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使,尸堰,便送到此!”
魏国王宫外,尸堰走下马车,转身对着白衍大伯拱手打礼。
“有劳!”
大伯笑着还礼道,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后生,想起这两日的待遇,大伯心中别提多满意,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魏国王宫,大伯忍不住感慨,遥想他苦读书籍大半辈子,潜心研习,终于有朝一日,能进入一国朝堂,并且还是以秦国使臣的身份,前来魏国王宫。
此生无憾矣~!
“尔先回府!待吾前去劝说魏王,让魏国降秦,吾保证,待魏国归降,尸家日后在秦国,定会跻身名门望族!”
大伯转过头,一脸笑容,说完百年对尸堰拱手打礼。
“多谢秦使!”
尸堰闻言却也没有在意,反而对着大伯连连感激。
不过随着礼毕,见到大伯转身朝着王宫走去,尸堰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让尸家跻身名门望族!
这还是尸堰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说出这句话,但凡了解尸家的来历以及其氏族传承、人脉,在魏国的地位,都不会说出这般不着边际的话。
“君子,可是要在这里一直等着?”
一名男子来到尸堰身旁,看了看那秦使背影,方才看向尸堰问道。
这两日对于那个秦使,连扈从都看不过眼,不仅没有半分秦使的模样,就连心性也十分贪婪,这两日不管尸家送什么,那秦使都来者不拒,并且似乎还想要更多。
说实话,若非见到尸相的书信以及相印,扈从说什么都不敢相信,这人居然是秦使。
“等!”
尸堰轻声说道,无奈的叹息。
在初次见到这秦使的时候,别说扈从,就是尸堰,都根本不相信白衍会让这等人出使大梁,直到见到相印,并且再三询问之后,方才知晓这人,居然是白衍的亲伯。
得知消息,不仅是尸堰,就是父亲尸合,全都傻眼在原地,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然而看着相印以及书信,加之此人的到来,尸堰与父亲尸合,又不得不相信,还有,尸堰也终于能解释得通,为何瑾公,会是白衍的恩师。
秦将白衍,居然是齐人!
齐国人!
也不知道吴高日后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惊讶!
“先命人回府备好马车,今日吾要离开大梁,前往齐国。”
尸堰嘱咐道。
扈从听到尸堰的话,连忙辑礼点头,转身去吩咐其他仆从。
这两日任凭尸堰与父亲尸合如何询问,给予再多钱财、美人,大伯都没有把详细的来历,告知父子二人,在这点上,大伯绝对要比所有人都要机灵。
大伯虽然在大是大非,以及自身才能上,比不上名士、比不上尸埕,但是在保命的小聪明上,却是要远超常人。
此前白衍囚禁尸相,不让尸相回大梁,大伯同样也担心魏王会囚禁他,用他去换尸相,所以才没有着急把全盘说出来。
至于安危方面,大伯并不担心魏王胆敢对他不利,如今大梁城外全是秦国大军,半数兵马皆是侄儿白衍麾下精锐,加之已经准备用鸿沟、烛河的水,引来大梁,在这样的情况下,大伯不信,魏王胆敢伤他丝毫。
况且,魏王也没理由伤他,他乃秦国使臣,如今只有他才能救魏国!
魏国王宫外。
距离白衍大伯进入王宫,还没有多久,一直等在宫门外的尸堰,没有把白衍大伯等出来,反而等到父亲急匆匆的身影。
“父亲!”
尸堰见到父亲从王宫出来,一脸疑惑,父亲这时候不是在朝堂议事吗?为何这时候急匆匆的出来,而且看其神色,居然如此惊慌。
“父亲,是发生何事?”
尸堰连忙上前,对着父亲拱手询问道,满是好奇。
“出了事,堰儿,你立即出城,前往齐国,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将白衍之事,亲口告知田鼎,告知齐王,让齐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白衍请回齐国为将,并且必须要找到白衍的双亲!”
尸合此刻面色有些惊慌失措,慌乱之中又带着一丝绝望,就连尸堰都从未见过父亲露出这般表情。
“可是父亲……”
尸堰听到父亲的话,面色有些不解。
让齐王请白衍回齐国,这尸堰能理解,遥想白衍昔日在秦国立下的一件件战功,不管是在上郡高奴,以万余骑卒血战月氏、匈奴十五万大军,还是后面与李牧交手,都足以证明白衍的领兵才能,若白衍这般名将回齐国,有齐国的兵马,未尝不可联盟楚国,与秦国一战。
然而眼下尸堰不明白的是,为何父亲不让他等白衍亲伯出来,那人都尚未说出所在之处,只有在无意间提及过,白衍自小孝顺……
“不用再等下去了!”
