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住院期间7

这一阵闹腾,许多人的睡眠都走了,汪洋却又睡着了。

十一床的病床前每天都有探望者,相对来说,十二床就显得冷清多了。汪洋看着孟虎对那些来看望他的亲戚朋友都只是有问就答,而且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喜悦和高兴,就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好歹别人是来探望他,他居然觉得别人都得罪了他的似的,一副不情不愿意的样子。

汪洋在十二床住的第二天,博莹带了好几个初中的同学,有男同学女同学,一群半大孩子,一进来就把汪洋的床围住。

六七个同学叽叽喳喳,那个叫“篮球”的的男生秋蓝说:“我昨天碰上了你那个同学。”

“哪个同学?”汪洋问。

“就是上次在广场碰上的两个中那长发的。”男生回答。

“怎么样?”博莹说,“你跟她说话了?”

“我用自行车撞了她一下。”“篮球”笑着。

“多干嘛呀?”汪洋说。

“闹着玩的,也没有多重,就是撞了一下她的屁股。”

另外两个男生取笑:“你是不是看中了她性感的屁股?”

“看中了又怎么样?”“篮球”笑着。

“你干脆不叫篮球,叫色球,色迷迷的眼球。”博莹说。

“我本来不叫篮球,你们偏要叫我篮球,要是我成了国家队的主力,你们叫我还差不多,从现在起,你们要正儿八经地叫我秋蓝,虽说很女人气。”

“你们小点声好不好?”孟虎大声说。

汪洋的同学都噤声了,把目光投向孟虎。汪洋一看,孟虎那张脸更臭了,还别说他,这几天躲在医院里没有见阳光,脸象是变白了一些。

汪母对女儿的同学说:“你们声音小一点,别影响别人。”

“没关系,虎子正要热闹一些,你们说吧,让他也参与进来。”孟母却说。

“孟虎,你跟我同学打牌吧。”汪洋对孟虎说,希望能够减轻他的的心里负担,能够从自己的伤害中解脱一些。

“好呀好呀!”孟母连忙附合。

“哪有牌呀,不如我们讲笑话。”博莹说,“我去把顾寅叫来,每个人讲一个笑话故事。”

孟母连忙邀请孩子们坐在病**,孟虎虽说没有邀请,但是秋蓝和两个男生坐在他的**,他也没有反对。

孟母又对孟虎说:“你先开头吧,让我们老家伙也听听。”

孟虎恨恨瞪了妈妈一眼,说:“我不会讲。”

“正是因为你不会讲,才要你锻炼自己。”孟母说。

孟虎知道妈妈的用心,自己从小学到初中,都没有几个特别要好的同学,大家平时在学校也说说话,但是走得勤的就两三个,而且只是相对其它不来往的同学走得勤一点。人是群居动物,每个人都需要朋友。自己住了几天院,来看望自己的,要么是亲戚,要么是爸爸的朋友同事,没有一个同学到医院来。汪洋才进病房两天,就来了这么多同学来看她。

但是要孟虎讲笑话,那不是要出他洋相吗?还不如打牌来得痛快,虽说他打牌的技术也烂,因为他很少打牌,也很少看别人打牌。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参与。”孟虎好不容易对大家说了一句话,而且还腼腆地笑了笑。

“我说哥们,你怎么象个娘们。”秋蓝说。

这时候,顾寅已经来了,开始问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小偷进来了,因为上午听别人说。于是,大家都把话题放在小偷上,然后又转到其它方面。一下午吵吵闹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汪洋的同学走的时候,孟母对他们说:“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玩!”

博莹和另外两个女生都甜甜地回答:“好,阿姨,再见!”

“有女儿真好!”孟母羡慕地对汪母说。

“要不,你再生一个。”汪母笑。

“想生呀,哪生得出来?”孟母笑。

“你干脆把我跟人家换了算了。”孟虎对妈妈说。

“我也想换呀,谁要?”孟母笑。

“我要我要,孟虎真安静,就象个女孩子,我家汪洋却吱吱喳喳的。”汪母说。

一转眼,就到八号了。汪洋这些天,躺在医院的病**,每天晚上都想回家,都觉得特别不自在。这几天晚上,孟虎陪护不是爸爸就是哥哥。

“妈,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回家睡。”汪洋说。

“你觉得怎么样?”妈妈问。

“我觉得好了,还住在医院里浪费钱财,又浪费时间,十号就上课了。”汪洋说。

“我去问问医生。”妈妈说。

“你们是可以回家,我家孟虎,却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孟母对汪母说。

汪洋听到这话,就象孟母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比直接责备她还让她难受。她对孟虎说:“要不,我把笔记都帮你抄好吧?”

