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上加伤

何书桓只觉那声音熟悉,撑着拐杖慢悠悠地转过身,却是那日害他进监狱的痞子王五,手拿着木棍,一脸的不怀好意。身后还站着几个年轻人,或咧嘴坏笑,或不耐烦地啐着唾沫,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混混装扮。

周围的路人见他们像是要寻衅滋事的样子,深知这些成天在街上游**无所事事的瘪三,身后都是有些靠山的。虽然替这三个衣着体面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担心,但也怕殃及池鱼,便纷纷低着头,躲得远远的。

何书桓却不是个有眼色、懂得趋吉避凶的人,此时正火气上涌,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王五,恨不得将他盯出个洞来。

陆如萍也不傻,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平时还好,书桓功夫不错,可以保护她,但是他现在受了伤,怕是讨不了好,这可怎么办!这么想着,她担忧地看着何书桓,跨前一步挽住他的手臂。

杜飞暗叫一声糟糕,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皱着眉推了推眼镜,同样走向前去。

王五舔了舔上嘴唇,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哟,小子艳福不浅啊!上次一个大美人,今天又是一个!”说完,又咧嘴一声轻笑,“看来,牢里的教训还不够啊!”他的语调拖得很长,又带着幸灾乐祸,听起来格外的欠揍。

“是你!”何书桓和杜飞异口同声地喊道。

杜飞显然松了一口气,这下能够证明璟之的清白了。而何书桓则有些错愕,新仇加上旧恨,咬着牙,拳头捏得泛白,恨不得上去狠狠教训一顿这个小人!

陆如萍眨了眨眼,一脸懊恼地望向寒着一张脸的何书桓,小声说道:“书桓,我们误会璟之了。”她为了不让何书桓觉得难堪,特地将过错拉了一半到自己身上。

何书桓闻言一愣,却没有了解到她的苦心,还未清楚王五等人的来意,三人的处境堪忧,他却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真的误会陆璟之了吗?不,就算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但依旧能肯定,这个人接近他们的的确确是不安好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了,也许续完旧了。”王五漫不经心地用手中的木棍撑着地,指了指自己右眼的伤,“这是你上次送给我的,本来让你在牢里待个十七八天也就算了。想不到你倒挺有能耐的,这么几天就出来了。我觉得十分的不爽,你说怎么办?”

陆如萍有些不安,慢慢地靠紧身边的人,仿佛这样就会有安全感,就不会受到伤害一样。信任的样子让何书桓心中一热,虽然撑着拐杖,背却挺得更直了,“你们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吧!不关他们两人的事!”他抬头向王五吼道。

“呲,死到临头了还想逞英雄,成全你!兄弟们给我上!让这小子尝尝得罪我王五的下场!”这个向来没什么耐心地混混冷笑一声,一挥手,七八个手拿家伙的跟班就向何书桓围了过去……

陆依萍慢慢地朝着家门走去。她刚从方瑜家出来,心里压抑难受的很。小弄堂里不时的传来小贩们的叫卖声,使她格外烦躁。

方瑜告诉她,她和陆尓豪开始交往了。这让陆依萍惊讶异常,同时也恼怒异常。

很久以前她就告诉过方瑜,她跟“那边”的关系很不好,她要报复“那边”的所有人,让他们一个都不好过!可是方瑜是怎么一回事,她不应该是自己最贴心,最明白自己,最支持自己的人吗?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感受,坚持要和尓豪在一起呢?

说什么“我被他感动了”,“我相信他不是你想象中的人”,什么“你应该跟他好好谈谈,化解误会”。自己认识尓豪已经有十几年了,还不了解他吗?自私,花心,脾气火爆,花钱大手大脚,这样一个人根本配不上方瑜,为什么她就是不听自己的话!

还有书桓,陆依萍觉得自己的心很闷很苦,从前天吵完架后,书桓就一反从前的殷勤,没来找过自己。他误会了璟之却不承认,就因为璟之曾经对自己抱有好感?她明明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他还想怎么样,连她交朋友的权利也要干涉吗,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不讲理了!

陆依萍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她已经慢慢地忘记璟之,慢慢学会接受书桓,这还不行吗?为了报复那边,她舍弃了那么多,难道不能有一些依恋吗?

