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大叔问:“跳蚤市场不是卖跳蚤的地方吧?”

“……那当然不是啊!”我为大叔的智商感到震惊,“跳蚤市场是交易二手物品的地方!”

“喔,跟我想的一样。”大叔遗憾地说,“可惜了,否则我被子里那些跳蚤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剩下的时间,我深深地陷入“我到底为毛非要跟这种又蠢又脏的人一起租房子”的反思之中。

【马上有对象。马上有毛对象】

夜已经深了。宿舍区120房还亮着灯。

其实所有宿舍都亮着灯。我们学校没有熄灯的规矩,而大学生向来是夜猫子的同义词。企图早睡早起的人会被以破坏社会和谐的罪名处以极刑。昔日锅炉工曾想以身试法,后来我们生气了,都不喝他烧的开水,终于让他痛哭流涕地承认了错误。

不过120是作为生活部的活动教室存在的,平常会有些部员煞有介事在内值班。比如我们的排长。由于除了喝茶看报外实在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每每令人误会那是间传达室,而排长是看门大爷。

排长在的时候,眼镜娘一般也在。这朵清新文艺的高岭百合很喜欢在安静的场合看书或者听音乐。虽然低调,却始终散发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将排长长期套牢。他们一个负责明日黄花,一个负责貌美如花。

当夜,是跳蚤市场举办前夕。为了证明生活部绝不是吃闲饭的,部长常常想方设法搞活动,比如拔河比赛,比如假面舞会,又比如这个跳蚤市场。因为大家都太无聊了,所以参与得还蛮积极。不过排长和眼镜娘这会儿不是在进行最后的确认工作。眼镜娘只是习惯性在这里阅读,而排长在努力地泡她。

“……话说嬷嬷当时真的好险啊,差点就贞洁不保了,这次还真是多亏了武则天哈哈。”排长说的是不久前发生的、围绕一种能转换性别的茶发生的事。眼镜娘看似没在听,但排长每次停顿时,她都会恰到好处地点一个头,以示没有把他说的话当放屁。

“嬷嬷说,武则天那天仿佛答应做他女朋友了。但事后又不认账了,这人搞毛啊。”排长说。

“该他的,跑也跑不掉。”眼镜娘淡淡地说。

“不该他的,等也等不到,是吧?”排长到底被熏陶多时,很快地接上了下句。眼镜娘微笑了一下。

排长忽然起了冲动:“你对男生主动告怎么看?”

“应该的。喜欢就要告诉人家。”眼镜娘说。

“你真这么想?”排长的心老人不宜地狂跳。

“当然。也许对方也在等,等了很久。”

事后排长告诉我们,眼镜娘当时的眼神语气都太像是在暗示,这种时候还不告白就只能滚粗泡妞界了!

“既……既然你这么想,我就说了吧!”排长声音微颤,“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谢谢。”

排长激动得就差马上风了,“所以你答应我啦?”

眼镜娘摇摇头。排长的心一下凉了。

“也许我传达了错误的信息给你,”眼镜娘有些抱歉,“我只是觉得,早告白,早被拒,也能节省双方时间。但你有坚持继续追我的自由。”

眼镜娘的每句话都理智得令排长悲伤不已,他强颜欢笑说:“果然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你有你的优点,会有比我懂得欣赏的人。”眼镜娘语气认真,绝不是敷衍受害者那么单纯。

“呵呵……谢谢。那个,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

“再见。”眼镜娘看着他,“对不起。”

“呵呵……”

【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你买不了上当】

第二天就是跳蚤市场的日子了。

学校的小公园和舞池被充分利用了起来。搭起了遮阳棚,事先申请过摊位的宿舍用课桌椅规划了各自的大本营,商品错落有致地摆在台面上,放不下的先归在脚边的箱子里,完了旁边竖一牌子,上面写着都卖些啥,卖几个钱。当然,能做得这么有条理的通常是女生宿舍。反观男生就粗鲁多了,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往上摆,不小心桌子摇一下胳膊撞一下,商品立刻跟他们的节操似地掉了一地,他们就赶紧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捡,一不小心某人的脑袋又碰到了桌底,整个柜台轰然倒塌,毁于一旦。当受害者挣扎着从废墟里爬出来后,同伴立刻关切地送上问候:“没事吧?”受害者坚强地竖起大拇指:“It’s OK.”同伴们放下心来,然后把他往死里打:“看看你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所以细腻的工作对男生而言果然就是修罗场啊!

不过类似的混乱,跟以高大上著称的415是绝缘的。因为我们理所当然地把摆摊的工作推给了容嬷嬷,甚至嬷嬷自己都当仁不让地觉得这事舍他其谁。处男容嬷嬷虽然不是处女座,却总是能以心细如尘的强迫症标准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自备扫帚与畚斗这两样神装备不时清扫门面,看得我们感动不已,几乎把持不住把嬷嬷卖掉的冲动。

不需要有谁扣下发令枪的扳机,跳蚤市场从有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鸣锣开场。以宿舍为单位的摊子一个挨一个组成长龙,长龙与长龙之间的通路供顾客来来往往。可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关系,各位卖家都在熊熊燃烧啊!可以听见许多经典的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一次不来是你的错,第二次不来是我的错!”

