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阿蒙

靠在门边一个顶着鸡窝头两只耳坠都快掉到肩膀上正忙碌个不停的发型师好不容易抽个空抬起头来,见是白若寒站在外面不由笑道:“是阿寒啊,进来坐,进来坐。尐?χ說?箼5?手5?5打ち阿蒙你还要多久,你的老顾客大帅哥阿寒找你来了。”

“哦,阿寒来了,先进来休息一会儿,这边马上就好了。”一个柔媚的声音在里间响起。

白若寒撇撇嘴,心道:“什么你的老顾客找你来了,听这口气怎么像是妈妈桑在迎客啊!”

外面两个发型师的发型特别夸张另类,好像不弄得花里胡哨五颜六色就不能显示出他们发型师的职业身份似地。还有两人化的那个妆也相当妖艳,五颜六色都看不清本来面目了,不仔细看还不错,仔细看了能吓人一跳,对白若寒眼神特别好还喜欢乱瞄的家伙简直就是在找虐。

里面三人恰好相反,略施脂粉,几乎看不出化妆的痕迹,发型也都相当简单正常。这倒很符合白若寒的审美观。

最里面被称为阿蒙的柔媚女声再次响起:“阿寒你好意思进来,没看见外面打烊的牌子么?”讲的居然也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白若寒脱口道:“外面那牌子给外人看的,咱俩谁跟谁啊,比亲兄妹都亲那!”

唐濛濛笑道:“又来充哥哥了,你个子是比我大,但你敢说比也我年龄大么?”

白若寒回过神来,酝酿了一下才道:“年龄不是评判大小的唯一标准,尤其是男女之间比较的时候。你瞧哥这身材这肩膀,一看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二十六以下的女孩子见了肯定要不自觉地叫哥。”

唐濛濛忽的一下伸出头来,闪过两人的遮蔽,直接面向白若寒,道:“二十六?为什么说是二十六,我看起来都接近二十六了么?”

白若寒唬了一跳,随即又怔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写满不解和惊讶的白皙脸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和林璠有几分相似,只是里面的水完全是另一个性质,雾蒙蒙的似嗔似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挺直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还有略深的眼眶,使得脸部线条看起来柔韧而又张弛有度,长长的脖颈下一对削瘦的坎肩平滑而下,让人忍不住想要向下探寻。真可谓秀色可餐,百看不厌,越看越想看。

一向把女人脸部作为第二关注点的白若寒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以身高优势注意到红色的紧身体恤由于主人的身体前倾而被坠出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可比林璠胜了不止一筹,就连林琋恐怕也差了一线,他一边庆幸着自己的身高体长,要不然怎么能看到如此春光,一边又忍不住寻思:“不知道林璠长成了开发好了有没有这般妩媚动人……”

打住!打住!往哪儿看想什么呢这是!怪不得来的路上感觉怪怪的,原来这边藏着一个大美人呢,这小子真有一套,或者有特殊的心结,要不然怎么亲近的都是大美人呢……

唐濛濛嗔道:“喂,阿寒你傻了,姐姐问你话呢!”

白若寒讪讪道:“什么二十六,我看十六也不到!”说实话他还真分辨不出她有多大,不过从胸围来看,起码有十**发育基本完毕吧,要不然再接着长大可真有点那啥了。

阿蒙轻笑道:“得,你也别乱扯啦,越是这样我看你也是心虚。这次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心里烦的很又来拿你的头出气啊?!”

白若寒在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叹了口气,道:“不是烦,只是有点乱。”

阿蒙柔声道:“怎么,还跟你妈赌气呢?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嘛,父母哪有不为儿女好的,你妈也是为了培养你的自立能力嘛。”

白若寒笑道:“没有,以前我逗你玩呢,我跟老妈两人那是与人斗其乐无穷,越斗革命友谊越深厚。只是经过你这么一教育,我发现我以前还真有点混蛋,多少有些不知道体谅老妈的意思。对了阿蒙,你是不是以前老和你爸妈闹别扭,所以斗争经验特别丰富,要不然心得体会能这么深刻?!”

唐濛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色不为察觉的一黯。一直站在她旁边观摩她作业的娇小女孩接道:“你都这么大人了现在才知道体谅父母,还好意思说!”

唐濛濛微微甩了甩头,似乎要摆脱什么东西,笑道:“毛毛你别看他个大,其实比你还小呢!而且他嘴里面的话你可不能听一就是一,里面不知道灌了多少水呢!”