“依萍!你终于回来了!”思绪被打断,陆依萍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带着担忧,焦急地向自己跑来。

陆依萍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连忙问道:“妈,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你了!”在陆依萍的心里,傅文佩一直是一个胆小,经常受欺负,需要自己保护的人。看见她这样一脸愁容,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趁自己不在家,让傅文佩难受了。不得不说,傅文佩这个人真是懦弱没用的很。

“没有,我没事!”傅文佩连忙摆手,一把抓住陆依萍的手说道:“刚才尓豪过来通知我,书桓如萍他们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让你赶快过去!”

“哦,我马上去看看。”陆依萍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包,还说跟如萍只是朋友,连受伤都在一起!她咬咬牙,扶住傅文佩,“妈,你先回去,不用担心,回去吧!”

陆依萍在路上拦了一辆黄包车,急匆匆地向医院赶去。气喘吁吁地跑到手术室门口时,就看见杜飞如萍跟尓豪面带忧色地等在那,不时地来回踱步。

“书桓怎么了?”陆依萍皱着眉看了一眼陆如萍,转过头问杜飞。

不是她不想搭理陆如萍,只是见她一脸茫然地坐在长椅上,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哭得是梨花带雨,头发跟衣服有些凌乱,其他地方倒是没怎么样,显得格外地惹人心怜。

“有人找书桓的麻烦。”杜飞抓了抓头发,此时的他懊恼担忧,圆圆的娃娃脸上少了平时长挂着的笑容。他挂着破碎的眼镜,身上挂着彩,看上去有些凄惨。

“是什么人?”陆尓豪闻言,牙齿咬得“咯咯”响,俊脸因为怒火而变得扭曲,他盯着杜飞,恶狠狠地问道。

“是上次让书桓进监狱的那些人,在牢里找人教训书桓的也是他们!”眼镜框的一只脚断了,不时地往下掉,杜飞赶紧扶住,手忙脚乱的动作有些搞笑,但是现在没有人笑得出来。

陆依萍听后一方面觉得愤怒,一方面却松了口气,终于证明不是璟之干的了。

“看样子是书桓得罪了他们,那些人动手主要对着书桓,倒没有怎么为难我和如萍,所以书桓受的伤最重,况且他的脚还……”杜飞没有说下去,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咯”地一声,手术间的门被打开,几人连忙赶了上去。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出来,身后几个护士推着病床跟在他的身后,正是昏睡着的何书桓。陆如萍捂着嘴,一声不响地扶着床,看着脸色苍白的何书桓不住地流泪。

陆依萍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医生面前问道:“病人情况怎么样?”

中年医生对着她点了点头,回答道:“断了两根肋骨,其他地方都是些皮外伤,不严重。只是……”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左脚之前就受过伤,现在更是伤上加伤。不过只要今后好好修养复健,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几人闻言具是一愣,连一向倔强的陆依萍和笑呵呵的杜飞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如萍痛哭失声,抱住医生的手臂不停地哀求,“医生,求求你,书桓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他不能瘸啊!求求你救救他,他会受不了的!”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书桓!

“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也无能为力。”中年医生摇了摇头,挣开陆如萍的手,向别处走去。

顿时,在场的几人周围弥漫着愁云惨雾,只希望书桓能够接受这一切,奇迹会发生。

另一边,安德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心情愉悦地听完手下的报告,笑眯眯地吹了声口哨。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刚下楼的陆尔珣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望向金发男人。这个家伙,怎么一副偷完鸡的黄鼠狼模样,“又做了什么坏事?”

“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做坏事呢?”安德烈无辜地摊了摊手,蓝眸中却透着“问我吧问我吧”的信息。

陆尔珣撇了撇嘴,没有理他,反而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威廉。

“呃……”精英管家额角滑下一滴汗,心里大叫,安德烈先生,你不要瞪我啊!还有亲爱的主人,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我只是不想英年早逝啊!

神啊!我为什么要站在旁边啊!

跟偶一起爬月榜吧!!!!

安德烈一出,谁与争锋!

将许久不见的囧货威廉拿出来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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