“刚出炉的二手货大拍卖,不买也来看一看啊!”

“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你买不了上当!”

“黄鹤王八蛋!你还我血汗钱!你还我血汗钱!”

……虽然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但总觉得就要这样才算卖过呢!

说到商品,女生们主要卖书、卖布偶、卖小饰物、卖衣服、卖只用了一点点的护肤品……武则天甚至把她买太多了的生理用品豪迈上架,然后被个不长眼的男生当纸巾买走了!而男同胞也不甘示弱,书、唱片、电脑、MP3、破吉他、脏兮兮的篮球……当然还有些不怀好意的东西。某个男生就压低声音问我:“兄弟,要碟么?”擦!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不要!硬盘里下了很多都看不完!”还有一个面有病容的男生冲我招手:“哥们,要不要粉?”然后在我脸都吓白了之后解释道:“我买回来才发现这种豆奶粉是无糖型,我不爱喝所以想卖掉……”

415的摊位也是欣欣向荣的。我卖小说和CD,锅炉工卖旧教材,烂操卖用了一半但证明无效的祛痘霜,金氏卖一些过期零食,大卫卖一双不合脚的球鞋,老蜗卖……卖个屁,丫毫无悬念地缩在宿舍里玩游戏,然后男神一灿与女仆超新星嬷嬷担任客服。最屌的还数八达,他窥准商机,从打工的啃德基带了许多隔夜食品来卖,那些炸鸡与薯条本该丢进垃圾桶,他却悄悄收起,加热后再战江湖。由于大学生本就是世上最接近垃圾桶的存在,可以日复一日吃泡面和食堂,所以他们怎会介意,不,应该说怎会懂得分辨隔没隔夜呢!八达的生意非常好,好得他捶胸顿足怎么没有多拿点。这货走上犯罪道路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总之真是一段愉快的时光呢。一些校外人士也闻讯而来,场面越发热闹。几个玩乐队的本来在卖旧吉他,卖着卖着自弹自唱,气氛越发像一个欢快的祭典。

我们顾着自己的摊位,间或去别人的地盘走亲访友。不久,老排过来了。

身为生活部一员,老排有义务在场巡视。尽管刚失恋,可丫毕竟是吃盐多过我们吃米、走桥多过我们走路、掉节操多过我们掉头发的耄耋老人,即使痛苦得恨不能在怒涛拍岸的海边哀嚎,一张老脸还是故作坚强,可是隐藏在他皱纹里的落寞却还是像隐藏在他白发里的黑发一样,那么鲜明,那么刺眼。

“就说你们不合适了。”金氏摇摇头,“年龄差了有一个世纪,忘年恋也不是这么搞法啊!”

“忘了那种肤浅的女人吧。”烂操搭着排长的肩安慰,“我老家有个婆婆人不错,下次介绍给你!”

“别急着绝望,事情还有转机!”我不甘示弱地加入慰问团,“老排,你快去跟眼镜娘说你有绝症,我不信哪个女孩能抵抗遗产的**!”

排长居然没有暴走,而是怜悯地瞥了我们一眼,仿佛嘲笑我们的幼稚,仿佛在说:“你们,爱过吗?”

“喏。”还是一灿会做人,递给排长一支烟,排长接过就抽,烟雾缭绕中,形象更显沧桑。

一灿抖抖烟盒,空了,他对我们说:“偶去买烟。”

“我要继续转转了,一起走吧。”排长说。

望着一老一少离去的背影,嬷嬷不禁感叹:“一灿人真好。”“——好屁!”金氏立刻反驳,“他简直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们排长抽惯了烟袋,却给他香烟!”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有谁来买我的孤单】

一灿跟排长从小卖部出来,遇到了静静。

“嗨。”一灿冲前女友点头,静静也点了一下头。

“里有木卖森马(你有没卖什么)?”一灿将一支烟叼在嘴里,随意地问。

“宿舍的人有,我没有。”静静说。

“喔。偶民滴汤几债辣,有空口以奶抗抗(我们的摊子在那,有空可以来看看)。”

“嗯。”

不咸不淡的交谈后,两人就各走各的了。

“她现在都不缠着你了。”排长说。

“素啊,都昏叟棒连多鸟(是啊,都分手半年多了)。”一灿轻描淡写。

“一点都没有舍不得?”这种多愁善感的问题不像排长问的,但同是天涯失恋人,他对静静略有共鸣。

一灿不回答,只吸烟。是的,一直以来,我们有目共睹的只有静静的难舍,她一度想复合,某次一灿拿一台神奇的iPad想洗去她的记忆,结果被反客为主……但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静静似乎终于能接受分手的事实,证据是她好久没在我们的故事里登场了。

“旧滴八去,星滴八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聪明的一灿大概能猜出排长的心思,开导道。

“几个人能像你那么有魅力啊?”排长自嘲。

“还素梭里金滴辣末喜方她(还是说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我也说不上来。”排长抓着所剩无几的头发。

这时,他们看到了武则天和小苹果,她们正对一棵树下的桌子指指点点。排长上前:“咋了?”

