镜。”她晚上出门的时候以为吃个饭就回来了,“前面是不是有台阶?”
这会儿店里不仅昏暗还总有闪来闪去的光束,对散光严重的人来说会格外阻挠视线,总感觉脚下的路不实,造成有阶梯的错觉。
凌戈没说什么,只是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
淡定,不要大惊小怪。拉手而已,在这种环境下很正常,刚刚温虹羽也是拉着她走过来的。
许岛蜻开展了一秒钟激烈的心理活动,然后若无其事地握住他的手,“谢谢。”
两个人牵着手一前一后,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凌戈走在前面替她挡住很多人,每次有人从某个地方蹿出来时,他的手就会条件反射般紧握一下,许岛蜻的心就会咯噔一下。
她不再关心脚下的路,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其实刚刚温虹羽是抓的她手腕,跟牵手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男人的手跟女人真的区别明显,他的手掌很干又很烫,握着的时候明显带着男性的厚实感。
他看起来好淡定,应该不是第一次和女生牵手吧。
肯定不是,他大学的时候肯定谈过恋爱吧,下次问问好了。
许岛蜻脑海里的想法就像毛线球一样滚的很远,她情不自禁地悄悄去看他们交叠的那双手。
长大了跟小时候是不一样的,天天见面和天天打电话更不一样。
她不是白痴,今晚有那么两次隐隐察觉到不同以往的奇怪,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但总感觉他们两个人又是不一样的,被另一层氛围罩着。不止是朋友间的熟悉,更准确的形容是亲密。
对,亲密,许岛蜻脑子里冒出这个词。他们今天有好几次很亲密的时候,说话也好,行为也好,比如此刻牵手。
这种自然而然的亲密让她有点不习惯,却并不反感,反而从心底里偷偷享受这个时刻。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他有没有在想些别的?
许岛蜻还没来得及深究这个问题,就已经到了洗手间门口。凌戈很自然地松开她的手,就像真的只是帮忙带路而已。
“要我陪你进去吗?”
她下意识地摇头。
这里的洗手间不分男女,跟外面一样昏暗,只有隔间里的顶上有个小灯,好像生怕大家看清彼此的脸。
许岛蜻站在洗手池边,打湿几张手纸,先是擦大腿上撒到的黏乎乎的酒,但越擦越湿,衣服的下摆更不用说。她心烦意乱地丢掉纸团,惹来旁边补口红的女孩的一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扭头看了看门口,不知道凌戈走了没有。
本来出门前随手扎的头发这会儿更加松散,许岛蜻取下皮筋对着镜子重新扎好,又把刚沾过冷水的手贴在发烫的两颊上降温。
她对着昏暗的镜子打量自己的脸,试图抽离出本人的身体,以更客观的角度审视。
“用不用?”旁边的女生突然把手里的口红递过来,她见许岛蜻脸上一点妆容的痕迹都没有,又补充道:“要不要我帮你?”
许岛蜻犹豫了两秒,“能不能看起来别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