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谓的时间布局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内容,一是所有疫情在一年四季的分布状况;二是疫情在清代四个时期中的布局;三是疫情在各个时期的频度,即每隔多少年发生一次瘟疫。在统计中以县为最小单位,所以频度实际就是每县每隔多少年发生一次瘟疫。

(一)四季分布

对疫情四季分布的统计,由于不涉及时空分布不合理的问题,故而按原始记录来做。在统计中,按传统历法,一、二、三月为春季,四、五、六月为夏季,七、八、九月为秋季,十、十一、十二月为冬季,凡未明言月份或季节的,归入不详,指出某一季节的,在该季节所属的三个月下各记录一次,指出两个季节之交的,在这两个季节相邻的两个月下各记录一次,其他诸如“入冬始息”视为入冬后的第一个月即十月停止,“冬杪”视为冬季的最后一个月即十二月。统计结果见表3-5。其分月布局如图3.2所示(图中月份为阴历)。

表3-5 清代江南瘟疫发生月份布局表 单位:月 (农历)次

图3.2 清代江南瘟疫发生月份柱状图

由表3-5和图3.2可以明显看出,疫情主要分布在夏秋两季,其中又多集中在四、五、六、七四个月中。这与时人的认识是相当一致的,“暑湿熏蒸”是当时的文献中谈论疾疫时出现频率极高的一个词汇,而且还往往与夏秋相连,比如,作者不详的《平寇纪略》言:“夏秋之暑湿熏蒸,病死无数,非独殓无棺木,葬亦开千人坑埋之。”[2]不少医书也常常指出:“夏秋暑湿二气为病最伙。”[3]当时医药局的送诊施药活动也基本都在夏季或夏秋开展,一般是五月开局,八月收局。比如,丹徒的成仁堂药局,“每年五月十六日开局,至八月十六日止”[4];武进阳湖的医局则“六月朔起,八月十日止”[5]。

(二)历史布局

历史布局是指瘟疫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分布情况,我们将整个清代分成顺康时期(1644—1722)、雍乾时期(1723—1795)、嘉道时期(1796—1850)和咸丰以后(1851—1911)四个时期,这四个时期各府疫情的分布状况如表3-6(据修正后数字)。

表3-6 清代江南瘟疫分期布局表 单位:县次

根据表3-6,瘟疫发生最多的时期是咸丰以后,占瘟疫总数的三分之一强;其次为雍乾时期,占四分之一弱;再次为嘉道时期,为五分之一强,最少的为顺康时期,占17.9%,还不到咸丰时期的一半。应该指出,这四个时段包含的时间并不相等,分别为79年、73年、55年和61年,四个时期平均每年的瘟疫次数则分别为1.45、2.28、2.51和3.84,总平均为2.44次。用柱状图表示则如图3.3。

图3.3 清代江南不同时期瘟疫发生年均次数图

从图3.3中能明显看出,清代江南年均瘟疫次数呈逐级递升态势,其中顺康时期较少,而咸丰以后增长较快,雍乾和嘉道时期虽有增加,但增幅较小。一般认为,雍乾和嘉道时期是清代江南社会、经济发展较快的时期,而咸丰以后,经过太平天国战乱,江南普遍受到冲击,有一个反复过程,不过沿海的上海、宁波等地发展较快。由此看来,瘟疫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正相关系,只是在没有大的外界变动冲击的情况下才成立,瘟疫的爆发、流行有着十分复杂的自然和社会因素。

(三)瘟疫频度

以上所说的年均瘟疫2.44次,是指整个江南地区而言的,这种统计用于观察整体趋势无疑是可行的,但对具体考察某一个地方的瘟疫发生频度,则没有实际意义,江南地域如此广大,显然不是每一次瘟疫都能遍及整个区域,清代虽然不乏区域性乃至全国性的大疫情,但大多数的瘟疫还主要局限在县、乡等较小范围内。由于受资料的限制,统计只能以县为最小单位,所以指出每个县多少年有一次疫情,并不一定是该县每一个地方都有疫情,不过在一个县的范围内,大凡载人文献的疫情,当时的人即便没有亲身经历,也会有所耳闻,所以县虽仍不算是理想的范围,但也属于可以接受的单位。清代各个时期江南各府平均每县瘟疫频度[6]见表3-7。(各府州后的数字为统计县数)

表3-7 清代江南各府平均每县瘟疫频度表

续表

由表3-7可知,清代江南平均每县共发生11.8次疫情,平均每隔22.7年发生一次,其中太仓州间隔时间最短,为15年,其次为苏州府和松江府,分别为15.3年和15.5年,间隔时间最长的为镇江府、杭州府和绍兴府,年限分别是46.2年、41.9年和37.7年。就时段看,总体上瘟疫发生呈渐趋频繁之势,不过各府情形不尽一致,其中,松江府、苏州府、太仓州、嘉兴府、常州府、湖州府和宁波府,嘉道和咸丰以后这两个时期之间变化明显,瘟疫发生的频度提高较快,而其他时期,除宁波府外,变化不是非常突出。江宁、宁波二府顺康到雍乾时期间隔年限缩短甚巨,江宁府其他时段的变化不够明显。杭州府各个时期均呈缩短之势,不过前两个时期变化较大,后两个时段减势趋缓。绍兴府的频度则呈平稳缩减态势。

[1] 仅从其他资料中发现海宁的两条记录,海盐和于潜的各一条记录。(参见疫情年表)。

[2] 佚名:《平寇纪略》(下),见太平天国博物馆编:《大平天国史料丛编简辑》,第1册,304~305页。

[3] 韩善征:《疟疾论》,见《中国医学大成》,第4册,402页。

[4] 民国《续丹徒县志》,卷14《人物志·义举》,677页。

[5] 光绪《武进阳湖县志》,卷3《营建·善堂》,121页。

[6] 这里的频度是指前后两次瘟疫相隔的年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