“那个摊位有没人?”武则天说,“我注意这张桌子很久了,一直空着。没人用让给我们啊。我们还嫌东西不够放咧。”

“应该没吧。都开市多久了。”排长说,“搬吧。”

“偶们乃班蛮(我们来帮忙)。”一灿服务少女的功能启动,很自然地走到桌子后,双手往上一抬,但那桌子却纹丝不动。

“钉债地丧滴(钉在地上的)?”一灿想要退后一步观察,表情却变得古怪。

“你干嘛?”武则天问。

“偶……肘八鸟了(我……走不了了)。”一灿双手推桌子做挣扎状,却怎么也无法离开,整个人好像被无形的力量牢牢吸住,“李萌泥远些,表太靠静(你们离远些,不要太靠近)。”

众人闻言色变,小苹果花容失色地伏在武则天胸肌上娇喘连连。

“晃开偶,里素森马东西(放开我,你是什么东西)?”一灿提高音量问那桌子,当然没有回答,一灿维持着双手被吸住的状态,将脚抵在桌上,把自己往外拔,仍旧难以脱身。

这种抗衡局面很快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而一灿又是那么俊俏,许多女孩纷纷围观,我们也丢下自己的摊子去看热闹。眼见收视率越来越高,一灿连忙改变戏路,不再玩命儿拽自己,而是闲适优雅地靠在那桌子上做艺术品状。

忽然,人群里起了一阵小小的**,有很厉害的人物登场了!大家自觉让开了一条路,形成夹道欢迎之势,大步流星走来的人,是贞子。

贞子是我们学校头号美女老师,同时人称考场四大名捕之一,长发及腰与心狠手辣就是她的注册商标。在一款跟指甲油有关的奇幻事件中,我们和她打过交道。贞子径直来到一灿面前,俊男美女咫尺相对,简直太养眼了,但贞子却盯着桌子,面颊划过一丝冷汗。

“果然是它……”

“脑丝里造它(老师你知道它)?”一灿问。

“我一听说你们办跳蚤市场,就匆匆忙忙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贞子摇摇头,“今年也出现了啊。”

“请你说清楚一点。”排长没礼貌地催促。

“十年前的事了吧。那时我还是跟你们一样的学生。”贞子开始回忆,“有一次,也是办跳蚤市场,一个女生直到散场都没卖出一样东西,她是那种偏执狂的类型,对此非常非常怨念。那以后,只要再搞跳蚤市场,这里——”贞子指着一灿的位置,“——她当年摆摊的地方,就会莫名出现一张桌子,然后有一股力量强迫接触到桌子的人扮演‘卖家’的角色。”

“看来真是‘非常非常怨念’啊,她的精神力量居然能引发这种怪现象。”智囊锅炉工一推眼镜,说。

“就因为这样,我们学校已经好久没办跳蚤市场了,真没想到……”贞子叹了口气。

“硕以偶该肿摸棒(所以我该怎么办)?”一灿冷静地问。

“也很简单,你就尽量卖东西,让那股‘怨念’感到满足,就可以脱身了。”贞子说。

“那一灿你随便卖点什么吧,我们买。”排长说。

“我去给你拿货。”嬷嬷说。毕竟现在一灿赤手空拳,能卖的除了笑就是肉了。

“八愿(不用)。”一灿叫住嬷嬷,对排长说:“偶把偶滴魅腻卖给里吧,里欠偶一包烟(我把我的魅力卖给你吧,你欠我一包烟)。”

任何集体都会有小圈子,在415,一灿和老蜗、嬷嬷、排长的关系最好。老蜗跟一灿是青梅竹马的好基友,还一起混过帮派,交情自不必说;嬷嬷跟谁都处得不错;而排长虽然不时摆出大家长的派头,可是在面对成熟淡定的一灿时,却总是不吝露出繁华落尽返璞归真的老皮老脸,反正他们挺聊得来就对了。

一灿这么做显然是为了安抚失恋的老排,我们知道他仗义疏财,但没想到他慷慨到了这个地步。排长听了那话,茫然地点了一下头,一灿的双手就忽然能离开那桌子了。哦哦,他的买卖被认可了!

一灿自由的同时,一些无形的东西也离开了他。但见刚才还目不转睛看他的女孩,竟然仿佛军训一样整齐扭头,锁定了迟暮之年的排长!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体验呀:一灿的样子没有变,仍旧一身都是宝,但不知为毛,就完全不耐看了啊!就一毛钱的吸引力都没了啊!反观排长,他微秃的前额、微驼的背脊、眼角的鱼尾纹、鼻梁的小眼镜儿……无不散发出惊人的魅力,让人看他的目光根本停不下来!

排长,他曾经摔倒在路上也没人敢扶,因为总觉得会被敲诈,可如今,他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听,是谁在赞美,温暖了寂寞:“快看那个老爷爷好有味道喔!”“是呀,看到那个法令纹没有,好深啊!”“那头发大概再两年就掉光了,太期待了!”……

排长忍不住抬头挺胸,身为男人的自信又回来了。

“打扰了,”一个女生含情脉脉地说,“你是生活部干部吧?我们摊位有点小麻烦想请你帮个忙。”

“好诈哦!人家正想跟他求助!”另一个女生抗议。

“这位爷,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又一个女生索性大大方方挽住了排长的胳膊。

排长就这样在数名女生的你拉我扯中被带走了!他频频回头投来受宠若惊的目光,而一灿微笑招手:“呆肥记得肥乃烦偶(待会记得回来还我)。”

其他目睹奇迹的人纷纷叹为观止,尤其贞子简直傻了,她喃喃说:“这个摊位……还能做到这种事?”