白若寒听毛毛声好像都还没变呢,立刻大声道:“阿蒙你这激将法也太损了吧,把我跟一毛孩子相提并论,没听见哥这嗓音多么浑厚有力么?”

五人包括两个顾客都面带笑意,毛毛更是呵呵笑出声来,她转过头打量了一会儿镜子里鼓着嘴吹气的白若寒,道:“阿寒是吧,我看你顶多不过十六七,嗯八。×?s!尐5说5箼5首发你别光听我这声音就说我是小孩子,实际年龄都有十八岁半了,可不是毛孩子。知道中央电视台的金龟子不,人家都二十多了说话还跟小孩一样呢!而我呢是这屋里最小的,所以这里可都是你的哥哥姐姐!”

本来看白若寒下巴上绒毛还没变黑的迹象,脸色又白嫩,所以毛毛就猜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罢了,可是一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神情,又不自觉地加上了几岁。

白若寒撇嘴道:“什么金龟子,还中央电视台呢,从来没听说过!就你这小样还十八岁半,可不要在我面前装大头蒜!”说着站起来一步跨到唐濛濛身旁和毛毛并排而立,摇摇头叹了口气。毛毛确实不高,估计一米六也勉强,白若寒坐下也不比她矮多少,一站到她身边更显得她像一个小孩了。

毛毛撅起嘴一把推开身边的大电信杆,嗔道:“一边去,一边去!”

众人都笑。

十几分钟的功夫扎眨眼就过,尤其是在有人说笑耍宝的情况下。四人中先后有三人完成了工作,阿蒙是三人中最后完成的。

其他两人收拾了一下,和阿蒙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阿蒙关了音乐,打开电视,马上就是晚间新闻时间了。她对正和毛毛针锋相对的白若寒道:“阿寒你这次来这晚,姐姐我可要按照加班的标准收费了!”

毛毛立刻接道:“那是当然!阿蒙姐,我们店的加班费标准是平时的三倍还是五倍来着?”

白若寒笑道:“本来呢,凭着阿蒙的手艺,三倍五倍是小意思,十倍八倍也不算多。但这边一个毛孩子叽歪的厉害,大大影响了我的心情,你们至少得赔我十几二十倍的精神损失费。这么一算,呵,该找我的钱我也不要了,就算我给姐妹发艺做点贡献。”

一个稚嫩的惨叫声响起。

阿蒙笑道:“毛毛你别和他扯了,小心给你绕成脑震**了。现在下班时间到了,你也回吧。”

毛毛狠狠道:“这不是还有一个顾客吗,我还要继续观摩下去!”

阿蒙道:“阿寒他只是洗洗头保养一下,这有什么好观摩的。”

毛毛眼珠子一转,娇声道:“要不我来做,阿蒙姐你在旁边指导?”

唐濛濛不是特别高但也绝对不算矮,穿上鞋有一米七五以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毛毛,笑道:“本来让你做也无不可,我顺便歇歇还能跟你说说头部按摩的技术要点。只是,总不能让你踩到椅子上来,这样也太危险。”

毛毛嘟囔了道:“阿蒙姐你也来取笑我。”,随后瞪了一眼盯着电视看的白若寒,冷哼一声,悻悻然走了。正好最后一人的工作也完成,两人一道走了出去。

店里只剩下白若寒和阿蒙两人,静悄悄的,只有电视机播音员阴阳顿挫的播报声。唐濛濛在认真的听着新闻播报,白若寒在认真的打量着她。安静下来以后,他才品咂出一些别样的滋味,渐渐对来时路上心里面那种特别的感觉有些明悟——

唐濛濛很漂亮,很美,这种美很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的**,但她整个人的言谈气质却又很大方开朗,让人如沐春风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尤其是她以柔柔的嗓音规劝他的时候。这样一种矛盾综合体,怎么不让人心生向往?!

毛毛向身边的男孩道:“小鹏,那个阿寒是谁啊,貌似和阿蒙姐很熟的样子。”

王小鹏撇撇嘴道:“你叫我小鹏感觉怎么这么瘆人呢!我可比你大点呢还!”

“那我叫你什么?”

“嗯,反正小鹏不是你叫的。”

“叫你小鹏哥怎么样?!”谢蓉蓉听前面的王小鹏没声了,不由撅起小嘴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这才继续燃烧起八卦之魂道:“好吧,小鹏哥,快给我说说,哪个什么阿寒不会也是我们阿蒙姐的追求者吧,两个人看起来这么熟而且金童玉女挺般配的!”

