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柠第二天早早起来洗漱完后出门吃了顿早饭,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个小时,她订了九点半的机票。
吃完早饭后她便打车来了机场,机场里人山人海所有人都有亲人陪伴,夏柠只感觉孤独。她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看着检票口处,手里还捏着机票。
虽然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是以防万一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因为头发颜色过于出众所以不少有人投来目光。
夏柠从来都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她就像是一朵玫瑰肆意的长在烈风中,让人触手不及。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夏柠看了一眼,是何南雪打来的电话。
两人自从在高三那天晚上见面后便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何南雪今年高三,她和夏柠约定好了会在明年来上海找她。
夏柠接起电话,刚开口便感觉嗓子里卡了一口痰沙哑的很,她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打电话来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何南雪嘿嘿笑了笑,“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嘛。”她那边的回音很大,夏柠一猜就知道她在哪,因为高中的时候她也会在那里打电话。
那就是——卫生间。
自从两人把误会解除后关系就越来越好,虽然夏柠时常还会想起雪妮,但是梦里的雪妮都会告诉自己要好好生活不要总是挂念着她。
夏柠也听了她的话好好生活。
夏柠金榜题名时夏央喜极而泣,在第二天便和她的新丈夫结婚领了证。
一家子喜事都赶在了一起,后来在九月的时候夏央查出了怀孕,并且已经有三个月了。
夏柠没有什么感受,毕竟自己已经成年了,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无非就是夏央没办法陪着自己一起上大学了。
见夏柠迟迟没有说话何南雪连叫了她好几声夏柠才反应过俩。
她说:“你快点回去上课,要不然你怎么来找我?”
何南雪傲娇的哼了一声,“太简单了都,根本难不倒我。”
听着女孩意气昂扬的声音夏柠笑了笑,“行,那我在上海等你。”
电话挂断后夏柠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捏了捏眉心。
她现在还有点发困,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又醒的太早让她感觉浑身都没有劲。
她站起身想要舒展一下自己的手臂无意间却瞥到了一个人。
夏深。
夏柠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她有点好奇夏深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他不是考的岛城大学吗?要去哪吗?
她又往那边瞥了一眼,夏深好似看见了她,他大步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果不其然,他是在找夏柠的。
夏柠坐回到位置上,夏深站在她的面前,她昂首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夏深坐到她旁边,“来送送你。”
空气陷入了寂静,偶尔会听见广播站广播着:
“前往上海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0307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值机报摊办理,谢谢。
Ladies and Gentlemen,……”
夏柠仔细的听着航班的消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机票,正是这次航班。
夏深也意识到了,他站起来看着夏柠,“一路顺风。”
夏柠微向他微微一笑,两人拥抱时夏柠轻轻的说:“你会幸福的。”
松开后她拉着行李箱准备去检票,刚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她说:“替我祝沈浮生幸福。”
夏深站在原地看着夏柠的背影,女人依旧像从前一样潇洒,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变得只有他们。
夏深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夏柠乘坐的航班起飞后他才离开。
走出机场回到车上,夏深拿出手机给沈浮生打了电话。
“在哪?出来喝点?”
“发位置。”
男人之间约酒无需太多的言论。
-
夏深到了酒吧先等着,他点了一杯名叫“忘记她”的酒,调酒师做出来后他喝了一大口。
苦死了。
又酸又苦。
他酸的感觉牙龈都在出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调酒师。
调酒师是个外国人,他用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对他说:“忘记一个人很苦,但是既然你想忘记那么一定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其他的人,所以才会酸。这个酸是心酸,是嫉妒,是吃醋。”
夏深闭了闭眼睛再次饮了一口酒。
五分钟左右沈浮生来了,他将外套搭在凳子上问:“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夏柠走了。”
沈浮生睫毛颤了颤,他失望的垂了垂眸,“什么时候?”
“刚刚。”
沈浮生笑了一声。
夏深疑惑的问:“笑什么?”
“没什么。”沈浮生将夏深杯子里的酒拿过一饮而尽。
酸到他皱眉,他啧了一声,“你这是点的什么酒?”
夏深看向调酒师,那老外也是个通透的人,接收到目光后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沈浮生:“……”
“她有话让我带给你。”夏深掀起眼皮看着他。
沈浮生:“什么?”
“她说,祝你幸福。”
良久沈浮生勾唇笑了笑,他感觉短短的两年自己尝尽了世间百苦,他等了她整整一年,最后换来一句祝你幸福。
沈浮生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他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待着夏深继续说,可是他没有。
这时沈浮生才开口问了一句:“没有别的了?”
