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也不会让他全身心地都投入到她自己身上,不过就是担心他会再次受伤而已。

趁着顾宸睡着了后,她出去与楚烟说了会话。

营帐外,楚烟将那两家织布坊的所在给了沈夕。

纸上一连串的字,沈夕没仔细看,却是好奇楚烟怎么得到的,“你们怎么打听到的?”

楚烟面上一冷,“还打听呢,他们早就提前说好了的,就连周围的铺子都被收买了,啥都问不出。”

“这帮人竟如此狡猾。”

“就是,我怕再继续打听下去会浪费时间,就用了一点特殊手段,让他们自己老老实实地将织布坊的位置说了出来。”

沈夕偷笑着将纸折了起来,“你用的特殊手段莫不是将人家绑起来了。”

楚烟嘿嘿地傻笑着,“不然,他们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但结果是好的呀,不是嘛!”

“是,一会儿我们就去那织布坊前去查看。”

虽然沈夕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但还是看得出来,她已经很疲惫了,借着微光,楚烟都看见了她脸上的愁绪。

整日里睡不好,就算是吃再多的保胎药都是于事无补的。

于是,楚烟毫不犹豫地说道:“现在就算是过去了,那织布坊也已经关门了,不如我们明日再过去。”

可沈夕根本就不听,“没事,虽是打扰了人家,但只要我们恭敬一些,想来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就是这样,只要认准了某一件事,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她也是要去办的。

只见沈夕朝着马厩而去,楚烟便跟在了后面,这马绳都被她攥在了手里了,给楚烟急得想敲晕她的手都抬了起来,但又舍不得地给放了下来。

于是,她也随意地去牵了一匹马出来。

只是她还没缓过神来,沈夕便倒在了顾宸的怀抱里。

楚烟直接给看呆了,顾宸还专门拿了一件斗篷将沈夕给包裹住了,刚才她牵马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楚姑娘也去休息吧,什么事明日再商议。”

“好,沈夕就有劳王爷照顾了。”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将马重新拴在了马厩里。

回到营帐里,顾宸动作轻轻地将沈夕放在了床榻之上,若不是适才他被外面说话的声音给吵醒,估计现在的沈夕早就已经走远了。

他听到了织布坊这个地方,便在沈夕身上摸索了起来,果真在袖子里找到了那张纸。

上面赫然地写着两个不同的位置,顾宸起身在地图上找寻了一番,这两个地方相距还挺远的,两个地方都要去的话,大约也要三个时辰。

就这样黑灯瞎火的过去,胆子还真是大。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了沈夕的脸上,心疼地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给抚平。

然后就出了营帐。

将两个地方告诉了秦羽,“你先去悄悄地探一下情况,切记不可声张。”

在这黑夜中,秦羽暗箭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翌日。

沈夕是被那难闻的药味给熏醒的,她揉着自己的脖子,怎么睡醒一觉给睡得脖子疼了。

她强撑着不适从**坐了起来,入眼的便是顾宸坐在小炉子前给她在熬药。

“你这药哪来的?不是楚烟给我熬吗?”穿上鞋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顾宸身旁蹲了下来。

“楚姑娘照顾你太辛苦了,这活我来做才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我喜欢喝药,要不今天的就免了吧,而且我身体一直很好。”

“这可由不得你。”

得了,跟楚烟一样油盐不进。

“你身上还有伤呢,我自己来熬也可以。”

沈夕正想去夺他手上的扇子,却一把被顾宸给握住了,满是宠溺地说道:“有你在身边陪着,这点伤无碍。”

她甜甜的一笑,一只手撑着下巴,今日这药还没喝,沈夕就感觉是甜的。

熬好了药,顾宸犹如先前沈夕给他喂药那般,一口一口地喂着。

喝到一半时,沈夕想起了正事来,“织布坊你去查看得怎么样了?”

顾宸拿勺子的手愣了一下,“你知道?”

“你拿走我不知道,但你放回来的时候我知道。”

“秦羽说,其中一家,前几日接了奇怪的一单,那人让将布送去万掌柜那,但当月万掌柜已经订过货了,当不送过去后,万掌柜贪图便宜,便将布留了下来。”

“当时我去那个掌柜的店里就觉得奇怪,他支支吾吾地跟做了什么亏心事的,原来是在这。”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找万掌柜。”

一碗药喝完,沈夕也没觉得这药多么难喝。

随后两人便吃起了饭来。

然后就听得楚烟慌张地说要见沈夕。

可进来的却是两个人,另一人是梓静身边的人。

“沈姑娘,韩夫人急需解药。”

“梓静不是说她暂时压制住了嘛!”