王小鹏道:“哪儿啊,那小子也就是我们店的一个老顾客,因为每次来都只找阿蒙姐做,所以混的比较熟罢了。小x说s屋5$5整?5理”

谢蓉蓉似乎没有注意到王小鹏语气里的一丝厌恶,继续唧唧喳喳的八卦道:“可是我看阿蒙姐对他的态度和其他的老顾客很不一样呢,你说那个阿寒是不是在玩儿曲线救国的把戏——先混熟,然后再趁机下手!”

王小鹏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你真八卦”就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谢蓉蓉在后面追着喊道:“别走这么快,我们好好分析分析嘛……”

过了片刻,白若寒忽然道:“第二十一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要在北京举行,这宣传阵势可真不小,北京市长那是省部级干部吧,这都还不够,中央的大员都下来了!”

阿蒙看着电视道:“那是,大运会可是有小奥运会之称,这是为北京举办奥运会造势呢!中国第一次试着去承担这么大的国际活动,就算经济效益不怎么样,冲着政治影响这一块恐怕大部分中国人都要趋之若鹜了,更何况是政治人物!再说了,北京那是天子脚下,干什么不得讲政治?别说北京了,在中国哪个地方干什么事儿不得讲政治啊,这可是中国特色。”

白若寒道:“阿蒙不简单啊,分析的还挺透彻,那你说说什么是政治?”

阿蒙撇撇嘴道:“政治就是与人相处的艺术。我们汉语里名词没有单复数,所以这人呢,可以指一个人,也可以是一撮人一群人。与人斗其乐无穷不就是中国近代最伟大最会搞政治的政治家说的吗?”

白若寒笑道:“阿蒙你到底多大了,连政治这东西都懂了?!”

阿蒙笑道:“阿寒你也别寒碜我,谁敢说懂政治?我们老祖宗几千年积淀下来的东西,就连搞了大半辈子政治工作的人还被批评不懂政治呢,更何况我这白丁小女子?刚才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你也别借着一点儿由头就来打探姐姐的年龄问题,真是!”

白若寒道:“就算是鹦鹉学舌也学的像模像样的嘛,嗯,相当像样!现在没外人了,阿蒙你可以说说你的年龄问题了吧,你要是没有大我五岁以上,以后也别老是姐姐前姐姐后的,瘆人,真是!”

阿蒙道:“你先说你的。”

白若寒道:“你先说你的。”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一起呵呵笑起来。

白若寒又道:“既然阿蒙你都说了大运会的政治意义了,那刚才过去的篮球队不会是原版的国家队吧?”

阿蒙道:“你这搞体育的不知道体育的事儿,反而问我这个搞艺术的,真是!”

白若寒道:“我知道你这个搞艺术的可不是一般搞艺术的,这才问你嘛。”

阿蒙笑道:“阿寒你嘴真甜,姐姐我爱听,真是!你说就中国现在的篮球水平,不上国家队能拿到领导满意的成绩吗?中国体育一向是有点儿阴盛阳衰,三大球中也就男篮搞的像点样子,所以为了广大男同胞的面子问题,或者说为了中国体育的整体面貌,这男篮队伍差不多就是国家队原班人马能上的都上啦!刚才一闪而过面相敦厚的大个是亚洲篮坛第一人王正志,还有接受采访的中国男篮史上少见的强力中锋,我们上海队的兆明,都是国家队的超级王牌呀。

我是相当讨厌这一套,你说中国体育的人才培养模式和梯队制度建设本来就不完善,你不好好做好基础工作,借着国际大赛好好锻炼一下年轻队伍,还非要拿打肿脸充胖子,拿这个名次拿那个名次。体育不是播撒信仰传播精神更不是强身健体,倒成了专门为政治服务的傀儡了,真是可笑、可悲、可怜、可叹!”

白若寒道:“估计很多国家队成员大部也就在各大学挂个名儿,其实一天大学没上过,整个就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帽儿,而且这傻帽还当的心安理得:以为打着为国家为民族的大旗、以牺牲个人健康甚至生命为代价拿几块金牌银牌就算是为国争光为民族添彩了!