说时迟那时快,武则天一马当先跑到桌后,变身卖家,她对容嬷嬷说:“我要卖东西,你跟我买!”

“我一定买!”嬷嬷激动得仿佛被上天选中。

“我身上多余的脂肪,全部都卖给你!你欠我一顿牛排!”

“……”提前做出承诺的嬷嬷连傻眼的机会都没有,买卖已然成立,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胖了一圈,瓜子脸变成了大饼脸,可爱的小帅哥变成了可爱的小胖纸!再看武则天,她本就五官清秀皮肤细腻,卸下赘肉后赫然亭亭玉立窈窕淑女,烂操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说一灿的自我牺牲吊起了大家的兴趣,那么武则天的行为简直是引爆了全场热情,顿时这个摊位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一群人打破头皮,争做卖家,不管抢没抢到位子,统统轰轰烈烈开启了妄想模式。

金氏想像武则天一样抛售赘肉,但,首先他得有一个逆来顺受的容嬷嬷。因而一度滞销。只有面黄肌瘦的八达表示如果金氏贴钱的话,他不介意分担一点,金氏权衡再三问你要多少?八达说一斤肉算我一千块就好,金氏说老子是松阪黑毛牛是吧?!

大近视锅炉想要一点视力,烂操表示随时候命,条件是锅炉接受他的青春痘。锅炉大叫就算你把眼角膜给我我也不要那丑逼玩意!烂操循循善诱道你看仔细了,难道它们仅仅是青春痘吗?锅炉工说它们还能是什么!烂操说只要你视力够好就能看到一直看不到的奥妙……锅炉说去你妹的。

我觉得大卫身高一八零简直太奢侈,不如分五厘米到我碗里来,大卫说行呀我觉得你想象力不错,拿一半来跟我换呗。我说大卫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失去一半的想象力我以后还写个妈蛋,大卫拍案说你知道从一七五长到一八零的我有多努力吗you can you up no can no BB!

我们不顺利,不妨碍其他人前仆后继。买卖什么的都有,健康啊运气啊速度啊年龄啊肤色啊人脉啊……但总的说来,除非是男女朋友关系,否则那些自己都不稀罕的东西,绝对是你想卖也没人要买。而一旦涉及自己身上的优越之处,那常常就会卡在价钱谈不拢上,除非以优点兑优点,就有不少机智的女生把自己的三围换来换去,取长补短……话说回来,堂堂诅咒被拿来这么玩,这个时代的人真大胆啊……

在这个轰轰烈烈的过程中,一灿被所有人无视了。失去魅力的他也就失去了存在感,比路人还要路人。不过一灿心态无敌,早已看开,一直在旁抽烟看戏。只在黄昏迈着慵懒的脚步到来时,显露出了一丝不安。

跳蚤市场在傍晚五点收市,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参加者纷纷卷铺盖走人,清洁工开始打扫现场,那张摆在树下的桌子一点一点淡出人们的视线。

排长姗姗归来之际,诅咒摊位早已消失。

【女追男,隔层山】

一灿买早餐时,餐车大妈都会额外塞给他一个包子,如今这个福利不翼而飞,一毛钱都算得清清楚楚。

一灿现身公众场合,总能引来暗送秋波或公然视奸,无分男女。如今他仿佛一面镜,反射了所有目光。

一灿在课堂开小差,只要是女老师,通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们却双目圆睁,绝不姑息养奸。

是的。一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都是老排不好。丫千道万歉说被几个女孩拉去唱K,一嗨就忘了时间,匆忙赶回时一切都晚了。

“我绝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排长指天誓地,“我跟你保证,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再搞一次跳蚤市场!只要搞起来那个摊位就肯定会出现,到时候我就把你的魅力统统还给你!”

“嗯嗯,辣就好。”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一灿还是努力维持着他的风度,然而已经变成24K纯屌丝的他这样一点都不酷,反而有一种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都还忍气吞声的卑微感,零魅力的男人真的好可悲!