“是,可这毒已经侵入了韩夫人的血脉里,情况不容乐观。”

沈夕这碗中的饭还没来得及吃,瞬间火冒三丈,手中的筷子也被她给扔到了一边。

“要是让我逮到了是哪个王八蛋下的毒,我非得把他活剐了不成。”

顾宸同样是担忧着,将秦羽又叫了进来:“速速将那万掌柜给绑来。”

而沈夕则过去将地上的筷子重新捡了起来,生气归生气,不能靠扔东西来撒气。

楚烟很是识趣地将这人带下去休息了。

看着这一桌的饭菜,沈夕亦是没有了胃口。

“这解药我定会找到的。”

顾宸本是想让她放心的,只见她委屈巴巴地咬着嘴唇,脸上早已被泪水给盖住,他抱住了在一旁偷哭的人儿。

“那本,本来是我该受着的,可如今躺在那的却是我母亲,偏偏到现在了我还没有找到解药。”

“你不必如此自责,万事有我在。”

他说完这话,好巧不巧地外面就突然打了一声闷雷。

沈夕止住了哭声,这天说变就变了。

霎时间这片明亮就被乌云给遮住了,她站在门口,抬头向上看去,瞧着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而这帐子里也有人专门来点了灯。

紧赶慢赶,终是将秦羽给等了回来。

他将万掌柜押了进来。

沈夕的眸子骤然变得冰冷起来,“万掌柜,不绕弯子了,你店里的那批黑布卖给了谁?”

万掌柜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来,这面前坐着的,正是那日来他店里来打听的姑娘。

而在一旁坐着的,虽不知是何身份,但这透露出的威严着实让他没了胆子。

于是,万掌柜道:“那批多出来的布是被两批人来买走的,其中一人腰间戴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桓字。”

“桓?”沈夕回想了一下与自己相熟的人,可是这名字里没有一个是有桓的,“掌柜的,你确定没有看错?”

“没有。”

单单一个字,顾宸这心里就知道是谁了。

他一挥手,秦羽就带着那掌柜的出去了,斟酌了片刻,这刺杀之事,正是被他给牵连的。

沈夕不解,“我还没问完呢,你怎么叫他出去了?”

“我知道是谁了,只是这事或许是因我而起。”

前朝之事,沈夕了解不多。

“因你而起,怎么说?”

沈夕转过身去,正对着顾宸,一脸的好奇。

“此人名叫秦桓,乃是我父皇结拜的异姓兄弟,奈何他野心勃勃,起兵造反,幸而是被压制住了。”

“然后呢?”

“我父皇念其情分,便将他关在了地牢之中,前些日子,地牢走水,他趁机逃脱了出去,躲到了他的势力所在之处,玉城。”

“可那些暗卫!”

“他想钳制住我的软肋,才会有如此局面。”

沈夕恍然大悟,“那这么说来,我那日放火烧的就是他!”

“正是。”

如此连起来,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是这人着实是有些厉害。

在牢中关了这么多年,出来后还能如此折腾,看来是那漆黑的暗牢没有将他的心关住。

找到了幕后主使,也就可少走些冤枉路了,“那这解药应该就在他身上了?”

“是。”

见顾宸回答得如此淡定,沈夕又好奇地问道:“你有把握抓到这个人吗?”

“……”

沈夕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没事,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们在。”

他的犹豫并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而是在担忧秦桓会再次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顾宸微微侧着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手就将沈夕一把给捞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沈夕的下巴,“我若是打不过,你也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昨日难道不是我救的你们吗?”

“王妃最厉害!”

沈夕怕碰到他的伤口,刻意坐得很直,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秦桓。

是智取还是硬取,沈夕一时没了主意。

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

远处山顶那已经被云雾给笼罩,周围也充斥着清新的泥土味。

不知现在的尚京城里,是否也是如此。

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虽然这雨下得很大,视野不是很好,但她还是看到了一侧的草丛那里有一个人影闪过。

她不确定地过去看了一下, 却是什么都没有。

顾宸站在营帐门口,冲着她喊道,“快过来,小心生病了。”

“好,马上就过去。”她的眼神向来很好,不会看差的。

进了营帐里,沈夕便对他说:“我看到外面有人影闪过,会不会是玉山的人?”

“不怕,我在这。”

“不是怕,我们要不要有个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自然是瓮中捉鳖。”

怪不得营中的士兵都无动于衷,原来是顾宸在憋大招,如此一来,沈夕便也就放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