尸合见到尸堰看了看王宫,哪里不知道尸堰何意,但尸合却是摇摇头。
“王上。已经知晓白衍是徐子霄!”
尸合看向尸堰,把宫内方才魏王假命人抓秦使的事情,告知尸堰。
闻言。
尸堰瞳孔一缩,整张脸瞬间苍白起来,瞪着眼睛惊恐的看向王宫,随后看向父亲,顿时摇摇头。
“不可能,此事只有孩儿与父亲知晓……是尸为!”
尸堰说着说着,突然想到此前他与父亲谈话时,族弟尸为碰巧路过书房,眼下听到父亲的话,尸堰哪里还不清楚,恐怕尸为一定听到他与父亲的谈话,后面怕被训斥,方才说是碰巧路过。
想到族弟尸为那张扬跋扈的性子。
“一定是尸为,父亲,眼下要立即带着族人离开大梁!!!”
尸堰回过神,惊慌的对着父亲说道。
如今的魏王假尚且是魏公子时,曾去过邯郸,在邯郸与徐子霄有过冲突,甚至连爱犬都被徐子霄一剑斩杀,这件事情虽然没有传出去,但在大梁,依旧是有不少大臣,以及一些士族知晓。
魏王假是什么性子,尸堰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前只要能给魏王假治疗爱犬,魏王假可以赏赐其大夫、乃至上卿,而连一个小小的宫卫,诬蔑大将军不尊敬爱犬,魏王假都要立即杀死大将军,幸好祖父劝说,前段时日,魏国士族死伤无数,魏王假不心疼,反而因为爱犬受伤而落泪。
魏王假到底有多爱犬,毫不夸张的说,视其如命!
故而对于徐子霄的仇恨,魏王假根本不可能忘记,眼下,一想到魏王假那根本不顾任何事情的性子,又知晓秦使乃是白衍的亲伯,‘徐子霄’的亲伯,尸堰已经预感到,秦使怕是此番定是凶多吉少。
“堰儿,魏王假已经打算砍下秦使的两只手掌,送去给那白衍,秦使若是死伤,秦国定会凿渠引水,大梁报不了多久,此番不管是为了大梁,还是阻拦秦国攻灭天下的步伐,定要去齐国,让田鼎帮忙寻找‘子淮’的所住之处!”
尸合没有回答尸堰的话,反而一脸认真的叮嘱尸堰,说完,便不再让尸堰多待下去。
“留给你离开的时辰已经不多,堰儿,速去齐国!为父要留下来想办法,尽力保下秦使的一条性命!”
尸合催促道。
尸堰见状,满脸担忧、不舍的看着父亲,然而尸堰也明白,眼下他留在这里,根本救不了大梁,救不了魏国。
……
大梁城外。
白衍牵着战马,来到鸿沟上游,望着远处宏伟庄严的大梁城,著名古都之一,四年前途径这座城池之时,白衍曾感慨城内的繁荣昌盛,那时候,白衍也没有想到,等再次来到大梁时。
他却要亲自攻下这座城池,并且还是用水淹的这种方式。
在几名将士的注视下,白衍把马绳放在马背,来到一旁的大河旁,看着这条在大梁城旁边,名叫鸿沟的河流,找一个石头坐下来。
此前在厘城之时,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不小心忽视尸埕,若是没有尸埕,大伯根本不可能想得到那般谋划。
对于大伯的心性,白衍是知根知底。
可是大伯已经在大梁城内,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等大伯从大梁城内回来。
“将军,都已经安排好!”
寇壮带着几名将士,骑马来到白衍不远处下马,随后来到白衍面前禀报道。
寇壮按照白衍的吩咐,把斥候营的将士,与囚徒营一起,全部混入百姓之中,分次前往彭城,在彭城附近设伏。
“好!”
白衍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
“将军!隗相来到大营,想要求见将军!”
一名将士急匆匆的来到白衍身旁,对着白衍禀报道。
“隗相?”
白衍听到隗状此时来到大营,有些意外,随后很快便猜测到,一定是齐国动**,已经开始摇摆不定,让秦国不得不再遣使臣,前往齐国。
对于这点,白衍倒也颇为感慨。
现实永远比记忆中的历史更为复杂,也许记忆中短短一句话背后,不知多少事情没有记载进去,就是他这个知晓后世史书记载齐国不会出兵的人,如今看着齐国如此动**,都忍不住担忧会不会横生变故,更别说秦国朝堂那些官员大臣。
“不过没想到,会是隗状!”
白衍说话间,缓缓起身,望着远方大梁城。
“回去吧!”
白衍开口道。
片刻后。
秦军大营内,等白衍回到营帐时,就看到隗状与不少将领,已经在主将营帐之外交谈。
“隗相!”
