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记纸扎铺(2)

“范记纸扎铺。”朱棣看了下招牌,说了一遍店名,故意问道:“你这里是做什么的啊?”

“瞧您说的,纸扎铺还能卖什么啊,您瞅瞅,本店出售的纸人纸马个个惟妙惟肖,跟真的似的,包您满意。”说着,老头指引着朱棣,给他依次介绍起来。做生意的人讲的是眼明手快,看得出来的这三个人非富即贵,这趟生意肯定不小。

朱棣心想,自己只是随便走走,看他这么热情,不买几样也过意不去,要是等下问起自家死了什么人,需要哪些应用之物,那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之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给他端了一杯茶来。

“爷爷,喝茶!”

朱棣接过手,微微一笑,说道:“好好好,乖孙子,小小年纪,挺懂事的啊!”

“我叫范龙,您叫什么啊!”小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无邪的样子。

朱棣被他这么一问,愣在一旁,难不成告诉他真名,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姓也会被人注意,灵机一动,编了一个谎,说道:“我姓龙。”

“啊,您姓龙,我叫龙,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在当时可是冒犯皇威的话,两个侍卫眼看着就要上前动手,朱棣给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侍卫马上低头退后。

这一幕被老头看得真切,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小孩拉到自己的身后,忙陪着笑脸。

朱棣也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但还是强颜欢笑,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自降身份,说道:“这位老哥,我看你这里的东西挺齐全,也挺精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妻室已经早亡,说起来也用不到这些东西,不过前几日做梦,梦见她孤独凄凉,不如你就给我做个纸人,就照着我的模样,也能让她在下面做个伴儿。”

“啊?”老头被他这么一说,非常吃惊,从来都没有人会有这种要求,但也不好推辞,既然客人有这方面的要求,那就只能照办,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要等上三日,三日后便可来取。”

朱棣命人拿出了十两银子交给老头。老头见这位客人出手这么阔绰,喜笑颜开,早就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毕恭毕敬地送走了三个人。

这个老头便是范记纸扎铺的现任老板,名叫范十元,这个纸扎铺是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手艺也是如此,三间大门面,是胡同里生意最好,口碑最好,手艺最好的一家纸扎铺。他父亲去世后,由他接手,虽说各方面还有些欠缺,但是在本地照样独树一帜,又是开在胡同口,生意自然不错,手底下也带着四个伙计,本来是他父亲的徒弟,和他也算是师兄弟,个个能挡一面。

别的不说,到他这一辈,不知怎么回事,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育有子嗣,范龙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捡来的一个弃婴。

十年前,范老板的老父亲去世当晚,在店门口捡到了这么个婴儿,也不知谁这么狠心,大冬天忍心弃子,也怕自己老了无儿防老,于是就留了下来,又是龙年,就取名范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