“我可没有你那么爱学习,还请人抄笔记,耽误了大不了退学不读了。”孟虎说。

“你就是时刻都想着不读书!”孟母说,“你怎么就不听话?人家好心好意帮你抄,你还不领情。”

“我领什么情?人家成绩好,我成绩又不好。”孟虎说。

“你!懒得跟你说。”孟母把脸转到一边。

“汪洋,我今天抽线了!”顾寅高兴地跑进来。

“恭喜恭喜!”汪母说,“你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也去问问医生。”

顾寅跟汪洋说着上学的事,汪母去问医生了。顾寅已经知道了孟虎的事,是汪洋去他病房告诉他的,所以,他每次来都是主动跟孟虎打招呼。

“你脸上的伤好了!”顾寅说,“过几天肯定一点印子也没有了。”

孟虎用手一摸,觉得有点阻手,说明疤还在,他苦笑一下。

“来,我们三个来打升级。”顾寅说。

“什么升级?”孟虎问。

“扑克牌,你没打过?很简单。”顾寅说。

“他只会骑摩托车,不会打牌。”汪洋说。

“我偏打。”孟虎知道汪洋取笑他,也是刺激他,故意说,“我还不信学不会!”

于是,汪洋从**爬起来,坐在椅子上,顾寅坐在孟虎病床的另一边,三个人拿出一副扑克。汪洋会打牌,但不会打升级,她会打的都是小区里那些大人们常打的赌钱性质的牌,对于这种牌不会打,孟虎虽说不会打,但是比较会算牌,打了几盘之后,哪个手中还有什么牌,只要出一会儿牌,他几乎都能算出来,他赢的机会便比汪洋快多了,不一会儿就升到了十二级,而汪洋还在二级。

玩了一会儿牌,因为孟虎不能坐,侧着身子、正着身子都难受,他们便不打了。

“妈,我们回家吧。”汪洋看到母亲在外面溜哒几圈进来了,对妈妈说。

“好吧,这医院我也呆怨了,明天,找主治医生,争取出院。”汪母开始找医生问,负责的医生都不在,那些护士作不了主,要她们问医生。

汪洋听说没有医生,要妈妈收拾好东西,不打招呼回家位,明天再来。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身子不是很痛,偶尔痛痛,而且很可能还是心理作用,因为她行动比较剧烈的时候就会痛,她也说不清楚那是不是痛。她不想耽误上课的时间。

在家里睡了一晚,汪洋更加不愿意呆在医院了,上午打完钟,硬是吵着要出院,医生没有办法,说要再给她仔细拍一次片,如果没有任何可疑,就放她出院。

汪洋心里有个预感,觉得自己可以出院,所以,这天上午打针的时候,总是不时朝孟虎看。她原来初进这个病房的时候,看到孟虎,象是老鼠见了猫,相处了这么久,她才发现,孟虎其实只是样子冷,语气冷,但是他很有孝心,每次白天,妈妈在这里,他都要妈妈好好休息,如果自己要上厕所,再叫她,那些看药瓶的事,都是自己操心;晚上,哥哥或者爸爸来陪他,他也是要他们早早睡,不要担心他,有事自己会叫他们的。在吃的方面,每次妈妈把好吃的夹给他,他都强迫妈妈多吃一点。

“孟虎,你出院后,一定要记得找我要笔记,我会帮你抄好的。”汪洋说,“你现在没有事,可以要你哥把书拿来,自己温习。”

“我又不是读书的料,那么刻苦干什么?”孟虎说。

“你的腿肯定要不了几天的,骨折吗,时间是久一点,也差不多了。”汪洋又说。

“我好不好无所谓,大不了拐着脚,不能骑摩托车不能打球。”孟虎又说。

汪洋知道,孟虎这句句话都是气话,也不知是对谁有意见,汪洋心里真的难受极了,幸好,他的脸恢复得不错。

汪洋不说话了,她耐心地等待拍片的结果。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再多说几句,孟虎会不会说出难听的话,因为他的伤,自己多多少少有责任。

下午,妈妈拿到结果,说她可以出院了,汪洋心里笑开了花,但是表面上不敢怎么样,怕孟虎急,怕孟虎伤心。医院是什么地方,好人都可能呆出病来的,如果孟虎不愿意配合医生,也想出院,他的病情很可能会耽误。

汪洋跟孟阿姨打了招呼,走的时候,只是在孟虎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我走了!”她听到孟虎鼻子里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