白衍见到隗状,抬起手打礼道。
“白将军!多日不见!”
隗状见到白衍,也转过身,十分客气的拱手还礼。
望着一身衣甲,年纪轻轻的白衍,并且看着白衍腰间佩戴着的名剑湛卢,隗状第一次觉得白衍是那么陌生。
曾经在隗状眼里,白衍一直都是秦人,出身平阳白氏的子弟,如今,在隗状眼中,白衍,乃是一个齐人!
“将军!”
“将军!”
“将军!!”
就在隗状礼毕后,营帐外其他所有将领,见到白衍,都纷纷拱手打礼。
隗状听到身旁所有将领的语气,忍不住心中诧异,左右看了一眼,当看到这些从燕地、蓝田,甚至黔中而来的将军,对白衍辑礼的模样时,隗状目光本能的闪过一抹担忧,转瞬即逝,再看向白衍时,浮现满是亲近的面容。
“此番出使齐国,隗状途径大梁,便前来拜访将军!”
隗状主动笑着说道。
“隗相到来,白衍求之不得,方才白衍不在大营,还望隗相勿怪白衍怠慢之举!”
白衍再次打礼道,礼毕后,看向其他将领一眼,随后突然想起什么,看向隗相。
“隗相,如今魏地四处动**,贼寇无数,隗相若是前往齐国,白衍心忧途中多生变故,还望隗相能让白衍备五百精锐将士,护送隗相前去齐国,如此,白衍方才安心!”
白衍开口说道。
来到秦国那么多年,经历那么多事情,白衍早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对于隗状的来意,白衍清楚,所以无需隗状开口。
隗状毕竟是秦国丞相,地位高、资历老,让隗状主动在他这个晚辈面前开口,多有不妥。
“呵呵呵~!白将军有心,隗状在此,多谢白将军!”
隗状先是笑了笑,随后抬起手,对着白衍打礼道,并没有推辞。
白衍与隗状寒暄两句后,正准备让隗状进营帐内,这时候就看到远处尸埕跟着一名将领以及一名秦卒过来,那名将领十分眼生,想必应当是护送隗状去齐国的将领。
多半是隗状想要见一见尸埕,此前在咸阳王宫时,隗状与李斯给他的竹简中,第一个名字,便是尸埕,尸埕背后代表的,除去人脉遍地的尸家外,便是还有一支数量不小的士人。
然而眼下。
见到尸埕,白衍心中便有些怨念,若非尸埕的帮助,大伯如今怎会在大梁。
然而尸埕的身份名望,以及是恩师田瑾的挚友,还有魏老哪里的书信,吴高的话,外加上尸埕也是李斯、隗状十分重视的人。
这种总原因,都让白衍不可能真把尸埕如何。
“将军,将军!!!”
正当白衍准备打礼之时,隗状、尸埕都尚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远处一个骑马狂奔的士卒,在营地内急匆匆的朝白衍这里赶来,马儿尚未停下,士卒便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几下,差点没倒在地上,幸好还是稳住身子。
士卒的这副模样,不仅仅是白衍,就是隗状、尸埕,以及昝寿、于奉等将领,也都纷纷意识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这士卒也不会如此慌张。
“将军,魏王,魏王把秦使,绑在大梁城门外,在众目睽睽下,施以酷刑!”
士卒对着白衍辑礼禀报道,呼吸急促,眼神满是惊恐。
“什么?”
“酷刑??”
别说其他将军、将领听到士卒的话,一脸错愕的看着士卒,就是昝寿、仲右二人,都一脸震惊,随后满是惊慌起来。
尸埕更是老脸满是苍白,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一旁的隗状,显然也已经知晓,秦使是何人,毕竟隗状本想见一见,后面得知去大梁方才作罢,此时听到士卒的话,隗状也愣在原地。
“走!”
白衍看着禀报的士卒,顾不得其他,连忙走到方才的战马旁,翻身上马,带着牤等人,便直接朝着大梁城方向赶去。
昝寿、仲右以及其他将领,乃至回过神的尸埕,以及隗状,也全都纷纷跟上白衍,从其他士卒哪里要来战马,骑马跟着白衍一同前往大梁城门的方向,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魏王假居然如此大胆。
片刻后。
在数万边骑之中,白衍与众多将领,从将士之中,缓缓行驶而出,来到边骑大军最前面。
“将军!”
