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中)
水牢内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今时羽帝与灵兽长相隔十数步之遥,炎火与云华各自升腾,杀意极盛,而四围众人退让一旁,本该鸦雀无声,却未料此际,那该死的白鹿麈胆大多话,不及丹凤与麒麟动手相搏,他竟抢先高声道,“族长大人,这澧水之下,水毒克火,自今时起不消三刻,羽帝他难逃水毒缠身,自会不战而退的!”
灵麈这该死的东西!
且莫提澧水缓毒一事,灵兽长想必有所耳闻,实可恶此时此刻,灵麈这厮居然还怕麒麟记不起,竟又要一再提醒?!
其实今时,灵麈一语道出水毒之害,这即是在未战之际,与灵兽长增添无形优势,而我心下本就担忧深水不利真火,羽帝难免受制,再加上此际闻听灵麈所言,不由得更是是心焦难安。。。
千钧之刻不及深思,我当下忙欲出言,哪怕是声援几句,也好叫丹凤不至落败气势,却不想今时尚不及我开口,那灵兽长竟是一挥袖,直喝道,“闭嘴!今日本座手刃他丹凤帝,又何须什么水毒助阵!”
灵兽长一语落,羽帝并未再作口舌之争,今时他二人兵刃在手,刹那间已战在一处,羽帝炎火赤芒,灵兽长云华浅光,其战时灵息之盛直叫这深水处石壁不稳,大浪翻迭。。。
其实过往,我与羽帝交手不止一次两次,与灵兽长也曾有过莽原一战,只道羽帝灵力之盛,炎芒所到,摧枯拉朽,而灵兽长灵息之稳,云华化散,消弭无痕,说实话,如今他二人相争,这孰高孰下实在难分。。。
今时我双腿脱力,只得半倚于石壁侧,紧张观战,片刻剑光闪回,但见得百余招后,丹凤即带起滚滚烈焰,直往麒麟胸口袭去,而麒麟竟然不避不闪,白雾氤氲中生发之灵缠缚炎火剑身,相争相持,高下难决。。。
深水中炎火受限,而生发之灵虽说也不耐深水,但终究占不若炎火力消减之快,所以如今,情况对羽帝来说,实在不容乐观,或者说白了,今时今地,丹凤纵有十成灵力,却难发挥十成灵力之效,而灵兽长云华化散,显然要占据上风,不妙,这真是好生不妙!
灵兽族灵息平稳,尤擅久战,本来丹凤与麒麟对敌,拼的就是快,狠,凌厉,若不在这深水之中,草木惧火,羽帝本该有六分把握能够取胜,可是如今,这环境明显有利于灵兽长,更何况丹凤还不能久战,更何况这三刻缓毒决不是说着玩的,为今之计,实在是由不得他好勇斗狠,意气之争。。。
我心底忧急,奈何又不敢贸然出言,而此际观战少时,只发觉丹凤不愧为炎灵至尊,虽说他性躁冲动不假,但羽帝终非只知一味逞强之莽夫,今时他催灵燎火,与灵兽长苦战自不必说,但炎火力逼于麒麟,非但意在相争,更有烈焰滚滚,直往水牢外囚道处熊熊而起,也许,他早有脱身之计。。。
见此我略略安心,方是缓下一口气欲作调息,可是万般未料及,这片刻间情势忽变,今时丹凤意在脱身不错,可是他忽而展开一双火翼,退后数步一把揽过我身,急声却道,“龙衍,孤王这就带你走!”
言出,羽帝挥剑十成灵力顿起,此际他背生羽翼,流火阵阵,赤芒破浪直逼灵兽长而去,而今时灵兽长显然未料羽帝会忽有如此杀招,一时也只得先避其锋芒,闪身而退,只不过片刻间,麒麟这厮见得丹凤带过我腰身,即要展翅,灵兽长当下盛怒,他一声暴喝后生发之灵道道起,而云华更是浅光环绕,一剑直往羽帝眉心。。。
澧水不容久留,羽帝心知肚明,如今不是逞强之机,羽帝也断不会不知,其实今时,他之所以不能一心脱身,无非还是想要救我脱困,可是。。。,他的心意我明白,可是这情势,有灵兽长阻于面前,莫说他带着我这么个累赘,就算他心无旁骛,能不能三刻之内顺利逃脱,这还是个大问题,唉。。。
脑中繁杂,今时尚不及反应,羽帝为避云华,已是一手扣在我腰间,堪堪闪身,而我为他环在怀中,方欲开口催促他自己先行走,哪料到此际,那灵兽长亦是迅疾如闪电,刹那间,麒麟扬手生发之灵阻开我与丹凤,而羽帝受阻,不过才退半分,这该死的灵兽长已然近前,此际他一把扯过我衣袖,张口即喝道,“龙衍,你还不与本座过来!”