排长本就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性格,毕竟他可是从一夫多妻制的时代活过来的,在眼镜娘那里滑铁卢的伤经过与数名女生的逢场作戏后显然有所痊愈。但跳蚤市场不是菜市场,隔三差五来一发是不可能的。虽然部长碍于老排的过人魅力答应再去跟学生会争取一下,但最快怕也得等一星期。

这绝对是一灿生命里最颠覆三观的一星期。从万人迷到路人甲,这之间的落差简直是蹦极档次。曾经他在舞蹈社叱咤风云,现在已经从主力的位置上被踢了下来;曾经他的普通话再怎么渣都有妹子买账甚至夸萌,现在他一开口就等于自黑自取其辱自暴自弃。

有两个人给了一灿最沉重的打击:静静和阿玲。她们曾是一灿后援会的骨干,如今静静从一灿身边经过时,完全把他当空气;而阿玲虽然仍对一灿表现出一定热情,但过去她靠近一灿总会一脸魂不守舍,而现在满是迷茫,似乎正扪心自问:我喜欢这个人吗?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越是这样的时候,才越显得下面的事情多离谱。

被男神俱乐部除名的一灿,正在415的窗边忧郁吸烟,有人来找他了。

“咚咚咚。”这年头懂得敲门的人太少了。不说宿舍门总是开着,就算关着,武则天之流也总是一脚破门。我们向门口看去,来者竟是眼镜娘。

“……请进。”我们下意识看排长。

但眼镜娘进屋后,直接走向一灿,把一封平平整整的信递给了他,转身就走。

一灿打开信,我们集体涌上去。这两个人发生了交集简直不能更另类!只见在漂亮的信纸上,第一行娟秀的字体开门见山地写着:我喜欢你。

咣当一声,大受打击的排长摔了个狗吃屎。那姿势,真是太有魅力了。

因为这个超展开太骇人听闻,我们都有些把持不住,连忙请来了小苹果授业解惑。她跟眼镜娘是舍友,且智商不太高,只要能忍耐她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的天然性格,还是很适合套话的。

“小镜给你写情书了?”小苹果了解过案情后瞪大眼睛,“昨天跳蚤市场回来,她就埋头一直写什么,原来是情书!好大胆喔!”

“重点是,她怎么会喜欢上一灿啊?”排长问。

“用写情书的方式告白,的确很像是小镜会做的事情呢!她虽然文艺,其实也非常敢爱敢恨哦!”

“所以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一灿啦?”

“我还以为到毕业为止都看不到小镜喜欢上谁,真没有想到……”

“听别人说话啊,喂!”

大卫烂操八达老蜗将排长联合扁翻在床,“老不死你敢这样跟小苹果说话?!”——除非Gay,否则男生是不会对另一个男生的魅力买账的。

“就是,昨天跳蚤市场上不是有个很神奇的摊位吗?”小苹果终于舍得说重点了,“后来有个搞不清状况的女生被束缚在那里了。你们认识的,就内静静。”

静静?好像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小镜也是生活部的成员嘛,看到了就告诉她,你得卖掉点什么才能离开,我可以当你的买家。——小镜外表冷漠的,其实很善良哦。那个静静就忽然哭了,她说有一些对她来说非常珍贵的东西,但她不想留着了。小镜不会安慰人,赶紧让她别哭,她愿意帮忙……然后静静就真的不哭了,而小镜变得怪怪的,脸红红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我们完全了解了。不会错的,外冷内热的眼镜娘,在不明就里之下接受了静静的感情。静静多喜欢一灿,她就多喜欢——这么说来静静之前无视一灿,不是嫌他没有魅力,而仅仅是因为,她不再留恋他了。

阿玲的感情,是以一灿的魅力为基础的,当一灿失去魅力,她就开始动摇;但眼镜娘的感情纯粹无中生有,不以男方是否有魅力为转移,所以在一灿无人问津之际,眼镜娘毅然开始了逆流而上的倒追!

“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乱买东西啊!买到病看她怎么办!”排长痛心疾首,虽然被眼镜娘拒绝过,但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她莫名其妙投入别人怀抱,“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再催催我们部长去……”

赶在排长的努力见效前,眼镜娘与一灿又发生了第二次接触。仍然是眼镜娘主动来访,她开门见山地问:“那封信看了吗?”

“……嗯。”认识一灿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些不知所措。他都不知道被多少女孩直接或间接告白过了,老蜗甚至跟我们八起一灿高中时被个女生上来就抱住狂亲的经历,而现在他竟面露不自然!我想除了因为眼镜娘是排长的掌上明珠外,也因为一灿已经一天一夜没被任何女生放在眼里了。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眼镜娘问。这人真是奇女子啊!据一灿说,她的信字迹工整,文采飞扬,款款感性简直力透纸背,却又绝不流于肉麻滥情,堪称情书界的楷模。等到表明完心迹了,她就亲自出马,一针见血,真是文艺共勇气一色,深情与理智齐飞,秒杀那些肤浅的花痴与矫情的傲娇!

一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偶民八合似(我们不合适)。”

“只有喜不喜欢,没有合不合适。”眼镜娘没有失望,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不退反进。

“偶对里米有港杰(我对你没有感觉)。”

“有感觉的人未必能在一起,反过来也成立,所以感觉怎么做得准呢?”眼镜娘微笑,她的智商同时体现在精确破译一灿的普通话上,“给彼此一个机会相处看看,好吗?”

思路清晰,态度明确,积极而不咄咄逼人,且不忘在适当的时候流露温柔。除此之外,眼镜娘又那么清秀美丽,身材不够,有比例凑,肉食系的一灿快要扛不住了!

“……还素表了(还是不要了)。”但一灿到底是拒绝了。可恶,说真的我们都站到眼镜娘这一边了!