夏深摇头。
沈浮生知道夏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或许她看见了李楠的朋友圈。
他确实在那天晚上接受了李楠,但是他也同样在那天晚上又跟李楠分手了。
因为他发现,无论是跟谁在一起他都没有从前的劲头了,除了夏柠他和谁在一起都提不起来兴致。
同样,他也没有办法接受新的人了。
他已经在年少时见过惊艳他一生的人了,再没有办法去爱上别人了。
-
上了飞机后夏柠便睡着了,她累坏了。
睡梦中她梦见自己高三的时候没有离开岛城,她梦见在夏日炎炎的午后她坐在树下,手里拿着沈浮生给自己买的冰淇淋,旁边摆放着一瓶矿泉水瓶。
而沈浮生则和一群朋友在篮球场上打着球,她就那样看着,时不时会被几个人嬉皮笑脸的叫着嫂子。
梦一转,她梦见她和沈浮生结婚了,婚礼是在爱尔兰举办的,他们想要将对方囚禁在身边永远不都不分在。
她梦见她和沈浮生有了两个宝宝。
轰隆一声,打雷下雨了。
夏柠被雷声吵醒,看了看窗外,乌云密布。
空姐走过来安慰着大家,夏柠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她又眯了眯眼想要再睡一觉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索性她从包里拿出那本还没有看完的《月亮与六便士》。
夏柠喜欢看这些国外的作品,他觉得国外的故事总有一种美感。
她翻看着这本书,她很欣赏故事中的斯特里克兰先生,欣赏他能够勇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但是同样她又厌恶他,因为他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可以轻易地抛下妻儿。
但是无论看什么夏柠都觉得有罪恶感,每次看这种书籍她都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她抛下了沈浮生。
她搞不懂自己的想法,沈浮生背叛了她两次她离开了一次,但是这一次真的是背叛吗?
如果沈浮生真的不爱自己的话他为什么要考岛城大学?凭借他的成绩也可以去其他好的学校,但是偏偏他选择了岛城。
但是后来夏柠转念又想,或许是因为李楠报考了岛城大学,所以他才跟着报的吧。
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她开始庆幸自己的选择了。
夏柠参加了文学社,她视文学如命,而她这四年都不知道沈浮生学的什么专业,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
她已经忘记沈浮生曾经说的那句话了。
-
沈浮生研究了整整四年如何让一个精神病患者痊愈,他在网上搜索过心理疾病和精神病能够治好吗?能够痊愈吗?
答案五花八门,有人说可以有人说不可以。
沈浮生学了四年都医学,他每天都在面对一堆厚重的书籍,只因为夏柠那句只要精神病患者可以痊愈她就嫁给他。
大三这天晚上沈浮生正宅在家里研究这个问题,便收到了陈淮的电话。
两个人一直联系着,但是因为陈淮这几年出国工作了所以没怎么见过了,但是昨天他回来了,打算今天好好聚一聚。
沈浮生没有拒绝他随意换了一套衣服便出去了。
依旧还是川一广场,他们在广场下面的餐厅吃了烧烤。
沈浮生去的时候陈淮还瞥了两眼他的身边,沈浮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哑着嗓子说:“看什么?就我一个来的。”
他一张口陈淮吓了一跳,“不是吧?几年前给你打电话你就这个声音现在还是这样?我到底是有什么魔力总是让你搞完事情后再来?”
沈浮生踹了他一脚,他被他气笑了。
陈淮也不开玩笑了,好久没一起聚聚了,紫婷那小姑娘呢?给她打电话也没接。
“她在鸢都上学,她一直不喜欢学习,报了个职校。”
陈淮若有所思的哦一声,“行,那就今天我们两个喝。”
沈浮生拒绝了他,“我今晚上还有事。”
陈淮啧了一声,“你还研究怎么让精神病患者痊愈呢?这东西都是遗传的根本痊愈不了。”
沈浮生黑着脸,他的袖子微微撸起露出半截手腕,他太瘦了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
陈淮说:“你这想法纯属扯淡我不骗你,我在国外呆了这么久都没见过有精神病的人痊愈,更何况你就这样研究能研究出来什么?你也是学医的,知道熬夜多么伤身体。”
闻言沈浮生噙着笑调侃道:“几年没见挺会照顾人啊?那我现在告诉你喝酒更伤身体你会不喝吗?”
陈淮白了他一眼,“现在跟你出来怎么这么无趣了。”
沈浮生只喝了一瓶酒吃了点饭菜就要回去,陈淮也没有喝多,两个人也没多聊什么。
回家的路上沈浮生想着陈淮那句:“你高中时候喜欢的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沈浮生告诉他人家都要结婚了后陈淮还有点吃惊。
后来他想了想,距离他知道她要结婚了已经过去三年了,或许人家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沈浮生觉得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他突然想到了何南雪,他从夏深那里要到了何南雪的聊天记录。
夜已经凉了,但是因为喝了点酒他的身体还有点发热,他半开着车窗在路上行驶着,偶尔会通过风的传递听到路人的声音。
其实人的生命中不该把爱情当作全部,如果你能够多观察观察周围,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
美好的人,美好的物,还有一览无余的风景。
还有那个在你身边陪伴了许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