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齐柏林神话

.用地面部队合围维也纳并不是德国陆军统帅部的全部计划,以大量军队包围维也纳的确能够给城内的官员和居民带去声势上的威慑,但效果最好的办法,是“声色”并用!

为此,德国陆军统帅部将特地为奥地利人准备了一场超级大戏。在德国陆军入侵奥地利和波希米亚之后,德国工程部队在罗森海姆周边连夜忙碌,直到行动的前一天,工程才算完工,他们一共修建了33个中大型临时飞艇基地,足够供400艘齐柏林飞艇停靠!

然而,陆军部将所有家底搜出来也只能凑到125艘各式飞艇,于是至高无上的德皇陛下大笔一挥,空军部和海军部无私的奉献出自己的力量,到行动的前一天,在德奥边境这一侧的罗森海姆周边一共聚集了382艘飞艇,其中155艘是大型和超大型齐柏林飞艇。

一时间,罗森海姆成了空中巨人的王国!

一个星期以来,德国几家大型印刷厂连夜加班,好歹赶在行动之前将5千万份传单印制出来,这些传单足足用了42个火车皮才运到罗森海姆来,到2月4日出发前,每艘飞艇的弹舱里都装满了这种传单,即便如此,最终也只装了全部传单的一半!

上午8点,天已大亮,随着预定时间的到来,一艘又一艘飞艇解开系在地面的缆绳,罗森海姆的中低空顿时“乌云密布”。由于飞艇数量众多而且个个身躯庞大,为了确保安全,这382艘飞艇分成11批起飞,每批驶出一两公里之后,后一批才开始升空,而且,谨慎的德国人还为不同批次的飞艇预先设定了飞行高度,从400米到3000米不等。

这样,一波又一波的飞艇直到上午11点才全部离开罗森海姆。这时。最先出发的飞艇已经飞过了奥地利的林茨。

为了让这样一个“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心理攻势”达到最佳效果,辰天和他的宣传战专家、飞艇战专家一致认为应该让这些飞艇铺天盖地地飞过维也纳,最好是能产生“遮天蔽日”的奇景。于是,先出发的飞艇一开始速度较慢,等各批次飞艇逐渐拉近距离之后,它们逐渐组成预定的编队,然后才以相同的40公里时速向东飞去。

一路上,目睹这个场面的人无不目瞪口呆。要知道。通常一艘飞艇长度达到120-250米,直径12-30米,横截面积少说也有1500平方米,近400艘飞艇分成不同梯次与高度,整个编队将形成总面积超过100万平方米的巨大“乌云”!加上高度较低、单个飞艇体积庞大,以及那些飞艇的灰色涂装,普通人一下看过去难免误以为是外星人入侵了!

即便是沿途行军地德军官兵,咋一看到这个情景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长长的行军队列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每个人都仰头观望着这令人咋舌的景象,成千上万人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耳边只有飞艇发动机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根据德国陆军统帅部的安排。庞大飞艇编队从出发、行驶到投发传单,全程有数十位随军记者进行拍摄,而且还邀请了美、日、土等国的记者同行。并专门安排了殆摄影机进行近景、远景拍摄。

在制定这个计划之前,辰天对自己的高级将领说:

“我不仅希望奥地利人因为恐惧而丧失抵抗的信心,更希望全世界看到这个伟大的场面!我们要制作一个专门地宣传片,将它送给各国大使,让他们带回国去给他们的政府和国民观看!我要他们意识到德意志帝国空中战列舰队的可怕,去追捧、去崇拜,去建造他们的飞艇部队!”

心理攻势、政治宣传,还有军事诱导,这一次飞艇行动注定将收获无数战果!

1916年2月4日下午3点,维也纳城东10余公里处。德国装甲集群第2装甲军临时指挥部。

“我们的飞艇部队还没到吗?”说着,弗莱明将军掏出怀表看看,“已经晚了一个小时呢!”

“将军,不必太过担心,上午的时候统帅部不是发来电报说飞艇部队已经出发,让我们做好配合准备吗?”弗莱明的副官提醒他,飞艇毕竟不比飞机,一阵大风就能让它们延迟半个小时。

事有凑巧,飞艇编队遇到的麻烦不幸被这位毫不起眼的小副官言中了。在距离维也纳60多公里的地方。庞大的德国飞艇编队遇上了一阵大风,冬天里刮风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也没有给这支飞艇编队带来任何损失,只是,原本依照计划排列的队形却被吹了个乱七八糟,从地面上看起来,它们就像是一大群闻到臭味的无头苍蝇,东一群、西一片,被寄予厚望地空中威摄力大减!

“又得重新编队了!”lz-086的艇长哈普中尉郁闷不已,上午的时候集结这个大编队可是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现在看来不得不重新来过了。

“但愿天黑之前还能赶回去!”领航员兼机枪手斯图登特中士同样一脸的无奈,如果不需要讲究编队飞行,那么以他们这艘飞艇的速度,恐怕早已在罗森海姆和维也纳之间飞了一个来回了。

舰船编队航行也是同样的道理,尤其是数量越多、船型越杂的编队,往往航行的速度越慢。

幸好风很快就停了,不一会儿,从最前面地领航飞艇上发出灯光信号,斯图登特拿着望远镜仔细看着,嘴里一边报出领队的命令:

“以第7中队为中心集结,各队仍保持预定高度,移动时注意周围友艇,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得到命令之后,一艘艘飞艇的发动机开始加速,雪茄状的庞然大物在空中转向显得颇为费力和缓慢,加上此前仅有一次编队合练,基本上每艘艇上的艇员都是小心翼翼的。