“那就下次吧。”眼镜娘也不勉强,还是好看地笑了笑,“我能感受到,你有一点动心了。我还会来找你的,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在一起。”

眼镜娘不卑不亢地离去,背影不能更好看!

然后,在下楼梯的时候,眼镜娘与排长狭路相逢。眼镜娘说了声你好,排长有些不知所措。

“我刚去了你们宿舍。”眼镜娘说。

“……”排长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

“对你有点抱歉,但我确实很喜欢他。”眼镜娘说,“我想,我们在一起的最大阻碍,可能就是你。”

“……”

“谢谢你喜欢我,但既然我不能接受你,也就不勉强你祝福我的选择了。只希望你不要太在意了。”

“……你说得跟肯定能和他在一起似的……”排长终于能说话了。

“可以的。”眼镜娘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经置身那样的未来,“他现在,会因为介意你们的关系而克制自己,但慢慢的,他一定会接受我。抱歉与尴尬,都不是放弃一个最懂得欣赏自己的人的理由。”

“清醒点喂!你其实不喜欢他的,你的感情……”

眼镜娘淡淡摇头:“我喜欢他。”

排长的样子像是老年痴呆症晚期。

【弱水三千,第二杯半价】

贞子婀娜多姿地走向校门口。那天下午她没课,当然要去约会。她的男票是个不红的吉他手,他们之所以能破镜重圆,还有咱们415的功劳。

走到半路,贞子被排长给拦住了。

“你有事吗?”贞子边说边打量排长的容颜,那风霜擦亮的两鬓正散发着性感的老人臭。

“我们生活部想再办一次跳蚤市场。”排长说,“部长告诉我,学生会不批,因为不久前有个老师警告他们,以后别搞这种活动。那老师就是你。”

“我不懂了,为什么要反复办跳蚤市场?谁知道那个被诅咒的摊位会搞出什么事!”贞子理直气壮。

“可你上次也看到啦,有什么事?拜托了老师,再办一次跳蚤市场是必须的!”

“不行。你别拦着我。”贞子说着要绕道。

排长很着急。这几天他空有一身魅力,却无法尽情享受。因为眼镜娘持续对一灿展开攻势,今天送一包亲手做的曲奇,明天送一幅亲手画的素描,知道她在倒追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而一灿虽然迟迟不接受,但是空虚且遥遥无期的现状显然已经让他感到焦虑,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排长猛地把贞子按在一棵树上,他近在咫尺地凝视她,本属于一灿的魅力肆无忌惮地喷涌而出,他用不太熟练的邪魅狂狷模式道:“如果你答应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贞子一皮包砸在排长脸上,差点把他的假牙都给砸掉了,“少给我倚老卖老,别以为年纪大就可以戏弄老师!”话虽如此,她显然有些意乱情迷。

排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冷笑:“如果你怎么也不肯合作,那我只好去找你男朋友,跟他坦白我们的关系了。”

“……我们有个毛的关系啊!”

“那要看他信不信了。”排长轻抚脸上的老年斑, “又或者,他真认为自己比我更有魅力?”

面对排长庐山老流氓的真面目,贞子又羞又气:“你要办是吧,行,去办!别再来烦我!”

“谢了,老师。”排长抛了个鱼尾纹密布的媚眼,“别担心,那诅咒真没什么大不了。”

贞子没有理他,怒步离去。

排长奸计得逞的时候,一灿正不爽到最高点。苦心修建的后宫已经树倒猢狲散,其他方面的努力也被人选择性失明。这都能继续淡定简直是神素质了。

最近,学校又要办一台晚会,照惯例,舞蹈社总要在会上表演劲歌热舞的。往常这正是一灿大出风头、后宫扩容的时刻。可是今天,社长通知他不必上场。

“为毛?”一灿皱眉,语气生硬。

“你知道为毛的。”社长拍拍他,“你现在这个状态上去跳,会连累我们掉粉掉成负数。”

“李萌随跳得比偶吼(你们谁跳得比我好)?”一灿点上一根烟,冷冷地问。

“这里不能抽烟。”立刻有社员发出警告,一灿置若罔闻,烟雾蒸腾而起,他的脸色却阴沉下来。

“我们跳舞,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博取眼球?而现在就没人想看你跳,你跳得再好又怎么样?”

“难偶跳。偶八姓仄末邪,偶费跳粗坠高碎贫,偶八姓酱滴偶还素木有魅腻(让我跳。我不信那么邪,我会跳出最高水平,我不信这样的我还是没有魅力)。”

“好烦啊。干脆把丫开了算了,反正现在他也引不来妹子了。”一个妒忌一灿的社员幸灾乐祸地提议。话音未落,一灿一拳砸在丫鼻子上,打得他喷血倒地。

“擦!”其他社员又惊又怒,社长刚要发飙,一灿的手跟闪电一样按住了他整张脸,修长的五指一抓,就掌握了丫的前半个脑袋。

高中时期的一灿可是跟老蜗一起混帮派的……这个八卦舞蹈社多少也知道点,但是上了大学的一灿改邪归正,专心当男神,所以那个**不羁的设定渐渐失传,但是现在一灿一夜回到解放前,又变回那个好勇斗狠的不良少年了!

