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像是昨晚刚看的那部日本青春剧里的那个场景一样，全班所有的女生平时里的高傲，都被那个叫安然的男生的“到”彻底击夸了。

像是心脏突然间缺了一个口子，有东西从里面流出来，融进教室里安静的空气里。

——连握笔的手都变得有点不听使唤了呢！

全班所有的女生都用微热的目光看过去。

安琪洛回过头去，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感叹号：哦哟，原来……原来就是昨天傍晚在榕树下遇见的那家伙啊！呵……笑容倒是蛮清澈呢。

安琪洛突然发现那个叫安然的家伙正朝自己挤弄眼睛，于是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慌忙低下头去做笔记，可却做到第二页去了。安琪洛心里只好再念一次“杀了我吧！”

上完第二节课，接下来是课间操。

前两分钟还是无声无息地落满了白花花的阳光，空****的就只剩下一场寂寥的天光了的让人几乎要生出“世界末日”的错觉来的操场，而后两分钟就已经排满了一片黑压压的头颅，气势颇有点吓人。

有让人格外烦躁的音乐在遍川中学的上空飘**。基本上每天放出这样的音乐的时候，你都可以听到类似这样愤愤不平的声音：

“老大，来首周杰伦的《双节棍》吧，这音乐会听死人的。”

“真想弄个炸弹塞进去，轰一下一切归于平静。”

“操办丧事吹的音乐也要比这个动听啊！”

一句狠过一句。

阳光下面，溪晓静跟着广播里的口号挥舞着手，影子在安琪洛的小腿上划来划去。

“琪洛，那个……安然真的不是你哥哥啊？”

“你别八婆了，真的不是的啦。”安琪洛没有回头，手臂僵硬地伸着，弯腰。

“可是刚才上课的时候，我都看到他对你笑哦。”

“啊？哈，没有啦……嗯，或许有，不过我一直都在做笔记呢，没注意哦。”是女生有点慌乱的口气。

“哦。”

“嗯。只要你不再问我为什么要姓安就好了。”想起昨天的事安琪洛有点气愤。

“哈……”溪晓静把腿用力往下压了压，又收回来，再压另外一条，“嗯……我好像……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哦，要死了。”

“……哦……”安琪洛半张着嘴，有点合不拢去。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有一股混沌的痛感迅速传递上了脑神经，一下一下地扯着太阳穴。

头顶上原来的几朵白云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了，露出来整块干净而锋利的天空。夏季里的天空总是这个样子的，又辽阔又锋利，几乎要割破人的视网膜。而夏季其实也很短，记忆里的那些日光汹涌的夏天仿佛仅仅是打了个面照就过去了。

那么多的年华，就是这样骑着自行车在家里与学校的路上往返着慢慢消磨掉的么？

“你要帮我哈八婆。”溪晓静在背后继续说。声音传到安琪洛的耳朵里变得有点渺茫。

安琪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正要开口接话的时候，却已有老师拿着话筒在那边燎眉燎脸地叫了起来：“喂，喂，那两个女生……还看哪里，就说你们呢，你们两个干吗呢？做个广播体操还总聊个没完没了的，像什么话，还高中生了。”