其实说的不客气点他们中不少人也就是听着好听点看着光鲜点的‘驴子’罢了,国际大赛上争金夺银固然能提升国家形象增强民族凝聚力,可当事人有这样的觉悟吗?体育局、政府、体育局领导、政府大员他们就能代表国家代表民族吗?屁,越是口口声声张嘴国家闭嘴民族的家伙越像是无耻的政客。×?s!尐5说5箼5首发其中有一句被无耻者滥用的名言: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想想你为国家做了什么。这样的话本来是心怀祖国和民族的有志之士扪心自问的,也不知道怎么滴,好像谁逮着都喜欢引用一下,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就有资格站在道义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的问别人这个?

国家和民族都是独特的心理意象,可是那些争金夺银的所谓运动健儿有的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有的别说兴趣爱好了,纯粹是被拉壮丁拉过去的,某些部门拿纳税人的钱投资,就说这是国家和民族对你的栽培,靠!驴子拉磨磨出了面粉,可驴子还是驴子,就算被戴上高帽子大红花游街示众,那也只是头出名的驴子能干的驴子罢了,迟早有一天还是要被卸磨杀驴!那些退役后伤病满身不知何往被遗弃在旮旯角落里的家伙就是最好的榜样。”

阿蒙眼神发怔,新闻都忘了听了:“阿寒你装起深沉来还真有几分男子汉的本色,真是!”

白若寒苦着脸道:“深沉?我还忧国忧民呢,阿蒙你你损我能找两个好听点儿的词儿?!”

阿蒙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纯粹的乐观派呢,没想到你也这么愤青啊!”

白若寒笑回道:“我也只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罢了,说实话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呀!什么愤青倒不至于有多愤,平时没什么事儿谁愿意摆出一副苦大仇深好像整个社会每个人都欠你钱样子,除非是心里有病!其实这个社会是大家的社会,谈不上谁欠谁,说点阿Q的话,想一想解放前想一想战争时期想一想**,大家都应该庆幸生在这个时代了!

不过,人既然被称为社会人就得有点社会公心,有什么问题大家说,不能既得利益者闷不吭声,被剥削的人浑浑噩噩,不相干的人冷眼旁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社会大众被误导人云亦云,那样有些个团体真就无药可救了,只能生产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阿蒙道:“你一个没走出学校的学生就有这样感慨了,你现在算是某个体制某个圈里的人吗?”

白若寒笑道:“怎么不算,我从小到大几乎都在这个圈里混,耳濡目染的自然知道不少东西,虽然大多只是外围的皮毛,但一叶落而知秋,有些东西不难猜出。还有,我老妈可是正儿八经的圈内人,有时候还是能闻到一些皮毛遮掩下的腐肉味道的。”

两人到底年轻,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愤青不愤青,逮着什么说什么,竟是越聊越投机,最后还是热水器的警报声提醒了唐濛濛:“哇,洗头的水烧好了,阿寒你还别说,你正经起来还有几分真知卓见,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白若寒脸色一怔,随即笑嘻嘻的道:“那我不正经的时候怎么样?”

唐濛濛笑道:“你不正经起来满嘴的胡说八道就是一个小**小流氓,真是!”

白若寒道:“阿蒙你可别污蔑我的品格,要不然我就耍流氓给你瞧瞧,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嘿!”说着拿眼朝着唐濛濛全身上下看个不停,嘴里面跐溜跐溜的吸着口水。

唐濛濛脸色有些发红,迎着白若寒吃人的目光啐道:“阿寒你再不老实我一脚开你门外去!”说着却是示意他赶紧躺下洗头。

白若寒收起猪哥流氓脸,乖乖的躺下,从下而上看着唐濛濛的俏脸,严肃道:“阿蒙你到底多大了,我看你应该也在上学的年龄,怎么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起了理发师?”

唐濛濛拿染成紫色的手指敲敲白若寒的脑门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上学出来才是正经的出路?”

白若寒头忽然向前一伸,一口咬住那敲个不休的紫色手指,含含糊糊道:“哪儿啊,上学出来还不是要找工作,关键还是个人兴趣爱好以及对自己未来的期许,或者说理想?只是,你父母肯定不会这样想,对吧?!”

唐濛濛一把抽出被噙住的手指,又使劲儿敲了几下白若寒的脑门才叹了口气道:“是啊,我这是自己辍学不上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呢!”

白若寒一把坐起来,惊道:“不会吧?!”

唐濛濛低头掩饰过眼神中的哀怨,沉声道:“怎么不会,为生活呀理想呀什么的,总是要付出代价,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个人兴趣爱好,可心里还是觉得上学才是正路,对不对?”