不过一年多的修身养性也不是没有意义,关键时刻一灿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对社长痛下杀手,改为瞪了他们每个人一眼,然后离开了舞蹈社。

舞蹈社的活动场地通常在体育馆的二楼,一灿下楼,正赶上眼镜娘拿着毛巾和一包烟上来,二人打个照面,眼镜娘把东西递上去:“消消气。”

在善解人意这点上,眼镜娘真是业界良心。不打听不劝慰,直接给你提供最实际的。一灿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还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眼镜娘在他身边坐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因为这种气氛十分舒服,所以一灿慢慢平静了,甚至对自己的失控有些不好意思,看眼镜娘的目光也多了一些温度。

“魅力这种东西,很微妙的。”眼镜娘似乎知道一灿在为什么不快,“说真的,我也不觉得你有魅力,但那不妨碍我喜欢你。……也许,你能让我有这种心情,就是一种魅力?”

一灿第一次认真地看她:“里的辣总星琴,似别棱的(你的那种心情,是别人的)。”

“是我的。”眼镜娘真诚地说,“是我的。”

不知是情到浓时还是精心设计,她恰到好处地握住了一灿的手。一灿没有拒绝。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喂!!!”

排长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灿和眼镜娘像被捉奸在床那样一抖。

“一灿!你……你……”排长一腔老血呼之欲出。

“你又来妨碍我们。”眼镜娘有些生气,“跟谁交往,是我们的自由!”

“脑排(老排),”一灿拿眼镜娘的毛巾盖住脸,声音变得低沉,“里酱金滴有些为兰偶,偶八造绳兽棱飞户,唯一费靠静偶滴,里又八许偶喷(你这样真的有些为难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唯一会靠近我的,你又不许我碰)。”

“我擦!”排长骂了一句,“已经可以了!马上就能办跳蚤市场了!我会把你的魅力一滴不剩地还给你,她对你的感情我也想好了,如果静静不愿意拿回去,那就找另外一个本来就喜欢你的女孩子接收!”

一灿的神色有些异样,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怅然若失,而眼镜娘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感情,不是别人的。”她按着自己微不足道的胸,“想我把它让给别人?不可能。想都不用想!”

眼镜娘说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快步离去,仿佛走迟一点,感情就会被人抢走。

走出一段,她回过头看着一灿,眼里有泪光。

【你知道你十年前做了什么】

在排长耗尽魅力的匆忙企划下,跳蚤市场第二弹终于强势回归!……不,其实也没有很强势啦。因为不久前刚来过一发,所以大家的新鲜感没那么浓,干劲也没有那么足,本来私生活丰富的大学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新厌旧的群体嘛。而且上一季的跳蚤市场大家刚卖掉了不少东西,生意好的这次已经没什么好卖了,生意不好的则懒得再来丢人现眼,再加上这次的报名时间远比上次短……

总之就是,这第二发的跳蚤市场声势大不如前,不管规模还是客流都缩水了一半有余,卖家没有认真卖,买家也没有认真买。冒险偷出大量隔夜食品的八达生意惨淡,自暴自弃地一个人吃起来。

不过,这都没有什么。本来这次活动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丰富大家的课余生活,当那个神秘的摊位悄无声息地再现树下,排长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老排,你真的想清楚了?”金氏严肃地问,“这么说吧,这辈子你只能靠着一灿的施舍,才勉强有人愿意看你一眼,把魅力还给他,你注定孤独终老!”

“放心吧,死胖子,无论如何我都肯定比你有魅力。”排长微笑地**着金氏的胖脸,然后对一灿说:“我们上吧。”

一灿朝520宿舍的方向望了望,她们今天也来摆摊了,但是看不见眼镜娘的身影。根据线人小苹果发来的密报,她一早就不在宿舍了。看来之前那“想都不用想”真不是说说而已。

无论诅咒摊位有多么逆天,买家卖家必须达成共识才能开始交易,这个原则是不会变的。眼镜娘不愿意来、不愿意卖,谁都拿她没办法。

“那个等会再说吧,先把我们的账清了。”排长说。

“是的。快,老排,快把你全部的魅力都交给我啊!”烂操催促。

一灿按着烂操的狼牙棒脸把他推开,站到了排长对面。排长说:“我把身上属于你的魅力,全都卖回给你。一毛钱!”

一灿被逗乐了,大拇指一弹,一个硬币飞到排长手里:“给里一块,八愿早了(给你一块,不用找了)。”

“喔喔喔——”我们再次目睹了奇迹,沉闷乏味的一灿,忽然又变得全身无尿点!415的男神回来了!

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糟老头排长。这简直是比一灿做回自己更令人欣慰的事呢。毕竟动不动就有怀春女子来探望排长实在很不科学,排长被探望的地点永远只该是老人院。

还有一些人在期待诅咒摊位,他们又兴高采烈地围上去了。武则天对嬷嬷说:“我这周又胖了,待会再卖点肉给你。”嬷嬷欲哭无泪地点点头。……这种我负责吃肉你负责长肉的不平等条约简直丧尽天良!

那边厢,一灿对排长说:“她现债八四偶滴唯一循折鸟,路口以晃星呢(她现在不是我的唯一选择了,你可以放心了)?”

