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出来后这周身的氛围压抑了许多,在这些掌柜中,没一个是看着面善好说话的。

一个个的只要是提到了这织布坊,就会说别的事岔开了话题。

她心急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真是气死了。”

“不要生气,他们都是一群滑头。”

“越是警惕,就越可疑。”

“那是自然,你都知道了,还气成这般。”

“我没生气,刚才来的时候,我见路边上有卖糖葫芦的,去买一根吧!”

沈夕也就气这一会儿,一看他们便是串通一气了的,她生气也没有办法。

若是被眼前的这些妖魔鬼怪给挡住了去路,那后面的罪魁祸首岂不是就没机会见到了,她可不会因小失大。

然而沈夕她们走了之后,最后那一家的掌柜便出了门。

随后,他将剩下的那几家的掌柜喊到了一起。

其中一人道:“先前那两人,与白日里买布的人是一起的。”

“是,她们一直打听那黑布的事,我们又没有犯什么事,至于追查得这般紧嘛!”

“这两日你们都小心着,别再被套了话去。”

“是是是。”

商量完此事后,大家也都散了。

沈夕买了的糖葫芦在手上拿着也没吃几口,倒是楚烟,吃完自己的不算完,还直接低头吃了她的两颗。

为了保住剩下的,沈夕迅速地将其全都塞到了嘴里。

回到客栈后,沈夕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打开了窗子欣赏着月夜。

边关的风吹得有些冷,而在远处那营帐里住着的人,是不是会更冷。

实在是自己太爱胡思乱想了,沈夕又重新穿好了衣裳。

焦急地敲开了楚烟的门。

“我觉得顾宸出事了。”

楚烟一脸发蒙,“这都半夜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以我对顾宸的了解,不可能到现在了还不来找我,他们绝对出事了。”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沈夕试图将楚烟给摇晃醒,直至她将眼睛睁开,“不会,他知道我有了身孕都能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看我,如今我都到他身边了,他不可能不来找我。”

“你不是不让他来找你嘛!”

“现在是传消息的人根本就没有见着他,包括那个骆亦,他俩怎么会扔下偌大的军营独自离开。”

“那我们要做什么?”

沈夕说了一句,是彻底地让楚烟醒了,“现在去军营。”

三更半夜,一辆马车行驶在黑夜中,暗中有随行之人保护着。

此时的路上可以说是没什么人了,两边的树林中不时地传出一些叫声来。

她们走得也十分的惊险。

军营之中自有巡夜的,在马车还没有靠近大营的时候,看守的人就发现了她们。

沈夕将顾宸先前给她的腰牌拿了出来,见此牌者如见宸王。

只见他们一下子都跪在地上行礼。

“免礼,将你们的军师叫来。”其中一个守卫反应很是迅速,立马就去营帐那边找了军师来。

“参见王妃,请随属下到营帐之中。”

军师在前,沈夕紧随其后,楚烟便跟在了后面。

到了营帐门口,军师似是有所顾虑地看了一下楚烟。

沈夕当即说道:“这是我的人,不用避讳。”

军师带她们去的是主营帐,满书案的公文不知有没有看过,而与书案相对的便是被挂起来的地图。

山川河流房屋田舍画得十分的详细,只是在这上面,有一处是被标记出来的,并且用的是朱砂。

沈夕走到前面,用手触摸了一下,已经干了。

整张地图之上,只有这里被反复地标记,怕不是这里很重要。

“这里所指的地方,他们可是去了?”

“回禀王妃,正是。”

“为什么?何时去的?”

军师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这……”

沈夕转身将顾宸的腰牌扔在了桌子上,“军师就不要再遮掩了,现在你不是也着急得很嘛!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点忙呢!”

“王爷与将军去寻人了。”

“何人?”

“属下不知,此事似乎只有王爷与将军知晓。”

“你当真不知?”

被沈夕连环的逼问,那军师也是连连擦汗,“回禀王妃,属下当真不知,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干着急了。”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不会拿两人安危不当回事。

“这地图上所标记的地方是哪里? ”

“是玉山。”

“这山上需要剿匪吗?”

“并无。”

“那他俩过去做什么?”