白若寒沉声道:“确实如此!虽然理智告诉我除了上学其实一个人还很多选择,可是感情上还是免不了有些别扭。人终归是群居动物,有时候特别容易把群体认同的东西当做理所当然,尤其是这个群体扩大到整个社会整个民族的时候。这一点在中国还有特别的延伸,就是你不认同‘群体认同’的时候,群体会集体的排斥你,好像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给你以道德情感上的压迫。不过还好,我一向是理智胜于情感的。”

说这些白若寒有些发怔,想起了少年时的那些不堪。

瞥眼见他有些傻愣愣的,唐濛濛转过身去,从远处的镜子里仔细观察那张俊逸的脸,只见脸色变了又变,有惊讶、有怜惜、最后一脸正色道:“阿蒙你这场子我罩了,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报哥的名字!”

唐濛濛回过身笑道:“哈哈,阿寒你还当真呢,你有多能打,不会是混黑社会的吧?还报你的名字,真是!我都劝你体谅你老妈了,难道姐姐我还不知道体谅父母吗?”

白若寒脸色一松,躺下身去,道:“刚才我听你说兆明的时候说的是我们上海队的,难道你是上海人吗?”

唐濛濛一边把调好的温水冲到白若寒的头发上,一遍道:“算是吧,虽然不是在上海出生,但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上海,也算大半个上海人吧!你呢,我听你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难道是北方来的?”

白若寒道:“我猜你老家肯定是北方移民过来的,老爸老妈说话口音一定很接近普通话,对不对?”

唐濛濛笑道:“你家也是这种情况?”

白若寒道:“当然!呵呵,我们这真是太有缘了!”

唐濛濛按住他的头,道:“有缘你个头,别动,姐姐给你松松头骨。我们家可不是北方人,我爸爸妈妈他们也不说普通话。我只是觉得上海话温吞吞的特别没劲儿,这才学的普通话。”

白若寒嘟囔了一句“你是姐姐我还是哥哥呢,真是!”就立刻安静下来,一双柔嫩的小手穿过它的头发,女孩脆弱的指甲轻轻抓挠着他的头皮。白若寒一时觉得思维似乎停滞了,所有的感知也随之头退化消失了,只剩下一**的愉悦和放松随着那双手的不断揉动传向全身各处,尤其是揉到耳朵的时候,愉悦感到达顶峰,他甚至感到下身处一阵阵发紧,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一双手忽然离开,白若寒才终于惊醒,深吸了几口气才故作轻松道:“阿蒙你的手上有魔力啊,简直让人欲仙欲死!”

唐濛濛呸了一口道:“别胡说八道了,赶紧擦擦头上护发素吧!”

白若寒咳嗽一声,郑重道:“我不是护发,我是理发。这么长的头发我受够了,就按阿蒙你的建议,来个简单而不简约型的!”

唐濛濛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水汪汪的大眼中迷雾迭起,过了好一会才道:“你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真的要剪掉?!”

一团团的毛发随着咔咔的剪刀咬合声不断落下,白若寒有些失神,好像有什么毛茸茸闹心的东西随着毛发的落下而落下了,再长出来的应该都是新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唐濛濛的神情,很专注,甚至有些痴迷,真的像一个艺术家正沉浸于某种特别的意境里。他想,也许这个晶莹剔透的人儿真的是兴趣爱好才干了这一行吧,或者就像她说的,为了生活呀理想呀什么的?

大半个小时以后,终于大功告成,唐濛濛长舒一口气,满脸欣喜的左看右看,却没有一句言辞。

白若寒看着镜中几乎完全变了样子的自己,短短的头发精神抖擞的根根竖起,鬓角留的有些突出但修剪的极为熨帖,整个人的形象看起来成熟了很多,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却更加被凸显——好像潜意识下对自己的某种假设突然变为了现实,白若寒只好恣意的咧起嘴角。

唐濛濛欣喜之余忽然沉静下来,眼神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也许对自己的作品彻底满意了,才拍拍白若寒的肩膀,道:“姐姐手艺还行吧,看,都把你打扮成了漫画里的王子了!”

白若寒没有注意到唐濛濛的异样,只是随口胡扯道:“是不是阿蒙公主心里面想王子了,所以看到男生长的帅就觉得他是王子!”

