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风微微吹动房窗。

在**熟睡的白衍,缓缓醒来。

听着窗外寒风拂过,躺在**,白衍感叹,都说冬季难熬,但对于有钱有权的人来说,冬季只是稍冷一些而已。

反正已经睡不着,白衍想了想,还是掀开身上温暖的毛绒被褥,缓缓起身。

看着距离天亮还有很久,白衍披上厚实的布衣,离开房门,找到一名下人。

不久后。

下人按照白衍的要求,找来一卷竹简。

虽然白衍并未说要火炉,但下人还是贴心的送来一个火炉,并且还嘱咐一名侍女,定时过来给火炉添加熏炭。

房间内。

在烛灯下,白衍跪坐木桌前,一边享受着身旁的火炉生暖,一边低头撰写竹简。

这一幕,根本让人想不到,此刻窗外黑夜寒风。

两个时辰后,随着天色渐亮。

白衍伸手轻轻推开旁边的小窗,伴随着一股冷风吹来,听着房间外下人、侍女来来去去的脚步声。

白衍收起竹简,缓缓起身。

府邸内。

纪氏、范氏带着府邸下人,开始忙活起来。

今日对于白氏来说,日子十分特殊。

“马车可曾准备好?”

“去搬谷物美酒,还有香蒿木材。”

“准备鸡鸭。”

范氏带着鲁氏,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人。

长廊内。

在来来往往的下人之中,纪氏在下人的陪同下,来到书房,见到白仲与白伯等人。

“差不多了。”

纪氏对着白伯、白岩说道。

从平阳去咸阳,虽说不是很远,但还要祭祀,冬季不比夏季,若不早点出发,到时候就要走夜路。

“嗯。”

白伯点点头。

随后与白岩互相对视一眼,跟着父亲白仲一起离开书房。

府邸外。

数辆马车早已在府外等候。

白季指挥下人搬运东西上后面的马车。

白裕在白鸣、白媱的搀扶下,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

片刻后。

白衍也从远处,牵着战马过来。

“你小子,日后定要多回白氏。”

白裕看着白衍,轻声说道。

白裕明白,白衍此行随去祭拜,之后定会留在咸阳。

而过元日之后,白衍便要去上郡高奴驻守,眼下一别,连白裕都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白衍定会再来拜访叔父。”

白衍听着白裕的话,轻轻点头。

这时候。

白衍余光看到府邸大门处,白仲、白伯等人,带着白氏族人从府内走出。

让白衍没想到的是,白君竹、白映雪姐妹二人,居然也跟着一起前去。

“切莫忘记昨日我说的话,在高奴,除去赵国与匈奴,还要时刻提防月氏。”

白裕开口说道,似乎有些不放心。

白衍闻言,看着白裕,轻轻点头。

当今月氏虽说不怎么与秦国发生大规模战事,但小战哪一年都没有断过。

匈奴、月氏这些游牧部落,在春季、夏季、秋季,都还可以依靠贸易,与中原诸国交易。

然而在冬季,这些游牧民族的人,自身过冬的消耗都十分巨大,根本无力再与中原行贸交易。

这时候。

本性就突显出来。

至商周开始,游牧部落便靠着武力,以及仗着从小在马背上生长,来到在中原强取豪夺,**掳掠。

起初是冬季不得而为之,随后发现抢夺不仅不需要付出代价,反而还能得到更多的物资,甚至还能享受中原女子。

于是游牧部落的人,便不分季节来到中原抢夺。

直至第一座长城出现。

那些游牧部落才有所收敛,但也因为长城的出现,游牧部落也开始明白,单凭一个部落,再也无法南下。

这也迫使游牧部落不得不团结起来,逐步由一个个部落,衍生成为一个更大的部落、国家。

“赵有李牧,匈奴不敢南下,秦之北地,乃是月氏。”

这是昨日白裕的原话,这句话里面,饱含无奈。

十年前,匈奴与月氏乃是北方两大霸主,势力疆域不弱楚国,然而李牧的横空出世,让匈奴精锐壮年尽数覆灭。

匈奴势力逐步削弱,再也不敢妄图南下。

然而匈奴弱,月氏强!

没有匈奴的掣肘,月氏实力正在逐步攀升。

府邸外。

白君竹、白映雪姐妹二人,美眸不经意间,都看向与叔父交谈的那个年轻少年,随后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叔父白裕说过的话。

二女带着各自的心思,随后与其他族人,一同朝着马车哪里走去,站在马车旁等候。

片刻后。

在白季的催促下,所有祭祀所需的东西,下人已经尽数放在马车内。

“父亲,都已经安放妥当。”

白季转身,几息后,来到白仲面前说道。

白仲点点头,看向白伯、白岩:“去吧!”

“上马车!”

白伯听着父亲的话,转头让那些一同前去的后辈,赶紧上马车。

不远处。

白衍与白裕交谈着,突然听到白伯的声音,随后转头就看到此次前去祭拜的白氏子女,都依次坐上马车。

“白衍他日再来。”

白衍看向白裕,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

对于白衍来说,白氏所有人之中,唯有一直在军中的白裕,性子爽朗、不藏着掖着,让人不需要防备。

曾经那些没有特殊目的照顾,也让白衍一直记在心上。

“你小子可要争口气,下次,定要带个将爵归来!”

白裕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一丝笑意。

边境固然危险重重,但机遇也一直都在,只要不与赵国爆发战事,白衍就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承叔父吉言!”

白衍拱手打礼,随后牵着战马,走了几步之后,方才翻身上马。

坐在战马之上,白衍看向白裕,脸上扬起一个笑容。

“驾!”

白衍收回目光,挥动马绳,轻轻踢了一下战马肚子。

伴随着战马走动,白衍转头看向前方。

白裕有伤,不宜奔波,此次祭拜,自然不会前去。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伴随着一辆辆马车的轱辘转动,白氏府邸外,一些没有去的白氏子女都站在门前,看着马车离去。

“又是一年!”

白仲看着数辆马车缓缓离去,浑浊的老眼之中,满是感慨。

这一刻,白仲给人的感觉,如同一个可怜的老人。

纪氏、范氏来到白仲旁边,静静的陪着。

她们跟着白仲那么多年,自然清楚,在这一天,身为白起之子的白仲,最不好受。

曾经就是在这一天。

白氏的支柱,轰然倒下,白氏也开始走向没落。

……

平阳城。

数辆马车来到城门处,缓缓停下。

在确认身份之后,秦吏让马车同行离去。

一辆马车内。

生性活泼的白映雪,看着车内的父亲、长姐。

一想到外面那个骑马的少年,白映雪也不知为何,芳心之中,忍不住想掀开车窗,看看外面的景色,但又害怕父亲和长姐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