杨彦、虞和、惠普等边骑将领,见到白衍到来,一脸担忧的看向白衍,对着白衍打礼,而就在他们身前远处的大梁城头上,人群涌动,魏国旗帜下,密密麻麻的魏国士卒,正在来来往往的走动,无数弓弩纷纷对着城外边骑这个方向。
而就在高耸的城头下,紧闭的城门外,一个人巨大的木桩不知何时插立在地上,一个人被绑着,两个魁梧壮硕的男子,正在用粗鞭拷打着,另外两人,时不时似乎还用什么强行往其嘴里塞东西。
“这……”
尸埕骑着战马,一大把年纪的他,此刻远远便看到,那被绑着的人,赫然正是白衍的大伯,刹那间,尸埕脸颊上变得惨白,老浊的双眼,满是绝望。
尸埕恨不得亲自去问问魏王假,魏王假是疯了吗?居然在这时候,如此对待秦使,并且这人,还是白衍的血亲族人!
原本白衍水淹大梁,是没有名分的。
恍惚间。
尸埕的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几乎坠落战马,恍惚间,尸埕似哭似笑的发出声音,摇摇头,慢慢闭上眼睛。
“将军,末将愿意率领将士,前去救人!”
宴茂这时候,一双腿缓缓动了动马镫,战马往前走两步后,宴茂驾驭着战马来到白衍面前,拱手对着白衍说道。
“将军,末将亦愿前往救人!”
“将军,末将请令,让末将前去,定能救人归来!”
见到宴茂的举动,不管是其他铁骑将领,还是边骑将领虞和、惠普等人,纷纷都对着白衍拱手请令。
这一刻,所有人纷纷都看向白衍。
宴茂、惠普等人与于奉、虞鲁等人的区别,这一刻能明显的区分出来,等当于奉、虞鲁等人,也准备开口表态,愿意领兵去救人的时候,却看见白衍摇头。
“城头上全是魏卒,救人,便是送死……”
白衍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大梁的城门突然缓缓打开,几名宦官突然带着一辆木推车,急匆匆的跑出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随后所有人便看到,那些宦官把白衍大伯从木棍上接下来,随后绑在木拖车上后,做好一切后,便驱赶马儿拖着木拖车,朝着秦军大营这里送来。
魏国似乎准备放人归来?
宴茂看到这一幕,脸上那刀疤旁,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大梁城,转过头,示意一个亲信骑马上去接人。
顿时宴茂身旁的一个将士,连忙骑着马,朝着大梁城城头驾马赶去,许久后骑马到木拖车旁,方才调转战马,驱赶木拖车返回边骑大营这边。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即便是昝寿、仲右有所准备,然而等木拖车回来时,亲眼看到白衍大伯的模样,都依旧忍不住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
只见木拖车上的大伯,已经奄奄一息,浑身都是血迹伤口,那些伤口似乎都像是被什么撕咬过的,一边耳朵,两只手掌都已经不见踪影,只有绑着的布在伤口上渗着黑褐色的血,更让人惊恐的是,在其嘴上,满嘴都满是犬类的排泄物。
再往下看,除了满是伤口的上半身外,下体处居然也有血迹,而两条腿似乎都已经被打断。
昝寿、仲右见到当初拦他们下来的白衍亲伯,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脑海里一片空白,这还能救活吗?恐怕救活之后,日后也是一个不能走,也没有手的人,还有那下体……
想到两日前,是他们二人,让其去大梁,一时间,二人都忍不住满是愧疚的看向白衍一眼,感觉是他们害了白衍的亲伯一般。
“将军,魏王欺人太甚!”
“魏王此举不仅是在辱将军,亦是在羞辱秦国!”
于奉、虞鲁等一众将军,看着白衍亲伯的模样后,都忍不住义愤填膺的看向白衍,要知道这男子可是将军的亲伯,此行更是以使臣的身份,前往大梁。
魏王假的举动,已经远远超出一般的羞辱,不仅是羞辱将军,更是在羞辱秦国!
木拖车旁。
白衍骑着战马,都能闻到大伯嘴里那恶臭味,看着大伯凄惨的模样,白衍目光满是复杂,大伯若是不贪婪的话,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从小的时候,就仗着祖父偏心以及兄长的身份,喜欢占便宜,到后面不管是明里暗里,都想坑掉父母手里的钱财,再到后面偷走他的钱财与马儿,最终更是贪婪的想争夺功劳。
虽然不知道大伯在大梁城内,到底经历什么,但大伯这副模样,显然是被折磨过的,这算是报应吗?
听着四周其他将军愤慨之言,白衍心中满是复杂。
“凿渠放水!”
白衍望着远处的大梁城,轻声下令道,在转身离开前,看了失魂落魄的尸埕一眼,方才继续离去。
“诺!”
宴茂对着白衍接令道,看着白衍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大梁城,宴茂的眼神,逐渐露出凶狠的目光。
隗状望着这一幕,也看向大梁城,他也没想到,白衍亲伯出使大梁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