唐濛濛手脚麻利的把白若寒弄干弄净,同时嗔道:“你还是正经点吧,要不然对不起姐姐给你设计者形象。天这么晚了,你们体校纪律又严,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白若寒要给钱,这次他可没忘记带钱。唐濛濛却瞪了他一眼,撇着嘴道:“好了,这次算姐姐给你免费服务好了。”

白若寒见她面色郑重不像客气,只好收起钱,道:“阿蒙你就住在这附近么,要不我做一回护花使者送你回去,也算报答你帮我设计出这么好的发型更好的衬托出我高大全的形象。虽然主要还是本人原本形象过人,但你也算小有功劳了!”

唐濛濛道:“好了,别耍好嘴了,我还要洗完头再走。”

白若寒忽然靠过去,盯着那双宜嗔宜喜的眸子,挂起讨好的微笑,道:“阿蒙你刚才的按摩手法好特别,说实话刚才我整个人如坠云雾里,除了你那双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醒来过后只觉得神情清爽,好像阴雨连绵了多日忽然见到晴空一般,是不是什么秘传绝技?”

唐濛濛笑道:“哪是什么秘传绝技,不过是以前一个老中医教我的一些小手段罢了,怎么,你想学?”

白若寒暗道,怪不得刚才认穴认得那么准。闻言立刻接道:“当然!我想学了给我妈施展施展,保准她以后彻底丧失革命斗争意志,乖乖的做我的手下败将!”

唐濛濛沉吟了一下才道:“今天是不是太晚了,差一刻就十一点了!”

白若寒松了口气,道:“我反正都是十二点以后睡的,阿蒙你不觉得晚就行!”

唐濛濛一躺下胸前的那对柔软立刻站了起来,直挺挺的像两座山峰!看得白若寒暗下啧啧称奇,心里面**了又**,都快**成一片汪洋了。刚才被按摩的时候虽然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但他还是把按摩经过的穴位记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完全能够一边听着女孩的柔声指点,一边欣赏着“险峰”的无限风光。有时候他故意加大按摩的力度,让险峰波动一下,只可恨红色T恤太紧身,一躺下一点缝隙都没有。

按摩到耳边的穴位时,白若寒故意时不时的撩拨那一双晶莹如玉的耳朵。唐濛濛脸色发红,哼哼唧唧道:“阿寒,还别说,你按摩的天赋真不错,当时我学了大半个月才像模像样,没想到你一上手就这么老辣了!”

她声音本来就是润泽中带着一丝妩媚,这么一哼唧就更是**人心魄,让人忍不住向那种声音靠拢。白若寒赶紧也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紧守心神,勉强笑道:“我不是说过我练过武么,这头上的穴位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你这套按摩手法主要是穴位按摩,所以我才能上手这么快。”

唐濛濛奇道:“练武还要认穴么,那你是不是会点穴,就是一伸手就让人动弹不得的那种?”

白若寒笑道:“谁知道练武干嘛还要认穴啊,师傅教就学呗。至于点穴功夫,呵呵,我还真会,不过那也只是技击的一个小手段,上不了什么台面。一出手就让人动弹不得那可有点玄幻了!”

唐濛濛笑了,笑得胸口颤巍巍的让白若寒再次闭眼。她笑了一会儿才道:“你也有实事求是的时候,啊?!”

白若寒道:“你以为,俺可从来就是一个实诚人儿,呵呵……”两人笑了一阵儿,白若寒忽然道:“阿蒙你有什么打算,不会一直在这里做艺术家吧?”

唐濛濛忽然睁开眼,弯弯的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急速的一抖一抖,刹那后又忽然闭上,过了一会儿才坚决道:“当然不是!”

白若寒心下大震,一抽一抽的像里面有一把小刀在攒刺,那眼神中的神采、神采后的黯然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熟悉得如同对镜自照陌生得似乎恍如隔世,那眼波流转的刹那不知道藏了多少隐忍多少无奈甚至绝望……

将近灯火阑珊的午夜,所有幸福的人都进入了梦乡,整个城市似乎也昏昏沉沉的将要入睡。就在一灯如豆斗室之内,两人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在白若寒没有继续问下去,唐濛濛也没有接下去解释,只有沉默,还有水龙头细细的水流穿过那三千黑丝流淌在水槽的声响。

…………

白若寒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午夜凌晨,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喂,小白懒鬼,睡得死猪似的听不见电话响啊!”

他长吸了口气,笑了一下,回道:“小丫头是不是有地方皮痒了要我给你紧紧啊”就上床休息,调息了大半个小时才渐渐进入呼吸绵绵心意若存的境界,然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