军师也是疑惑,自从宸王来了之后,他就很少与骆亦一起商议事情了。

所以这玉山的事他就完全不清楚。

沈夕对这里不了解,但想来这山都差不多的,若是晚上前去的话,这一路定然是凶险得很。

此时离天亮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若是天亮之后再见不到人的话,再进山寻找也不迟。

“既是这样,大家就先回去休息,等天亮了看情况而定。”

“是。”

回到顾宸的营帐,她怎么都没睡着。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之术,所有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发生,当真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她转过身去,眼睛就不自觉地闭上了。

她睡觉的时候一直有个习惯,喜欢侧身。

因为平躺着的时候,她很容易做一些奇怪的梦,且睡得很难受,似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

两个时辰过去了,楚烟起来得很早,便将药给熬上了。

随后又去厨房里准备饭菜,虽然这里的条件头屑艰苦,只要能做一顿热乎的就可以。

她忙活了半个时辰后,将药和饭菜一起端进了沈夕所在的营帐里。

“快过来用饭吧!”

沈夕放下梳子,起身走到桌子前。

可在饭香里还掺杂着一股药味,沈夕无奈地将药喝了下去,“你这是一点空隙都不给我留。”

“那是,只要有我在,你就甭想偷懒。”

也不过就是一碗汤药的事,沈夕吃着饭,将昨晚的所想与她商议道:“两边的事情都很棘手,我想让你去查那织布坊,而这边就由我看着,如何?”

楚烟只顾着吃饭,中途说了一句,“其实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所以才要与你商量的,那边有暗卫,办事是很可靠,可也有不方便出面的时候,还是交给你比较放心。”

“那你呢,谁来照顾你?”她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沈夕。

“我在这军营之中难道还不安全吗?若是顾宸回来了,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楚烟深知找解药重要,但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同样很重要,左右衡量了一下,于是便答应了,“你一定要小心身子,不能因为我不在这里,就肆意妄为。”

“你最好了。”沈夕以为还要再磨一会儿嘴皮,没想到就答应了,立马给她加了一块肉,“奖励你的肉,要不吃完饭,你就去查吧。”

“行。”

楚烟临走前,将沈夕的情况与厨娘交代了一下,才安心地去办事。

营帐内,沈夕与军师约莫又等了一个时辰之久。

依旧是不见顾宸他们的身影。

沈夕当即起身,“不能再等了,颜军师,立马整理队伍,去玉山。”

“是。”

而沈夕也回去换了一身简单干练的衣裳来,大步走到最前面,然后潇洒地翻身上马。

队伍浩浩****地向前行驶,而行至半路之时,这一旁的树丛中突然发出一阵窸窣的声音。

随后就见一身穿盔甲的小兵倒在了路边上。

颜军师将其扶了起来,只听他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玉山有埋伏。”然后便昏倒了下去。

当即,他就派人将这士兵给送回了营帐里。

颜军师重新翻身上马后,身子往沈夕那边凑过去了一点,小声的说着,“王妃,王爷他们在玉山遭遇了埋伏。”

“知道了,告诉大家一定要小心。”

玉山的地形算不上崎岖,只不过就是周围树木茂密,稍有个不留意就会中了埋伏。

顾宸与骆亦就是因此而落马。

而顾宸与那秦桓交手时,有些心急了,才被他的暗器给伤着了。

以至于他们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只好藏身于一个比较隐蔽的山洞里。

骆亦将他伤口处的衣裳撕开,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怎么办?是我们轻敌了。”

顾宸虚弱地坐起,“是我太想杀了他了。”

“没想到他在暗牢里关了这些年,这实力却不曾削减。”

“若是他再次起兵,这尚京城怕是会岌岌可危。”

骆亦也担心会如此,但还是宽慰他道:“这一战你我本无意要打,人手不够,打得又猝不及防,自然胜算不大,况且他们也没有捞着什么好处,那秦桓不是还挨了你几剑嘛!”

如此说来,他们倒也没有吃亏。

但也不能长时间在此待着了,对他们的消耗太大。

“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秦羽已经出去查看情况了。”

行军至玉山脚下,沈夕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她看了看周围被吹动的树叶,此时的东北风来得正是时候。

随后,她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便按照先前的安排站好了队形。

中间的几排人手一把弓箭,且那箭头是做过特殊处理的。

沈夕走在中间,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