待编队逐渐形成的时候,从空中的某一艘飞艇上看,周围上、下、左、右、前、后。到处都是同样灰色涂装的飞艇,它们的艇身上也都在相同位置标着醒目地铁十字。

庞大的德国飞艇编队就这样一边前进一边整队,到了下午4点的时候,它们终于能够看到前方的维也纳城了。

与此同时,维也纳的人们也发现了这片来自西方的巨大乌云。这两天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了从西面飞来的非自然物体,德国的飞机、飞艇已经多次造访维也纳,而且无一例外地是从西面飞来。因此。人们开始觉得西面是个糟糕的方向。

此时,维也纳的居民们还不清楚这片乌云将带来什么。

382艘齐柏林飞艇,总排空量达到了近2千万立方米,带着出2676名德国军人与32名随军记者、1078吨纸质传单以及无与伦比的威摄力,以40公里的时速逐渐逼近。

由于日已偏西,飞艇编队投下的巨大阴影先一步进入维也纳,这时,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庭园里打扫积雪的大人小孩,窗户旁洗衣做饭的妇人。还有那些在有着大落地窗的会议室里一愁不展地官员。人们纷纷面朝西,仰起头,瞪大眼睛。张开嘴巴。

上帝在这一刻收到无数呼唤。

在市中心西面地赫尔纳尔斯大街使馆区里,美、俄、日、荷、西、挪、瑞等国的外交官们也被这副景象惊呆了,他们一个个站在阳台或者窗前,刹那间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只是由衷地赞叹起人类的伟大。

在蓝天的映衬下,那些灰色的巨大物体仿佛是来自天外的入侵者,无声又无息,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窒息感觉。

整个维也纳在这片乌云的笼罩下停止了呼吸。

这个时候,就连拍照的砰砰声也是如此刺耳。

短暂的迟缓之后。中立的人们用尽各种手段记录下这个空前绝后地壮观场面,相机、笔记本还有大脑。至于没有任何外交豁免权、完全土生土长的奥地利人,大人、小孩、老人、妇女,除了就地祈祷的人之外,其余都开始涌向避难所——那些战争时期构筑但从未使用过的防空洞、立着十字架的教堂,还有其他但凡能够想到的安全场所。

下午4时25分,领航飞艇发出讯号,所有飞艇关闭发动机。

4时28分,位于编队最前方的第1飞艇中队开始投放传单。刹那间。雪片般的纸片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即便是冬天最大的雪也未曾有过如此恢弘地场面。

短短5分钟之内,200多万张传单降落到维也纳的大街小巷、屋顶阳台、花园草地、喷泉沟渠,就连穿市而过多瑙河的河面上也飘满了写着德语、匈牙利语、捷克语、波兰语等文字的传单。

“日尔曼至高无上!拒绝斯拉夫人统治!自由万岁!”

这仅仅是一个开头,在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里,又有2000多万份相似内容的传单从天而降,一批接着一批,多得让人心惊胆战,多得让人无可奈何,多得让人无处可逃!

一个中队的飞艇散发完传单之后便重新开动发动机前进,飞过维也纳之后再次转向,然后又一次从维也纳上空飞过,最后以单个中队为单位飞回德国。

直到黄昏时分,最后一批德国飞艇离开维也纳,将近2个小时的壮丽演出宣告落幕,维也纳人紧绷着的心才总算松了下来。

看着那还在随风飘舞的最后几张纸片,人们忽然有种桑拿浴完毕的感觉,好不容易才从那种闷热而压抑的气氛中摆脱出来,每个人都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接下来,人们又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次是纸片,下次会不会是炸弹呢?

维也纳最华美的宫廷内,政府高官们默默的聚在长桌子两侧。

此前惊心动魄的场面,这里每个人都见识过了。

心有余悸!

“大家还有什么看法?”虚弱的声音,来自于虚弱的人,奥匈帝国的中央政府首相马里奥,可怜的老人心脏难以承受这种刺激,几度感觉自己将要随老奥皇而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就连此前争吵得最厉害的两位——安德拉斯公爵与卡巴斯公爵,此时也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沉默不语。

“要不,等女皇陛下来再说?”外交大臣莱奥波尔德冯贝尔希多尔德男爵低声提出自己的建议,老奥皇弗朗茨·约瑟夫一世还在的时候,他讲话可不是这种谦卑的样子,康德拉男爵走了,安东·豪斯上将也走了,这个会议室里已经没有几个穿军服的人,这才轮到这位先皇跟前的红人说话。

“维也纳恐怕已经被德军包围了!就算女皇来了,又能怎么样?”马里奥眯着眼睛,眼神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尽管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他猜想德军差不多也该完成了对维也纳的包围。原本维也纳城内的城防部队加上从圣珀尔滕撤回的残兵,总数还有将近8万5千人,可是康德拉带着亲信将领一走,这余下的部队就所剩无几了。

倒是在圣珀尔滕吃了败仗的奥芬贝格将军没有跟着康德拉离开维也纳,现在,维也纳的防务就基本依靠他和另一位老将弗拉基米尔男爵在支撑,弗拉基米尔是维也纳的城防司令,曾在缉捕刺杀艾伯特伯爵的凶手时立下大功,但是后来的事情发展看,这似乎是将奥匈帝国带入死胡同的一个圈套。

见识过了德军骇人的空中力量,奥芬贝格将军和弗拉基米尔男爵此时都坐在位置上闷不吭声,他们想得更多的,恐怕是如何体面的推出这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而且……”马里奥虽是非常不情愿,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横下一条心告诉众人那个极其糟糕的消息:“女皇今早已经返回圣彼得堡了,现在,我们可以的恐怕只有我们自己了!”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在此之前人们都将女皇和俄国当作最大的希望,当局势越来越糟而希望又突然破灭的时候,人们心中的失落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