麒麟扯住我衣袖,五指屈曲即要扣上我手腕,而凤百鸣方才稍退一旁,今时他一见得麒麟此举,当即回身,羽帝指尖顿生利爪,一掌与灵兽长相搏,火光四溅。。。
羽帝与灵兽长相搏,丹凤着急护我在身后,而麒麟疾步抢上,此际这厮为丹凤所阻,却仍是死死拽住我衣袖,他不顾我连连躲闪,手中力道之大,竟是将我身上仅着的一层外袍生生撕去半片,。。。,该死!
帝王之争,生死半刻,今时他二人不全力以赴,却来扯我做甚?!
深水中羽帝与灵兽长争斗不休,短时内必是难决雌雄,而我担忧随着时间渐长,羽帝难免落于下风,甚至再中水毒,我心中明白,他意在带我前行,可是。。。,灵兽长何等灵力心性,这。。。,这根本不可能!
心中所思,口中所言,此际我避开远处,扶壁再看丹凤麒麟兵刃相交,忙是急声喝道,“凤百鸣,无须再作纠缠,如今三刻过半,你还不走?!难道是想朕白救你一场,是想置羽族上下不顾,折损于这澧水之下么?!”
我厉声疾呼,羽帝闻听尚不及答话,那灵兽长倒是接口连声冷笑,此际麒麟挥袖云华与炎火相抵,森森只道,“走?他走得了么?!龙衍,当年连云山,本座就是受你所阻,不曾杀得了他羽帝丹凤,不过今天,哼!本座定要叫他凤百鸣陈尸深水,万劫不复!”
麒麟言出,当即亦不顾相争之则,他挥剑指天,令出只命身后灵麈等一众精兵踏水而上,灵兽长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冷笑直道,“小贱货,现在你自己乖乖走到本座身边来,过会儿本座还能少责罚些,若是你再敢往羽帝身后躲,你自己看着办!”
混账!
他当我是什么,是他的娈宠还是玩物?!
形势于丹凤不利是真,不过于他灵兽长,也并非就是百分百,万无一失,而今时丹凤听得麒麟信口雌黄,当即一声怒吼,他瞬及展开羽翼,腾身而起,电光火石间,赤芒忽现,甚至不及众人回神,羽帝已是一剑刺在灵兽长胸口。。。
麒麟闪避不及,非但胸口为丹凤所伤,血流入注,甚至他伤处衣衫为赤炎灼烧,一并染上火尘,此际灵兽长受伤后退数步,他转身一手祭起生发之灵,疗伤治愈,不,千万不能让他缓回神来!
见此我当下急声,直朝丹凤道,“百鸣兄,麒麟他南岭前线一刻不停赶回澧水,现在根本就提不起十成灵力,你快乘胜祭起炎火剑,不用管我,伤了他后直往澧水之外,快走!”
“做梦!本座就算提不起十成灵力,他凤百鸣也跑不了!”
言出,麒麟居然也不顾疗伤,灵兽长挥手生发之力催动深水巨浪,正是借水灵克火,片刻间,形势又复如初,两族族长相争,赤芒浅光,战势之疾狠,甚至已叫周围一众人等,看也看不清楚。。。
而我方才强动灵本,撑至如今实在已经濒临极限,甚至今时,纵是扶壁站立亦是十分勉强,可是情势危急,我心中担忧羽帝,却也不得不抬首,注目观战。
兵刃来回,少时,灵兽长为羽帝一剑刺在右肩,羽帝为灵兽长一手撕开左翼,战况之惨烈,不容转圜,不妙,实在不妙。。。
其实丹凤与麒麟,以他二人现今战况,只怕是斗上三天三夜,也难分胜负,可是麒麟能有三天,丹凤却连三刻都没有,如此看来,凤百鸣岂非是连脱身都难?!
“百鸣兄,不要恋战,不要管他灵兽长,你以真火辟开水道,化火凤直往外去!记住,南岭之争不足惧,叫那七翼王起兵以罡风相助,风助火势,灵兽长他只有死路一条!还有,朕受困澧水,龙角不存,灵力俱丧,你且与朕告知那幽魔君主一声,只要他能助朕龙池再化真龙,以往他要求的,朕都答应他,你快给我走!”
我言出几近嘶吼,而凤百鸣不知龙池何物,更不解我为何会突然提起幽魔君主,可是如今,我哪有闲暇与他再作解释,正是灵脉不通,头晕目眩时,哪料到麒麟竟好像发了疯一般数步往前,此际他辟开丹凤一把将我拽过身来,狠狠掼倒于地,这厮一掌甩在我面上,声嘶力竭吼道,“青龙衍,你以为本座爱你爱到发疯,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肆无忌惮?你当本座心疼你都是白疼的,你当本座是什么?本座的心是任你践踏,任你揉圆搓扁的么?!贱货,该死的贱货,你信不信今天,我先杀了你?!”
禽兽长彻底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