排长悻悻地拿拳头推了一灿一下:“她一天不抛弃对你的感情,事情一天不算完。你明白,”他不厌其烦地强调,“放不下你的是静静,不是她。”

一灿沉默片刻,说:“都似辣过汤位搞滴鬼,奴果猪揍你娘棱消丝,小进滴港琴也许费肥到进进森丧(都是那个摊位搞的鬼,如果诅咒力量能消失,小镜的感情也许会回到静静身上)。”

“对!我们一起想想该怎么做!”

这时排长又看到了贞子,反对举办跳蚤市场的她,没想到又来了,和上次一样保持距离,皱眉观望。见排长以毫无魅力的形态靠近,她立刻骂道:“你又想威胁我吗?!”

“不不,我只是想多问一些那个诅咒的事。”

“能告诉你们的不都说了?还问!”贞子不耐烦。

“芥末梭(这么说),”一灿敏锐地凑过去,“还有八棱告树偶民滴(还有不能告诉我们的)?”

贞子语塞,一灿继续说:“偶听梭脑丝横讨厌猪揍滴似,**每气都费债惨,又素为森马(我听说老师很讨厌诅咒的事,但每次都会在场,又是为什么)?”

“当……当然是身为教育者的责……”贞子情不自禁后退,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一灿及时揽住她的蜂腰,另一手高高地举起手机:“脑丝,琴把里影忙滴似都梭粗乃吧,吼折,偶就轻下去,债拍造花给里兰盆友(老师,请把你隐瞒的事都说出来吧,否则,我就亲下去,再拍照发给你男朋友)。”

面对完全复活的一灿,贞子毫无招架之力,她几乎是哭着说:“我……我说不出口……”

一灿明白,他掌握到核心了,他忽然拉着贞子走近诅咒摊位,用力一推,强制性令她成为了卖家。

“八里滴秘密卖给偶吧(把你的秘密卖给我吧)。”一灿说,“偶保赠子用乃单解粗猪揍滴唱考(我保证只用来当解除诅咒的参考)。”

“……”贞子快崩溃了。

“背户辣些,脑丝八内么?梭粗乃,对里也似解脱(背负那些,老师不累么?说出来,对你也是解脱)。”

应该说,是这句话让贞子下定了决心,她用力地咬了咬牙。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一灿顷刻心明眼亮,贞子的秘密已经来到他的脑海,他对排长说:“偶发梭八亲醋,偶告树里森马似,难后里打一过电发(我话说不清楚,我告诉你什么事,然后你打一个电话)……”

让贞子羞于启齿的秘密,说穿了很简单。那个在十年前的跳蚤市场铩羽而归的女生是个学霸,贞子很讨厌她,便利用美色与人脉与许多人通气,让他们协助孤立其。门门考第一的学霸就这样遭遇了人生第一个鸭蛋。一般学霸的精神力总是非常强大的,否则也当不成学霸了,而谁也没想到,她的这腔不甘会演化成在跳蚤市场徘徊不去的“诅咒”。

“……学霸滴电发偶也造了(学霸的电话我也知道了)。”一灿指指大脑,看来那是包含在贞子卖给他的秘密里的相关信息,“脑丝其四挺后匪连亲系捉滴费四,想道歉又木远气,芥总矛盾星态导记她既看拒跳找系惨,又琴八记尽又乃(老师其实挺后悔年轻时做的事,想道歉又没勇气,这种矛盾心态导致她既抗拒跳蚤市场,又情不自禁要来)。”

“我懂了!”排长大叫,“只要联系那个学霸,告诉她当年的真相,替贞子道歉,顺利的话,学霸就不会再记恨,诅咒摊位和它完成的买卖也都会消失!”

排长拿着电话,兴奋地到一边去尝试给这事划下句点时,一灿踱到一旁,边对一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小女生送去勾魂摄魄的微笑,边从口袋里摸出烟来。

他微微一呆。那烟是之前眼镜娘买给他的,只剩最后一根了。一灿把它抽出来,发现在烟身上,有细腻微颤的钢笔字,写着:“我们在一起吧。”

一灿点燃那支烟,看那六个字被慢慢焚烧。烟雾缭绕中,他终于没能看见那个喜欢他的眼镜娘最后一眼。

排长打完电话走过来了,他说:“OK了。对方挺好说话的,接着就看……”

一灿用那根烟指指前方。只见嬷嬷忽然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武则天用她那强壮的双手掐住他咆哮。那个摊位已经消失,贞子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搞定……”排长话没说完,看到了一灿烟上残缺不全的字,不等发问,一灿用力再吸一口,字迹彻底消失。

排长问:“你喜欢过她吗?”

一灿笑笑,不说话。

“我发现我啊……其实还喜欢她。你就当你对她的感情都卖给了我吧。我不介意多喜欢她一点。”

一灿笑笑,点点头。

“我去找她!好久没跟她正常说话了!”排长老夫聊发少年狂,拔腿就跑。

目送着他,一灿掏出手机,调出眼镜娘的号码,凝视片刻,打给了静静。

“喂……?真没想到,你还会打给我……”

一灿缓慢地、尽量清晰地对她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